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反射性地捂住發痛的額角,金在中倒退一步,撞上結實的書櫃。

「唔!」

雖然只是一聲輕微的呻吟,鄭允浩還是聽出了金在中的聲音。於是,他不顧一切地衝上去,一把扯開來人的帽子。

「在中!」

四目相交,出現在金在中眼中的是一張熟悉而陌生的憔悴面孔。

「允浩‥‥」

撫摸著那佈滿青澀胡茬的下巴,金在中有些不敢確定。

「是我。」

鄭允浩沙啞的聲音似乎帶著喜悅。下一秒,大到驚人的力氣突然加諸在金在中的唇上,瘋開地撬開他的唇齒。整個人更是被鄭允浩擠得緊貼著書櫃,不留一絲縫隙。

發不出聲音,只能努力睜大雙眼,呆望著近在咫尺的眼睫。

鄭允浩瘦了,眼窩深陷,皮膚黯淡無光。

過得不好嗎?

金在中心裡一陣難過,下意識地抬起雙臂,將他牢牢抱緊。

侵入口腔的舌尖又熱又急,帶著掃蕩之勢橫衝直撞。與其說是接吻,不如說是確認真假來得更加恰當。此時的鄭允浩恨不得用盡所有的知覺,來確認眼前的金在中不是他的幻覺。早已滿溢的思念已經狠狠地爆發出來,洶湧地淹沒了他的神智。

身體慢慢順著書櫃滑下去,觸到純白的長毛地毯。

空氣變得稀薄起來,鼻腔內全是不屬於自己的灼熱呼吸。金在中的臉由白轉紅,再由紅變白,力氣一點點被鄭允浩抽走。感覺屋內熾白的燈光漸漸蒙上了灰影,摟住鄭允浩的手臂也漸漸失了力道。

「在中?」

新鮮的空氣伴著鄭允浩的聲音猛地鑽進來,讓金在中一時適應不良,猛地咳個不停。

「在中。」鄭允浩笨拙地用幾近粗魯的力道拍撫著金在中的後背。

「咳咳咳、咳‥‥咳‥‥」

金在中想微笑,卻怎麽也止不住咳嗽。

「沒事吧,慢慢來,別急。」鄭允浩有些無措,更加大力地拍撫著金在中的背脊,摘下他的眼鏡,將他的頭攬在自己的胸前。

金在中仍在咳嗽,整張臉漲得通紅,眼淚都嗽了出來。

「我‥‥咳,沒事,咳、咳‥‥」

再次摟住鄭允浩,金在中困難地搖著頭。原來,他是如此的軟弱,軟弱到只要一個擁抱就再也不想離開。

 

兩人這麽躺在地上,耐心地等待金在中平復咳嗽。

良久,房內終於安靜下來。

金在中用手肘撐起身體,抬頭看著鄭允浩,發現他居然睡著了。

來的路上就聽說鄭允浩自從被確診患有狂躁症之後,睡眠的時間就少得可憐,每天都處在極度亢奮的狀態,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可是看著鄭允浩的睡臉,金在中不禁懷疑,這個診斷是不是言過其實了。

靜靜地在地毯上躺了一會兒,金在中有點擔心鄭允浩會著涼,於是起身去給他拿條毯子。誰知走開不過兩步,就被鄭允浩抓住了腳踝。

「你沒睡著?」

「你去哪兒?」鄭允浩坐在地上,背靠著書櫃,單手將金在中拽進自己懷裡,語氣不善。

「我去‥‥」

「你怎麽進來的?」鄭允浩不耐煩地打斷金在中。

「我的律師認識門外的那些保鏢。」

「哪個律師?」鄭允浩突然收緊了雙臂。

金在中不適地掙扎了兩下:「你不認識‥‥」

「那個律師本事不小,記得提醒他小心我爸爸和商群,這些天我一直擔心他們對你不利。」

「你不懷疑我?!」聽見鄭允浩在為自己擔心,金在中有些吃驚。

「我什麽時候懷疑過你?」

「員警來抓我的時候,你明明就‥‥」金在中扭頭,與鄭允浩對視。

「就怎麽樣?」鄭允浩的眼中閃過發怒的前兆。

這時金在中才明白過來,他好像誤會鄭允浩了。那時防備的眼神,似乎不是針對他的。

「我沒有綁架你。」除了聲明這一點,金在中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我知道。」鄭允浩抬頭撫過金在中的額角,「我懷疑的人是商群。」

原來是這樣!

那麽,當時鄭允浩其實是在看我身後的商群‥‥金在中有些暈了,沒想到自己耿耿於懷的事情不過是個誤會,這讓他瞬間窘迫起來。

「嘶!」額上突然傳來刺痛,讓金在中倒插了一口涼氣。

「很痛嗎?」鄭允浩皺起了眉頭。

剛剛他以為是保鏢進房間來查看,所以順手就把手中的書扔了過去。金在中的額頭應該是被書脊打中了,有些紅腫。

「沒事。」握住鄭允浩的手腕,金在中溫和地說。

「你的運動神經也太差了吧!還好他們只留了幾本書在我這兒,要不然就不止這點輕傷了。」吻了吻金在中額上的傷,鄭允浩忍不住責備。

金在中有些尷尬,卻又不能反駁,因為他認識的鄭允浩從來都不會檢討自己的錯誤。

 

 

 

62.

「董事長突然把你關起來,是因為我的關係嗎?」金在中轉移了話題。

鄭允浩點點頭,然後將下巴擱在金在中的頭頂。

「我已經跟他說了,我要跟你在一起。他會反對也是正常的。」

「在一起?」金在中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不想跟我在一起?」鄭允浩猛地扣住金在中下巴,眼神變得兇狠起來。

「我沒有。」金在中扭頭掙扎了一下,發現無法擺脫鄭允浩的鉗制,他突然感覺有些生氣,「我不知道你所謂的在一起是指的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我說在一起你聽不懂嗎?我鄭允浩要與金在中永遠在一起,誰也不能把我們分開。就是這個意思!」最後一句鄭允浩幾乎是用吼的,金在中感覺他的手有些發顫。

「那杜婉馨那邊你要怎麽處理?再退一次婚?」金在中咬緊牙關,提出他最不想提及的問題。

「關杜婉馨什麽事?」鄭允浩似乎很詫異。

趁機推開鄭允浩,金在中站了起來,說:「杜婉馨來找過我了,你們不是連婚期都定下來了嗎?」

「什麽婚期?你在說什麽?」鄭允浩跟著站了起來。

「不用瞞我了,你跟誰結婚我都不在乎。」金在中知道自己在賭氣,不過他完全停不下來,「我們都是男人,我沒想過要你負什麽責任,也不會天真到去相信什麽永遠‥‥」

「閉嘴!你在說什麽混帳話!」鄭允浩急了,撲上去就掐住金在中的脖子,「我說永遠就永遠!你想擺脫我嗎?」

「允浩,放‥‥手‥‥」金在中被嚇了一跳,想掰開鄭允浩的手掌,卻敵不過他的力氣。

「為什麽把杜婉馨扯出來?我早就跟她沒關係了。」鄭允浩完全沒有放開的意思,雙眼因為憤怒而變得血紅,「我說了要永遠在一起就永遠在一起,你休想甩開我!」

「咳,放‥‥」金在中的呼吸變得困難起來,雙手用力捶打鄭允浩的後背。

「我不會放開你的,死都不會放開你的!」鄭允浩表情猙獰,雙手越收越緊,整個人陷入一種瘋狂的狀態。

「允‥‥浩‥‥」金在中因缺氧而漲紅的臉頰慢慢轉為青紫,他痛苦地看著鄭允浩,拼著命把他的名字擠出唇邊。情況不對,金在中暗罵自己粗心,居然忘了鄭允浩患有狂躁症。

嚴重的狂躁症患者會有暴力傾向嗎?不要!

情急之下,金在中集中所有力量,對準鄭允浩的下身狠狠踢了過去。

脖子上的力道一下放

「允浩?」那一腳力道不小,金在中有些擔心。

鄭允浩沒有出聲,只是蜷縮在地上,嘴唇發白,額上都冒出汗來。

「允浩‥‥」金在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寬大的手掌慢慢抬起,滑過了金在中的下顎,金在中一驚,反射性地向後退去。

像是被金在中驚恐的眼神灼傷了一般,鄭允浩垂下手,將臉扭到了一邊。

靜諡的空氣中透出讓人窒息的味道。

這時,門外的保鏢走了進來。

「你該走了。」保鏢拾起了地上的帽子和眼鏡丟給金在中,對屋內怪異的景象視而不見。

金在中掙扎著站起身來,機械地將帽子和眼鏡戴好。最後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鄭允浩,說:「我明天再來。」

鄭允浩沒有出聲,只是在聽見關門聲之後,握緊了雙拳。

 

出了鄭家,金在中沒有回秦曉順的住所。

站在路邊,他撥通了杜婉馨的電話。

「喂,哪位?」一個女人接了電話,背景聲音一片嘈雜。

「杜婉馨嗎?」

「我不是杜婉馨。你找她啊!她現在‥‥你是誰?」女人扯起了嗓子,金在中覺得聲音有點耳熟。

「我是金在中,你是裴澀琪?」

「金在中!」女人像遇上了大救星一般尖叫起來,「我是裴澀琪,你現在能不能過來幫幫忙?婉馨喝醉了,我不知道要怎麽辦!」

「你們在哪兒?」

「熱舞會所‥‥」裴澀琪羅囉嗦嗦把地址說了一遍。

「你等著,我就來。」

掛了電話,金在中趕到了那間會所。

 

 

 

63.

震耳欲聾的電子音樂,比比皆是的紅男綠女。

金在中花了差不多十分鍾,才在角落裡找到裴澀琪與杜婉馨。

杜婉馨此時已經喝得爛醉,正趴在裴澀琪的腿上。顯眼的紅色窄身鄭衣裙,領後的V字設計,露出大片雪白的美背。金在中走上前,沒有錯過一旁坐著的男人眼中垂涎的目光。

「金在中!」裴澀琪看到金在中,一副激動得要哭出來的樣子。

「怎麽了?」

「她喝醉了‥‥我、我沒有錢付帳‥‥」裴澀琪瞟了一眼一旁的男人,說:「這位先生幫我們付的錢,你‥‥你可不可幫我們還給他。」

「帳單給我。」

面無表情地將錢放在男人的面前,金在中抱起杜婉馨,將兩人帶離了會所。

「謝‥‥謝。」跟在金在中的身後,裴澀琪感激涕零。

「下次不要去那種地方了。」

「嗯。」裴澀琪用力地點點頭,顯然嚇得不輕。

「現在去哪裡?」

「去、去我家。婉馨這個樣子,不能把她送回去。」

金在中看了看人事不醒的杜婉馨,點了點頭。於是,三人乘車來到了裴澀琪的家。

 

「你一個人住?」

「嗯,我不是本地人。」

小得可憐的房間,樸素的裝飾,輕易顯現出裴澀琪的貧寒。以杜婉馨勢利的性格,實在讓人不敢相信她們居然是朋友。

心裡這麽想著,嘴上卻什麽也沒說,

金在中小心地將杜婉馨放到了床上。抽回手的時候,卻被她手上的鑽戒狠狠地劃了一道。

碩大耀眼的戒指,讓金在中想起了尋找杜婉馨的目的。他想問她,她與鄭允浩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那是婉馨的結婚戒指。」裴澀琪拿著熱毛巾從浴室出來。

金在中怔了怔,放開了杜婉馨的手。

「她是真的很愛鄭允浩。」裴澀琪用毛巾擦拭著杜婉馨的臉,眼中充滿同情。

「她‥‥」

「即使被鄭允浩拋棄了,她還是不死心。這枚戒指是鄭允浩為她訂做的,可是婚禮取消之後訂單也取消了。婉馨就自己打電話到國外,把它買了下來。」

「自己買的?!」

「嗯,她說那是屬於她的戒指,不能讓給別人。」

「她說要嫁給鄭允浩,是假的?!」金在中陡然拔高了聲音,一臉的難以置信。

裴澀琪轉頭看著他,疑惑地問:「他們解除婚約的事你不是都知道了嗎?」

金在中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

「我先走了,這裡你一個人沒問題吧?」

「沒問題。今晚真是謝謝你了。」裴澀琪將金在中送到門口,說:「錢我改天還給你。」

「不用了。」

不等裴澀琪回答,金在中已經跑下了樓。

金在中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一連兩次都誤會了鄭允浩。難怪他會那麽激動。回想剛剛掐在鄭允浩掐住他的樣子,金在中生生打個了激靈。

 

 

 

64.(這段是按原著補上的)

現在是零晨二點四十七分。

日間繁華的街道上幾乎看不到人影,連車也少得可憐。

金在中弧獨地走著,一時沒了方向。

冰冰涼涼的水滴悄無聲息地打在金在中的臉上,金在中仰起頭,鏡片很快被雨水打濕,眼前一片模糊。

「變天了‥‥」

金在中像個木偶一樣傻傻地站在原地。雨越來越大,將他澆成了落湯雞,卻仍不見他移動半分。

一輛路過的計程車忍不住停在他的身邊,司機探出頭來問道:「要車嗎?」

遲疑了兩秒,金在中鑽進了車裡。

又見到鄭家大宅那張花樣繁複的鐵門,金在中才想起來自己根本進不去。

可是,真的很想見到他!

金在中抓著門上的鐵杆,恨不得破門而入。

他後悔了,後悔沒有直接將事情問清楚,而是憑別人的三言兩語妄下判斷。回想一下,鄭允浩的性格雖然惡劣,可是從來沒對他撒過謊。他說愛他,一定也是真的。

對不起‥‥

手心裡的冷鐵慢慢吸走金在中身上的溫度,濕透的衣衫緊緊貼在他的皮膚上,寒顫一個連著一個,從外面一直涼到五臟六腑。

很冷,可是不想離開。

金在中捶打著鐵門,想見鄭允浩的念頭像千萬隻螞蟻在他的心頭噬咬。他憋足了勁,非要今天見他不可。

對了,韓闖!

金在中總算想起了這根救命稻草,於是飛快地將手機掏出來,可是螢幕卻是一片漆黑。他忘了──電話不防水。

不!

身上的力氣消失了,金在中慢慢跪倒在地,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絕望。

他只是想見他,為什麽這點小小的願望都成了奢求?

突然,一束刺眼的白光穿過雨幕,照在金在中的身上。

金在中回過神來,只見一台小車“吱呀”一聲停在他的面前。

「在在!」是秦曉順的聲音,「快起來,你這是在幹什麽?」

溫暖的手掌握住了金在中的雙手,將他整個人從地上提起來。大大的黑傘擋住了冰涼的雨水。

「曉順‥‥」

「什麽也別說了,我們回家。」摟住金在中,秦曉順胸中一陣絞痛。

金在中一離開鄭家,韓闖就打電話告訴了他。可是他左等右等,就是不見金在中回來。心裡放心不下,乾脆拖上高沐出來尋找,沒想到看到他這麽狼狽的樣子。

「不,我不走!」金在中推開了秦曉順,繼而又抓住他的手臂,「幫我打電話給韓闖,讓他幫幫忙,我要進去!」

「你沒見到他嗎?」秦曉順問。

金在中拼命地搖頭,「我要再見他一面,現在就要見到他。」

「你冷靜一點!現在‥‥」秦曉順試圖安撫金在中激動的情緒。

「求求你,打電話給韓闖,我一定要進去!」

「好好好,先上車好不好?上車我再打電話。」受不了金在中哀求的目光,秦曉順只好投降。

幾乎是半強迫地將他塞進了車內,秦曉順拿出電話與韓闖聯絡。

雖然他很想大聲質問金在中,那個鄭允浩到底有什麽好,可以讓他如此失魂落魄。但是,他什麽也說不出來。因為現在的金在中已經陷在愛情的泥沼裡,被情感牢牢縛住,無法脫身。

就算是滅頂之災,他也會心甘情願的承受吧?

秦曉順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瑟瑟發抖的金在中身上,一臉無奈。

不一會兒,保鏢從一旁的側門走了出來,金在中馬上推開車門,向他跑了過去。

「在在!」秦曉順想追上去,卻被坐在駕駛座上的高沐一把抓住。

「讓他去吧。」

秦曉順看了看高沐,又看了看金在中的背影,最終塌下肩膀,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保鏢看著去而複返的金在中,明顯有些疑問,不過長期形成的職業習慣讓他壓住了嘴邊的問題。

「現在進去,最多給你一個小時。」

「好。」金在中感激地看著保鏢,連連點頭。

再次踏上鄭家的灰色地毯,金在中在上面留下了一長串水漬。

 

 

 

65.

門打開的時候,鄭允浩仰面躺在地毯上,仍然維持著金在中離開時的姿勢。

金在中輕輕地走到他的身邊,剛想張嘴說話就發現自己的牙關在打架。分不清是因為冷還是因為緊張,他只好蹲下身子,推了推鄭允浩的肩膀。

就像從夢中驚醒一樣,鄭允浩猛地坐起來,害金在中一時重心不穩,跌坐在一旁。鄭允浩伸手想扶他一把,可是遲疑了一下之後,反而惡狠狠地說了句:「出去!」

金在中一愣,沒有出聲。

「我叫你出去,你沒聽見嗎?!」

「允浩‥‥」

「滾!」

「我不!」

斬釘截鐵地拒絕鄭允浩,金在中突然向他撲了過去,重重地將他壓在身下。

「你幹什麽?!」反應不及的鄭允浩被金在中身上的寒氣凍得打了個哆嗦。

「不要趕我走,至少聽我把話說完。」金在中借著居高臨下的優勢將鄭允浩摟得緊緊的,不讓他有機會掙脫,「那天我穿著睡衣跑去公司,是因為杜婉馨對我說你們要結婚了。」

聽到這句話,鄭允浩停止了掙扎。

「她說你為了拿回總經理的位子,決定重新與永逸合作,而合作的前提就是你們兩人的婚事。我以為你打算娶她‥‥我覺得心都被人撕裂了,一想起你前一天還在說愛我,我就再也不能冷靜了。」

鄭允浩沒有出聲,呼吸卻變得粗重起來。緊握成拳的手背,鼓起條條青筋。

「對不起,」金在中閉上了眼睛,哽咽道:「我剛剛才弄清楚是杜婉馨在騙我。對不起,我不該隨便懷疑你‥‥」

「出去!」鄭允浩粗暴地打斷了金在中的話。

「我不走,我還有好多話想跟你說。」金在中拼命地搖頭,雙手將鄭允浩抱得更緊了,「我真的從來沒想過我和你永遠在一起,我甚至都沒想過你會愛上我。你那麽驕傲,從來不把別人放在眼裡。我小心翼翼地把對你的感情藏起來,就是害怕你知道之後,會毫不留情地將它踩在腳下。那樣我就什麽都沒有了,連最後一點尊嚴都沒有了。」

眼淚不知不覺就掉了出來,落在金在中冰冷的皮膚上,帶著微溫。

「我被員警帶走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你。我以為我可以就這麽離開你,我以為我們真的就這麽斷了,你愛我也好,恨我也好,我都不用再去想了。可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不管你怎麽對我,我還是愛你‥‥一直都在愛你‥‥允浩,我最愛的人就是你啊!」

激動的話語突然變成悲傷的哭訴,金在中抓著鄭允浩的衣袖,整個人抖得像風中的樹葉。

「從四年前打定主意留在你身邊開始,我就一直愛你。看著你身邊的女人換了一個又一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苦!我是男人,完全沒有立場去和她們競爭,除了強迫自己視而不見,我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麽。我真的已經到了極限了‥‥我不是不相信你,也不是想離開你‥‥我是真的、真的不能再承受任何一點打擊了‥‥嗚嗚‥‥」

伏在鄭允浩的胸口,金在中不停地顫抖著,哭成了淚人。

良久,鄭允浩長嘆了一口氣,將右手放在了金在中的腦後,輕輕地撫摸著他的頭髮。

「不要趕我走,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不要趕我走‥‥」

「我不是要趕你走。」感覺到金在中的手臂放鬆了,鄭允浩慢慢地抱著他著坐了起來,捧住他的臉說:「我是怕傷著你。」

「什麽?」金在中抽噎著,強壓住眼淚。

鄭允浩撫開他額前的濕髮,摘去他的眼鏡,捧著他的臉說:「我愛你,你相不相信?」

鄭允浩問得有些突然,不過金在中還是馬上用力地點了點頭。

「可我剛才差點把你掐死。」鄭允浩將額頭抵在金在中的額上,痛苦地說:「我明明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可就是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行為。要是真的傷了你,我要怎麽辦?」

「不會的。」金在中連忙摟住鄭允浩的脖子,拼命搖頭,說:「你只是在生病,很快就會治好的。不用擔心,你看,我們現在不是很好嗎?」

「你不明白,我‥‥」

「不!」金在中打斷了鄭允浩的話,雙膝跪地,挺直腰杆將鄭允浩摟在懷中,「我不會離開的。不知道你愛我的時候我就已經離不開了,現在知道你是愛我的,我更加不可能離開。我要一直守著你,永遠都守著你。」

「在中‥‥」

貼著金在中濕潤的衣衫,鄭允浩百感交集。一直以來,他所知道的金在中都是被動的、無條件地承受著他給予的一切。說到愛,他付出的遠不及他的十分之一。捫心自問,他有何德何能讓金在中對他如此死心踏地?說到底,他就是個幸運得一塌糊塗的混蛋。一個不懂珍惜,只知道索取的混蛋。

還好一切都來得及,從今天起,讓我從頭學習如何愛你,好好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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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eggy1028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