今天的18.~20.是別篇沒有的段子,我按原著補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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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等金在中拿完東西,跟鄭允浩一起趕到醫院的時候,時鐘已指向十點。

上樓進到鄭芙蓉的病房裡,杜婉馨與鄭晉東正守在那兒,商群則在洗手間漱洗。

「允浩!你去哪裡了?我找了你一上午。」

「什麽事?」鄭允浩沒看杜婉馨,徑直走到姐姐床前。

杜婉馨有氣無處撒,只好橫了跟在後面的金在中一眼,說:「醫生建議姐姐動手術,大家都在等你過來拿主意呢。」

「什麽手術?」握著姐姐的手,鄭允浩問。

「心臟手術。醫生說如果姐姐的心臟不治好,她遲早會死於心衰。」

杜婉馨不加修飾的話語,聽得鄭允浩臉色發黑。

鄭晉東也有些不快,於是接過了話頭,對兒子說道:「手術成功的機率是30%,你姐的情況已經拖不了太久了。早知道之前就搏一搏了,也不用現在再來雪上加霜了。」幾日不見,鄭晉東的頭髮白了許多,十分憔悴。

鄭允浩沒有抬頭,將姐姐的手握得更緊,問:「如果手術失敗的話,會怎樣?」

沒有人回答,所有人都知道手術失敗就意味著死亡。

「手術如果成功,她會醒嗎?」

「醫生只說,如果不做手術,她自然醒的機率幾乎為零。」鄭晉東看著一雙兒女,說出讓他心痛萬分的事實。

良久,鄭允浩終於做了決定,「那就儘快手術吧。」

商群正好從洗手間走出來,聽到鄭允浩的話,不由對著他的背影握緊了拳頭。

金在中在商群有所動作之前,不動聲色地將他強行架出了病房。

「芙蓉是我的妻子!」站在空曠的天台之上,商群沖著金在中一頓狂喊。

金在中看著他,眼中閃過有一絲憐憫。

「他怎麽可以不問我的意見,擅自做決定!啊、啊、啊──」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向來穩重的商群狂暴地叫嚷著,瘋狂發洩心中長久淤積的不滿。

「鄭小姐也是他的姐姐。」金在中覺得心裡堵得慌。

「那又怎麽樣?他們是姐弟,他就有權控制她的生死嗎?手術如果失敗的話,她會死的!」商群衝到金在中的面前,死死揪住他的衣領,發出近乎哀鳴的聲音,「她會死的,你知不知道?她會死的!」

四目相對,無聲的眼淚自商群的眼眶一顆一顆滾落下來。施加在金在中領口的力道慢慢鬆懈,高大的身軀順著金在中的身體滑了下去,跪到了地上。

金在中就像被人卡住了喉嚨,半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

再強悍的人都有脆弱的一面,如果今天躺在病床上的是鄭允浩,金在中也不能肯定自己會有什麽樣的反應。沒有人願意看著心愛的人去冒險,更何況是幫她去做選擇。生還是死,沒人能保證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

「呵呵,」商群突然笑了起來,「我真是頭殼壞了,怎麽跟你說這些。你跟允浩根本就是一夥的。」猛地站起身來,商群一把推開金在中,轉身背對著他,陰鷙地說道:「你走吧!」

「我與允浩是不是一夥都與這件事無關。」繞到商群的面前,金在中嚴肅地看著他,「為芙蓉姐做手術是眼下最好的選擇,我想你也不願看著她一日比一日衰弱,然後在無知無覺中面對死亡吧。」

商群無法反駁。

「振作一點,芙蓉姐還需要你的支援。」放柔聲音,金在中溫和地笑了笑,「別讓她失望。」

捂住自己的臉,商群長籲了一口氣,說:「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臨近正午,刺目的陽光照在兩人的身上,毒辣異常。

金在中無聲地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天台。

 

病床的走道上,飯菜的味道混合著原本的消毒水味道,讓人有些作嘔。

老遠就看見杜婉馨站在鄭芙蓉的病房外來回走動,用高跟鞋敲擊出煩躁的節拍。

金在中點頭打了個招呼,正準備進病房時卻被杜婉馨攔住。

「允浩昨晚在你那裡?」杜婉馨的語氣不太好,好像正在強行壓制胸中的怒火。

金在中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你給我說實話,別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杜婉馨壓低嗓子,臉有些扭曲。

金在中心裡一驚,不動聲色地看著她。

「我看見他脖子上的吻痕了,說,他昨晚跑到哪個女人那裡去了?」

吻痕?!金在中有些尷尬。

「我是他的未婚妻,有權知道他的一切。你如果不想夾在裡面難做,就老老實實把情況都告訴我。不然最後吃虧的可是你。」杜婉馨以為金在中不說話是表示默認,更加急躁起來。

金在中感到莫名其妙,如果杜婉馨認定鄭允浩另有女人,為什麽吃虧的會是他?這是哪門子邏輯?

「你要是幫著他瞞我,小心我讓他炒了你。」被嫉妒沖昏了頭腦的女人,往往會變得毫無理智可言。

金在中稍稍調整了一下呼吸,平靜地說:「鄭先生昨晚的確是跟我在一起。」

「那他身上的印子怎麽解釋?」杜婉馨並不笨。

「這個,我想你去問鄭先生本人會比較清楚。」金在中抱歉地笑了笑,不想再與杜婉馨糾纏,伸手握住了病房的門把手。

「等等!」沒有問出結果,杜婉馨不甘心地捉住金在中的手臂,

金在中正想開口,病房的門突然打開了。

「幹什麽?」鄭允浩對兩人喝道。

杜婉馨嚇得連忙把手鬆開。

「要走嗎?」金在中問鄭允浩。

鄭允浩點點頭,說:「我們回公司。」

「允浩‥‥」杜婉馨可憐兮兮地看著鄭允浩。

「讓開。」鄭允浩臉色有些差,完全沒心思敷衍杜婉馨,自顧自地走向電梯。

「鄭先生心情不好,讓他冷靜一下吧。」金在中有些同情杜婉馨,只好站出來打圓場。

杜婉馨咬緊雙唇,眼睛有些發紅。

「在中!」電梯來了,鄭允浩開始催促。

「再見。」與杜婉馨道過別,金在中匆匆踏入電梯。

 

 

 

17.

從醫院到公司,鄭允浩一直一言不發。金在中雖然擔心,也只能保持沈默。這種時候,多說無益。

本以為鄭允浩進了辦公室就會借工作來麻痹自己,誰知他竟發起呆來。

沖了一杯咖啡放到他的面前,金在中識趣地退出經理室。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打電話到餐廳訂了兩份料理,金在中開始梳理手頭的工作。多日未曾上班,工作累積了不少。他大致看了看,分出輕重緩急,開始埋頭苦幹。

20分鍾後,料理送了上來,金在中將它端進鄭允浩的辦公室。

「允浩。」

鄭允浩沒有回應,仍舊維持著金在中離開時的姿勢。

「餓不餓?」將料理放在大班台上,金在中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

僵成石像的人終於有了反應,端起桌上已經涼透的咖啡送到嘴邊,問:「幾點了?」

「一點。」截過他手中的咖啡,金在中溫和地說:「我去幫你換杯熱的。」

鄭允浩沒有拒絕,低下頭開始吃午餐。剛動了兩筷子,就有摔碗的衝動。

「不好吃嗎?」金在中走到鄭允浩的身邊,將沖好的咖啡遞給他。

鄭允浩搖搖頭,閉目靠在椅背上,神情疲憊。金在中拿來的料理都是他平時愛吃的東西,可是他現在什麽味道也吃不出來,感覺遲鈍得厲害。

金在中看在眼裡,有幾分心痛。一聲不吭地從食盒中夾起一塊魚放進嘴裡,嚼了兩下,突然捏住鄭允浩的下巴,將口中的食物渡到他的嘴裡,舌尖也跟著闖了進去。

鄭允浩吃驚地瞪大雙眼,本能地用舌頭推拒。可憐的魚肉便在兩人的攻防戰中輾轉來回,糊成一團。最後,金在中利用居高臨下的優勢,硬是抬起鄭允浩的下巴,逼他把食物吞了下去。

「味道好些了嗎?」用手背擦了擦嘴角溢出的口水,金在中沖著鄭允浩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鄭允浩又好氣又好笑,半天才擠出一句:「噁心!」

「有人說,噁心也是一種快感。」金在中傻笑著,舉起筷子在鄭允浩眼前晃了晃。

「我自己吃。」橫眉豎眼地搶過筷子,鄭允浩頓時有了胃口。

靠在桌邊,靜靜地看著鄭允浩用餐,金在中心頭的沈重感稍稍減輕了一些。等鄭允浩吃完,他把東西都收拾好,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隨手將自己那份已經涼掉的午餐扔進垃圾桶。

鄭芙蓉明早就要手術,少不了又要守上一天,他必須加緊把手頭的工作做完。

 

 

市郊,鄭家大宅。

杜婉馨雖然在鄭允浩那邊受了氣,可她還是耐著性子把鄭家老爺子送回了家。

「婉馨啊,允浩的性子火爆,你既與他訂了婚,也就多多擔待一些吧。」杜婉馨是藏不住事的人,鄭晉東多少也看出一點端倪。

誰知,鄭晉東不提還好,一提起來杜婉馨更覺委屈。

她從小到大就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除了鄭允浩,還從來也沒有誰能讓她這般謙卑、忍讓。百般討好之下,仍是不得其門而入。滿以為訂了婚情況會有所不同,可她的實際地位到現在都絲毫不見改善。

原以為人才兼備的鄭允浩會是託付終身的上佳人選,誰曾想會落入現在這種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境地。

「他性子再急我都能忍,可是‥‥」這出軌的行為要如何忍讓?

「允浩是個男人,有些事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挑明了講對誰都沒有好處。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他既然都肯跟你訂婚,就不要再去想那些捕風捉影的事情了。」

「爸爸‥‥」

「好了,我累了。你回去吧。」鄭晉東擺了擺手,在傭人的攙扶下回了房。

杜婉馨站在客廳裡,像無頭蒼蠅似的連轉了數圈,終是無聲地離去。

 

 

夜裡,鄭允浩將頭枕在金在中肩上入睡

「明天你去醫院看著我姐姐,有結果就通知我。」

「好。」

「離商群遠點。」

「好。」

「杜婉馨那邊‥‥」鄭允浩話還沒說完,金在中已經睡了過去。側身輕輕地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鄭允浩再次把頭埋進他的頸窩,安然入睡。

等耳旁的呼吸平穩了之後,金在中睜開了雙眼。無意識地收緊雙臂,將鄭允浩抱得更緊。

 

 

 

18.

次日,金在中早早地趕到醫院,目送鄭芙蓉進手術室。

商群紅著雙眼坐在手術室外的休息椅上,身上是徹夜未眠的狼狽。

鄭晉東仍然是在杜婉馨的陪同之下到來,看他平靜的神色,應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允浩不來嗎?」兒子的行蹤要通過下屬才能知曉,鄭晉東顯得有些無奈。鄭允浩與他並不親厚,也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金在中點了點頭,回答道:「他在公司等消息。」

「他昨天又在你家?」杜婉馨有些沈不住氣。

金在中被問得尷尬,索性不作回應。眼角瞥到商群窺探的視線,頗不自在。

杜婉馨見金在中不說話,只當他偏幫鄭允浩,也就沒再繼續追問。

一時間,手術室外分外寂靜,偶爾傳來醫生護士來回的腳步聲。

鄭氏公司內,鄭允浩以數倍於平時的效率拼命工作著,不讓自己有時間停下來。

時間就這麽一分一秒的流逝著,慢慢消耗著眾人的耐性。

手術一直持續到夜裡九點,當醫生拖著疲倦的步伐來告知眾人手術成功的時候,金在中有種瘋狂呐喊的衝動。

「她闖過這一關了。」走向明顯反應不過來的商群,金在中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真的?!」商群半天都沒找到自己的聲音,一臉木訥。

「真的。進去看看她,我去通知允浩。」金在中抑不住心頭的興奮,恨不得馬上飛奔到鄭允浩的身邊,將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告訴他。

「你去吧,讓允浩也過來看看他姐姐。」鄭晉東也高興地催促金在中。

「我走了。」

 

連跑帶跳地趕到停車場,金在中用最短的速度將車開回公司。

總經理室的門虛掩著,昏黃的燈光從門縫中溢出,在鐵灰色的地毯上劃下長長的光影。

「允浩!」金在中推開門,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

原本堆在大班台上的文件散落在地面,取而代之的是一名全身赤裸的女人,而鄭允浩正喘著粗氣,在她的身上進行著人類最原始的運動。

「天啊!」女人察覺到有人進來,被嚇得失聲尖叫。

金在中瞬間清醒過來,飛快地退出辦公室。

良好的隔音效果擋住了屋內所有的聲音,金在中站在門邊,全力對抗胸口處傳來的窒息感。

片刻,鄭允浩推門而出。

「我姐的手術做完了?」

「她沒事,手術很成功。」金在中笑了笑,假裝沒看見鄭允浩唇邊的口紅印。

「我們去醫院。」

金在中沒有回應,機械地跟上鄭允浩的腳步。

一路沈默,直到車子停在醫院的時候才抽出一張紙巾遞給鄭允浩。

「幹什麽?」

「擦擦你的臉,杜小姐在樓上。」

調下後視鏡,鄭允浩這才發現臉上的東西。緩緩地擦去那些紅印,鄭允浩本想說些什麽,卻在對上金在中那副泛著冷光的眼鏡之後收了聲。

 

醫房內,鄭芙蓉仍在昏迷之中,不過眾人看她的眼神明顯多了一分欣喜。

「醫生說恢復得好得話,很快就會醒。」杜婉馨迫不及待地對鄭允浩通報這個喜訊。

「很快是指多長時間?」

「不清楚。」杜婉馨的熱情被鄭允浩冷冰的聲音瞬間澆熄。

「不用著急,」鄭晉東出聲安撫兒子,「醫生說情況比預期得要好,只要傷口恢復了,醒過來不是難事。」

鄭允浩不再出聲,轉頭看向姐姐,眼神柔和了下來。

金在中站在門外,有些乏力地靠著牆壁,走道那頭的一點紅色火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來一根?」商群對金在中招了招手。

金在中走上前,接過煙盒。

「你會抽吧?」

「不抽不代表不會。」

替金在中把煙點著,商群把目光重新調回窗外。

深吸一口,將嗆人的煙霧送進肺裡再從鼻腔噴出的過程讓金在中覺得十分暢快。

「允浩會在這邊呆多久?」商群問。

「不知道。」

「他總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看起來是這樣。」金在中摘下眼鏡,捏了捏有些酸脹的鼻樑。

商群轉頭,說:「我送爸爸回去休息,你幫我把他叫出來吧。」

「你是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我看起來很糟嗎?」

「有點。」

知道商群不願面對鄭允浩,金在中走進了病房去請鄭晉東,鄭允浩看了金在中一眼,沒有出聲。

「在中跟我們的車一起走。」鄭晉東說,「這裡交給看護,允浩你送婉馨回去。」

「在中跟我一起,你們帶杜婉馨先走。」鄭允浩不同意鄭晉東的安排。

杜婉馨有些急了,連忙走到鄭允浩的身邊,拉住他的衣袖說:「你送我回去吧,我有話想跟你說。」

「有什麽話在這兒說。」

「可是‥‥」杜婉馨看了看病房內的其他人,欲言又止。

「董事長與杜小姐不順路,鄭先生還是送送杜小姐吧。車鑰匙在這兒。」金在中將車鑰匙交給杜婉馨,不等鄭允浩回應,就攙著鄭晉東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他不想單獨面對鄭允浩,至少現在不想。

商群見金在中跟到了樓下,問:「你跟我們一起走?」

「是啊,等會兒要司機先送他回去。」鄭晉東發了話,商群也就不再多說。

 

 

 

 

19.

鄭允浩走到窗前,看著自家的車子緩緩駛出醫院大門,臉色又沈了一分。

「你要說什麽?」

低頭不語的杜婉馨聽到鄭允浩的聲音突然慌亂起來,雙手絞在身前,時握時鬆。

「要說就快說。」鄭允浩不耐煩地催促。

杜婉馨微吸了一口氣,猶豫再三,終於發出細如蚊蠅的聲音:「你是不是有了別的女人?」

鄭允浩眉毛一挑,等待下文。

「我看到你脖子上的印子了,你不用狡辯。」杜婉馨的聲音大了些,聽起來像含淚的控訴。

鄭允浩反射性的摸了摸脖子,淺淺的凹凸感讓他下意識地彎起了嘴角。那是金在中前天咬出來的。

鄭允浩毫不在乎的表情大大刺激了杜婉馨,她不由地拔高音調:「我是你的未婚妻,你到底有沒有想過要尊重我!」

「這裡是醫院。」緊張地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姐姐,鄭允浩面露慍色。

「你‥‥」杜婉馨拼命壓抑著即將決堤的眼淚,哽咽道:「你從頭到尾都沒愛過我對不對?如果我爸爸不是永逸的董事長,你根本就不會和我訂婚,對不對?」杜婉馨的眼中有明顯的期待,她期待鄭允浩毫不猶豫地反駁她的話,甚至痛駡她是個只會胡思亂想的笨蛋。可是,她的希望在聽到鄭允浩的回答之後,徹底裂得粉碎。

「你有什麽不滿的話,大可以隨時解除婚約。」

「允浩!」杜婉馨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表情像遇見了一頭吃人的怪獸,「你在跟我開玩笑‥‥」

「我的樣子像在開玩笑嗎?」鄭允浩面無表情地坐到姐姐的病床前,懶得去看杜婉馨。

「你以為我真的不敢解除婚約?!」

「悉聽尊便。」

杜婉馨哪曾受過這等污辱,一貫的驕傲讓她瞬間逼退了自己的眼淚,昂首走到鄭允浩的面前,一個巴掌甩了過去。

啪──

鄭允浩的臉被打得偏向一邊。只見他用舌頭在口腔內抵了抵被打的面頰,無所謂地看著杜婉馨。

杜婉馨滿臉羞憤,硬著嗓子說:「明天我就會通知所有親友,取消我們之間的婚約。」說完,便氣急敗壞地摔門而去。

 

 

「姐,我真是沒事找事幹對不?」鄭允浩將臉埋進姐姐的掌心,突然笑了出來。

與杜婉馨訂婚完全是一場鬧劇,誰也不知道鄭允浩突然訂婚不過是因為金在中的一句玩笑。

『如果你是女人,說不定我會娶你。』

『真遺憾,我這輩子都沒這個福氣了。』

『我結婚你會難過嗎?』

『不知道。也許我會哭得淅瀝嘩啦,跪著求你不要離開我。』

‥‥‥‥

鄭允浩沒有等到金在中的哀求,他甚至在聽到他的婚訊時眉頭都沒皺一下,還積極地為他操辦訂婚宴會。

每次都是這樣,明明感覺金在中是如此在乎他的一舉一動,可事到臨頭時又是完全的事不關己。曾經抱著“摸得到、夠得著就行”的心態不知不覺改變了,他貪心地想擁有更多,不光是行為上的順從,還要心靈上的不可或缺。結果,找了一堆事回來,金在中仍是若即若離。

「要是哪天跑出個什麽人來,金在中一句話不說就跟他走了,那我要怎麽辦。」鄭允浩想著想著,根本沒發現自己已經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躺在病床上的鄭芙蓉似乎感應到弟弟的沮喪,薄薄的眼皮動了動,卻終究沒能醒來。

 

 

 

 

20.

汽車平穩地行駛在馬路上,金在中看著窗外一盞盞不斷倒退的路燈發呆,坐在後座的商群與鄭晉東則不約而同地在那兒閉目養神。

「金先生,我今晚要回城裡。不如先送老爺和商先生回去之後,再順道把您捎回去吧。」司機老王與金在中搭話。

「嗯?」金在中愣了愣,連忙說:「沒問題,先送董事長他們吧。」

「老王,回城裡還有什麽事嗎?」商群睜開眼,問。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我兒子在城裡買了房子,正在做裝修。我老婆不放心那些工人,非要我晚上過去守著。」老王摸了摸頭,十分不好意思。

「可是,這麽晚了‥‥」商群似乎覺得不妥。

金在中不在意地笑了笑,說:「沒關係,晚上車少,用不了多少時間。」

「呵呵,那就麻煩金先生多等等了。」

「沒事。」

車子轉了個彎,駛上通往市郊的公路。來往的車輛漸漸少了下來,路燈的間距也越來越長。

「前面的車好像拋錨了。」老王放慢了車速。

一台銀色的小麵包車橫在路中間,剛好擋住了金在中他們的去路。

「我下去看看。」金在中示意老王停車。

老王依言將車停下來,金在中下了車,向小麵包車走去。借著車燈幽暗的光線張望著,金在中發現麵包車內空無一人。

「有人嗎?」

問話飄散在漆黑的夜空中,未留下一絲痕跡。

金在中正覺奇怪,一道破空之聲襲來,來不及看清是什麽,他便倒在冰冷的柏油路面之上。隨之而來的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以及無休無止的晃動。

 

 

 

當他醒來時,已被人反綁住雙手,扔在地上。鼻腔內滿是灰塵的味道,讓他忍不住咳嗽起來。

「你醒了?」

商群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金在中失去了眼鏡,四周光線又很暗,所以他眯起雙眼也無法將他看清楚。

「這是哪兒?」

「不知道,」商群的嗓子有些啞,「我們被綁架了。」

綁架?!

金在中動了動胳膊,又麻又痛的感覺讓他不禁皺起了眉頭。

「董事長和老王呢?」掙扎著坐起身,他長籲了一口氣。

「我在這裡。」鄭晉東的聲音從商群的身後傳來,「老王被他們留在原地給允浩報信去了。」

「你們沒受傷吧?」金在中環視了一下四周,勉強看見成堆的廢紙。

「我們沒事,你怎麽樣?」商群似乎想向金在中靠攏,可是被什麽東西給絆住了。

「我還好。」話音剛落,腦後的刺痛就提醒金在中,他並沒有想像中那麽好。

鄭晉東靠在紙堆上,心有不安地說:「他們的目標是我,現在連累你們也被抓來了。」

商群聞言,連忙安慰老岳父:「爸,別這麽說。這種事誰也不想的。」

金在中點頭附和,隨後又問:「他們有幾個人?」

商群回答:「三個,或者四個。」

「在哪裡?」

「應該在外面。」

金在中吸了一口氣,低聲說:「我們不能在這裡坐以待斃。」

「不要輕舉妄動,他們手裡有槍的。」

「槍?!」

「是,至少兩支。」商群怕金在中不聽勸告,硬是掙扎著站起來,走到他的身邊。

輕微的布料撕裂聲傳來,金在中連忙說:「別亂動,小心受傷!」

「沒事,擦破了點皮。」

當商群坐下來,金在中看清他左邊褲腿開了大口子,應該是被捆紙的鐵條掛開的。

「我不會亂來,你不用擔心。」金在中有些內疚。

「我不怕你亂來,就怕你太英勇。」商群調侃他。

金在中被說得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商群見狀,假裝輕鬆地說:「他們是要錢而已,兩百萬,明天拿到手就會把我們放了的。」

「兩百萬?」金在中有些驚訝,按鄭晉東的身價,這個數字明顯有些少。

「他們大概不太清楚鄭氏國際的身家。」鄭晉東為了緩和氣氛,小小幽默了一把。

三人都無聲地笑了笑,沈重的氣氛稍稍好轉了一些。

金在中又問:「是要允‥‥咳,鄭先生送過來嗎?」

商群借著微光看了金在中一眼,說:「希望允浩接到消息之後不要一時衝動去做傻事才好。」

「不會的!」金在中激動地挺起身,發現自己反應太大之後,又不自在地縮了回去,「鄭先生做事向來有分寸,一定沒問題的。」

「放心,允浩在大事上從不亂來的,我們都要相信他。」鄭晉東也站在兒子一邊。

商群心知反駁並無意義,便不再說話。一想到明天將要面臨的動盪,三人同時沈默了下來。

金在中閉上眼,腦子一片空白。很奇怪,他並不覺得害怕。難道是經常被鄭允浩出奇不意的行為磨得神經遲鈍了?很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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