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3‧這世界上,哪裡還有第二個你。

 

在中一連幾天都感覺有些魂不守舍,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天氣很熱,他竟然還染上了感冒,也許是在冰冷的地板上坐久了,染了寒氣,鼻子塞著不通氣,只能用嘴呼吸,頭昏腦脹的,人也提不起精神,讓他更苦惱的是房東催了好久的房租他還沒有著落,說好不再要家裡的錢,更加不好意思向優亞借,優亞也不在A市,她家公司有些事,被急召回首爾了,從來沒有感覺這麼孤單過。又在生病,心裡憋得難受。

早上起床出去應聘時房東又來催了,肥胖又刻薄的女房東手指都快要戳到他臉上來,他連聲道歉應允有錢一定馬上交上,她才住了嘴,罵罵咧咧的走了。

 

買了杯熱牛奶,喝了幾口胃好歹是暖起來了,可鼻子還是堵著,手捏住鼻子晃了晃,埋怨自己太不爭氣,感冒都好幾天了都不好,跑了幾家公司應聘,只說是回去等消息,拖著疲累的身體回家,發現自己的行李都被人丟了出來,JIJI圍著行李箱繞著圈,見他來了著急地拖他的褲腳,在中俯身抱它,摸摸它的頭安慰。

「沒錢就走,收拾好你的東西!」女房東叉著腰趾高氣昂地吼著。「我這租給別人了,你快滾吧窮光蛋!」

有生以來還沒有遭受過這麼羞辱的對待,也對,沒偶遇前也不會有人看得起,是自己太沒用了。收拾好自己為數不多的行李,抱著JIJI,在中也懶得和那個刻薄的女人爭執,安安靜靜地拖著行李箱離開,心想著有一天自己有名氣有錢了,一定要讓別人看得起,而不是這麼狼狽地被人罵。

 

拿出手機打了幾個電話,平日裡認識的幾個比較要好的朋友此時此刻居然支支吾吾的,在中心裡明白,也不多說徑直掛了。

在人來人往的街上,自己一個人拖著行李箱不知道去處,身上也沒有多少錢,在中自嘲地想,沒想到自己還有這麼落魄的時候,摸出手機想撥家裡的號碼,按了幾個數字又把手機放回兜裡,自己曾信誓旦旦地說自己養得活自己,結果又淪落成這樣‥‥他也是比較要面子的人,沒有那個勇氣打電話給金苑玲,怕她擔心。

也不管別人異樣的目光,就這麼坐在了路邊,再想想辦法吧‥‥JIJI蹦上了他的膝蓋,討好地舔著他白皙的臉,在中用指尖點它濕潤的鼻子。「JIJI‥‥只有你還陪著我‥‥」覺得疲憊,貼在貓咪溫熱的皮毛上閉上了眼。

 

「金在中。」

肩膀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埋在貓咪身上的腦袋自欺欺人地沒有抬起來,他竟然聽到了鄭允浩的聲音?怎麼可能呢‥‥他怎麼會出現?是幻聽了吧?在中這麼想著,還是沒有抬頭,只當自己幻聽了。

「金在中!」對方的聲音帶上了些微的不耐煩。

自欺欺人埋著頭的在中終於肯慢慢地抬起頭來,那人正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因為逆著路燈暈黃的光,在中只能半眯起眼,才能努力辨別,那雙狹長的眼睛正不耐煩地看著他,可那模樣,即使看不太真切,但的的確確是鄭允浩。「你‥‥」黑白分明的大眼瞪大了些,有些不可置信。

鄭允浩打量了他旁邊的行李箱,又看看他呆呆的樣子,心裡便明白了幾分,挑了挑英氣的眉,「被房東趕出來了?」

在中用手擋住眼睛,為了擋住那有些刺眼的光,但更多的是難堪。「嗯‥‥」扭轉了頭看地面,真不想自己這麼落魄的樣子被他看到。

 

「U-KONW?」漂亮的女生走了過來。「怎麼了?」

在中抬眼看,這分明是淩子,即使女生和以前相差很多,變得更優雅矜持了,他還是認出了就是淩子。鄭允浩黑色的BMW 停在前面,而一輛火紅的法拉利在後面,淩子從法拉利上下來,兩個人明顯是一起,相比較自己的狼狽,在中只覺得沒自己站的地了,只想他們快點離開。

「沒事,你先去公司吧。」鄭允浩沒有和她交代什麼,淩子也沒有問,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在中,致以一個友善的微笑,便上了法拉利離開了。

在中又埋了頭不動,只希望鄭允浩也快點走。

鄭允浩盯著那毛絨絨的腦袋瞧,最終是嘆氣,招了招手,車裡的助理便會意地過來了。「把他的行李搬到車上去。」鄭允浩吩咐道,助理點了點頭,便要去拿在中的行李箱。

在中連忙護住。「幹嘛?」

「沒地方去就去我家吧。」鄭允浩一點也不溫柔地把他的手扳開,示意助理把行李趕快拿走,順手把他手裡的JIJI也拎了起來丟給助理。

在中心疼地看著被粗暴對待的貓咪,心裡也惱了。「我又沒說要去你那。」毫不示弱地和鄭允浩對視,觸及他灼灼的目光卻又心慌,把目光轉向別處。「我不需要你幫忙。」

「難道你要我看你露宿街頭?」鄭允浩被他的倔脾氣弄得最後一絲耐心都沒有了,拽著他的手腕,扣得死緊,在中白皙的手腕都發紅了也不肯放。「我們好歹是兄弟,即使我對你有別的什麼我也不會怎麼樣!去我那裡住又怎麼了?!」

在中不吭聲,卻停止了掙扎,瀏海掩映住璀璨的眸子,咬住唇還是倔強得很。

鄭允浩看他沒有反抗的意思了,也就拽著他的手上了車,對助理吩咐先回家一趟再去公司,在中抱著JIJI離他老遠,看著窗外不說話,車窗外的燈火在他臉上投上明明滅滅的光,鄭允浩知道他其實並不是不屑接受他的幫忙,而是因為難堪,脾氣才倔的要死。

只是嘆氣,也並沒有說什麼。

 

鄭允浩把他送到了公寓,只留下一句你隨便,就和助理匆匆忙忙離開了。在中站在寬敞又豪華的客廳裡,發了好一陣子呆,房間的裝修很簡潔,銀灰色調,和他的主人性格氣質很搭調,這公寓的地理位置也好,在市中心的黃金地段,想來應該也花了不少錢,自己剛剛還差點露宿街頭,現在卻到了這麼豪華的地方,一時之間還沒有回過神。

說是緣分嗎?偏偏自己落魄的樣子被鄭允浩恰巧碰到。

鄭允浩應該才到A市,這公寓還沒有人住的痕跡,主臥的床鋪也整整齊齊,衣櫃裡沒有一件衣服,在中不是故意想窺探別人的生活,但就是忍不住好奇心,想要知道鄭允浩平時的生活,一無所獲後發現自己像個變態。拖著行李箱到了側臥,床也是乾乾淨淨的,他一屁股坐在了柔軟的大床上,想了一會兒又把那裝滿了信的大箱子藏進了床底。

 

在陌生的地方還是睡不安穩,半夢半醒的。

模模糊糊感覺後半夜有人進了房間,站在床邊看他,但自己卻睜不開眼睛,只能迷迷濛濛強撐開一條眼縫看,他心裡知道是誰,那人卻隱在黑暗看不清楚,站了很久很久,在中實在睏得很了,漸漸地睡沉了。

 

 

 

 

 

 

 

 

 

 

Part24‧明明是你在乎 卻又假裝冷酷

 

從臥室迷迷糊糊冒出個頭,在中左右張望了一下,鄭允浩已經坐在餐桌邊了,桌上是已經準備好的早餐,他正在看一份報紙,看在中出來,才抬起頭把注意力分散到在中身上,嘴角上揚了幾個度,嗤笑道:「你的睡衣不是哈姆太郎就是哆啦A夢?」

在中低頭瞧自己幼稚的睡衣,抓了幾把亂糟糟的頭髮,無言以對。

鄭允浩看他一副呆樣,也懶得再嘲笑他了,「去洗漱來吃早餐。」

「哦‥‥」在中又迷茫地點頭,轉身進去了。

鄭允浩是難得見到金在中這個樣子的,向來都是在中比他早起,卻不知道在中剛睡醒的時候會睜著大眼什麼也不懂的樣子,用手戳了戳趴在腿上懶洋洋的JIJI,「你主人怎麼會這麼呆?」說完又搖頭,自己怎麼也幼稚到和一隻貓說話了?

 

在中出來後埋頭吃早餐,鄭允浩也不說話,只是慢悠悠喝著牛奶看他,好半晌在中才像有所決定一樣抬起頭說:「我暫時住在你這,等有錢了會付你房租‥‥如果不方便,等我有錢找到房子租了再走,所以麻煩你了‥‥」

「隨便你。」鄭允浩似有不滿,但是語氣還是無所謂的樣子。

「哦‥‥」被鄭允浩冷淡的態度所挫敗,在中又埋下頭去,悶悶地咬了幾口三明治,實在不能忍受沉默的氣氛,又遲疑著開口。「你不是應該‥‥在首爾嗎?」好吧,這是他想問的。

鄭允浩掃了他一眼,看他還低垂著頭,看不清他什麼表情。「要繼承我爸的公司,所以我要先接管分公司實習一下,鍛煉能力。」鄭允浩說得風淡雲輕,也不再看他,專注於手上的報紙。

「就這樣?」話說出口在中才覺得不適合。

鄭允浩還是沒有看他,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撫著貓咪的毛。「不然你以為呢?」報紙翻到最後一頁,瀏覽完了,拎起JIJI往在中懷裡一丟,「我要上班了,你自己隨意。」助理已經在門口等,似乎還奇怪地瞄了在中一眼,見鄭允浩來了,把西裝外套遞了過去,兩個人一起出去了。

 

於是,公寓裡又空蕩蕩地剩下在中一個人,摟著JIJI愣神,貓咪是餓了,小爪子扒拉著他的衣服要吃的,用乾淨的盤子盛了些牛奶,把JIJI放到地上,凶凶地拍了一下它腦袋,「他對你那麼粗暴還趴他腿上,笨貓!」

JIJI當然聽不懂,只是不滿地呼嚕了聲,繼續快快樂樂地舔著牛奶。

說實話感覺很不舒服,原本是打算白天出去找工作的,但在嚴重感冒中的在中頭昏昏的,根本提不起那個力氣出門,吃完了早餐自覺地收拾了餐盤,然後就回臥室裹著被子睡覺,嗓子特別癢,忍不住就咳幾聲。

自己什麼時候這麼虛弱了?在徹底睡著之前在中悶悶不樂地這麼想。

 

他知道這是夢,每次反反復復做這個夢的時候他都很清楚這是夢,夢裡是巴黎和布拉格,無一例外的是陽光明媚,零零碎碎的片段,一點一點的堆疊起來。

和鄭允浩去坐幼稚的摩天輪和旋轉木馬,一人手裡捧著一杯奶茶,在大街上晃晃悠悠地走著,扯一些漫無邊際的話題,他走在高處,為了怕不小心摔著他,鄭允浩很不情願卻還是穩穩地牽著他,所以,就算閉著眼睛走,在中也並不覺得害怕。

記憶最深刻的是他背著鄭允浩在布拉格不知名的小巷奔跑,好像下一秒,下下一秒,就可以奔跑到幸福的方向。

允浩,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他的呢?

這個說起來,在中不清楚。他只是知道,在他笑得開心的時候,鄭允浩不自在地轉過頭去說他牙齒露出來不好看,要他不要笑,明明就一副嫌他笑得不好看的樣子,在中還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男生不自在的扭轉頭去,耳後那一抹掩不住的不正常的粉紅色。

這是很幸福的夢,夢裡的一切都很美。

 

可醒來的時候除了惆悵還是惆悵,在中醒來的時候已經將近黃昏,天色漸漸暗下去,他恍然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雪白的天花板,一時之間沒有回過神來,想了好久才醒悟過來他是在鄭允浩家裡,不是自己租的那個破舊小公寓。

出了一身冷汗,粘粘的不舒服,在中坐起來揉揉不通氣的鼻子,咳了幾聲,覺得自己傻,鄭允浩說他露出牙齒笑不好看,他笑的時候就會下意識的捂住嘴,只因為怕鄭允浩覺得他不好看。

曾經這麼在乎的人怎麼能說忘了就忘了,還借住在他家裡,在中覺得自己簡直是自找苦吃。

 

肚子有點餓,睡了一天胃當然是空的,穿上拖鞋去廚房看看能不能搗鼓點吃的,想太多也沒用,總之現在沒地方去,走一步算一步。在中拉開冰箱,本來也沒指望會有什麼食材的,卻驚訝地看到了堆得滿滿當當的食材。

這簡直是‥‥像特意準備好等著別人來做料理一樣。

倒不是在中自作多情,如果不是知道鄭允浩是做飯白癡,而且好像也沒請鐘點工的樣子。‥‥‥拿出幾顆雞蛋和番茄,打算做個蓋澆飯什麼的,敲敲自己腦袋,看來真是感冒有些迷糊了,老是想些有的沒的。

卻不忘了多做一份。

 

端著兩份飯還有一碗蛋花湯在餐桌邊坐下,把一份擺到對面的座位邊,鄭允浩還沒回家,在中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回家吃,自然而然地就多準備了一份,或許他回來還能吃上熱的,要是不回來大不了就倒掉。

唉‥‥他卻忍不住自己悄悄嘆了口氣。

拿起勺子舀了些剛想往嘴裡送,聽到有人開門進來的聲音,轉頭看到鄭允浩,西裝革履的樣子英俊的不像話。好像突然不習慣有人在家,就那麼呆在那裡,看著有些迷茫的在中。

在中尷尬地抓住頭髮。「吃了嗎‥‥我做了些飯。」聽起來說話都底氣不足的感覺。「如果你已經吃了就‥‥」

鄭允浩的視線轉移到了桌上,果然是準備了兩份,還沒開始吃,還是熱氣騰騰的,很簡單的料理,不過就是番茄炒蛋澆在白米飯上,灑上一些蔥花,只是怎麼看怎麼好吃的樣子。

沒有回答在中,只是換好鞋進來,西裝外套掛在了門邊的衣架上,然後漠漠然地走了過來拿起勺子開始吃。

「你還沒吃啊‥‥?」剛才沒得到回答的在中又問,他覺得局促,畢竟兩個人不是以前那麼親密無間了。

「唔。」埋頭在吃的鄭允浩只是象徵性地應了一聲。

 

事實上,他是吃過了。

只是記憶中在中做的飯太過美味,很久沒有再吃過,所以很想念,雖然不餓,但是看到在中沒忘了幫他準備一份晚餐,不去吃實在太過意不去,也許自己潛意識裡一直在懷念,和在中一起吃飯的感覺。

他們兩都是不喜歡一個人吃飯的人,因為太孤獨了。

在中看他也不是很想說話,也就放棄了說些什麼來打破著尷尬氣氛的想法,兩個人沉默地吃著,各懷心思。

本來就生病,胃口不怎麼好,餓是餓,吃了幾口又沒有食欲了,在中看鄭允浩還在吃,又不好意思自己先收拾了走人,於是百無聊賴地用勺子撥弄盤子裡的番茄,嗓子又乾又癢,所以忍不住多咳了幾聲。

完了‥‥頭又開始暈,呆會還是去躺著好。

 

鄭允浩把飯都吃完了,湯也沒剩下,胃有點撐但是莫名滿足,用紙巾擦拭了嘴角一點餘漬,看向了還在咳的在中。「生病了?」眉毛微微皺著,顯得有些責怪。

「嗯?」在中還專注於撥弄盤子裡的番茄,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想了一下才知道鄭允浩指的是他咳嗽這事。「沒事‥‥有點小感冒而已。」這麼說著卻又咳得厲害些了,嗓子癢的難受,臉也因為咳嗽而憋得通紅,不想讓鄭允浩看到這狼狽的樣子,捂了嘴埋下頭去。

乾燥溫暖的手心覆上了因為出了冷汗而冰涼的額頭。

在中下意識就用手大力推開,咳得眼角還泛著紅,局促不安地抬頭望向鄭允浩,他知道鄭允浩只是關心他有沒有發燒,原本也是好意,可是他卻條件反射一樣推開了他,這太傷人在中知道。

因為鄭允浩的眸色漸漸冷凝了起來,那只被推開的手就那樣僵在那,生氣好像又難過地看著他。

在中不知道作何反應,張了張嘴想徒勞地解釋什麼,手機這個時候突兀地響起來,在中埋頭去掏手機,不知道是逃避鄭允浩的眼神還是什麼,慌忙接起了電話,甚至沒有看來電人是誰,「喂‥‥請‥請問你是?」

「MO?」女生不可理喻地大叫一聲。「我是誰你都不曉得?」

「啊‥‥是優亞啊。」在中乾笑了幾聲,他側著頭不敢再看鄭允浩,心思也全然不在這通電話上,如坐針氈地說著,想起身離開,但分明感覺到鄭允浩的眼神太過灼熱,他怕他一站起來,鄭允浩會氣得發狂做出別的什麼。

 

事實上,鄭允浩已經那麼做了,奪過手機原本是要掐掉電話,卻又想起什麼來,把手機貼到耳邊。「季優亞,我不知道原來你這麼婆媽?」英氣的眉毛皺起來,好像有深仇大恨一樣。

在中沒有防備才會被奪了手機,連忙站起來去搶,他猶記得優亞和鄭允浩關係本來就不好,萬一吵起來鄭允浩摔他手機,那怎麼行。

他哪能是鄭允浩的對手,鄭允浩只是輕輕鬆鬆地一勾手,就勒住了在中的脖頸讓他無法動彈,即使奮力掙扎也不為所動,鄭允浩向來有這樣的信心,在中不會出手打他,所以很輕易就能鉗制住他。

在中還是很狼狽,掙扎了一會還是掙脫不了,只好半彎著腰,姿勢接近于讓鄭允浩半摟在懷裡,臉上紅的厲害,沒有再亂動了。

優亞說話聲音很大,吵吵嚷嚷的又聽不太清,鄭允浩的表情僵硬又再緩和,最後只是說了句,「知道了,我會好好照顧他。」也沒有給在中和她說話的機會,乾淨俐落地把電話給掛了,鄭允浩就是這麼霸道的人,有的時候甚至完全不用關心別人的意見。

 

也沒容在中有生氣的機會,鄭允浩突然變得溫柔起來了。「吃藥沒?」仍舊是半抱著在中的姿勢,只是手臂換了個位置,攬住了在中瘦削的肩,一反常態,不那麼愛理不理了,眼神也柔和得不像話。

「沒‥‥」這樣的鄭允浩讓在中完全沒有招架之力,在中愣愣地搖頭,忘記了其實自己該生氣才對,連這樣曖昧的姿勢都忘了抗拒,這麼近‥‥他分明可以看見鄭允浩眼裡映出他呆呆的樣子,溫柔得幾近沉溺。

「不吃藥怎麼會好?」鄭允浩不滿,好脾氣撐不過一時半會。「你就這麼不會照顧自己了?咳成這樣還不吃藥?」

原本也是以為小感冒,撐一會就過了。

不過‥‥不想要這樣被關心,很容易就會動搖他那點所剩無幾的決心,從鄭允浩懷裡不動聲色地退出來,低垂著長睫毛,在中逞強地再強調了一遍。「我真的沒事。」

鄭允浩按捺住想發火的心情,努力讓自己溫和點,「你別這樣任性好不好?」這個人,幾乎讓向來從容的他咬牙切齒,從前從他身邊逃開,如今也還是想逃,不肯接受他的關心,不肯讓他碰觸,想離多遠離多遠,好像他是洪水猛獸。

憤怒的同時,鄭允浩卻又用種深深的無力感。

「行了,你去休息,碗我來洗就好。」妥協地閉了閉眼,鄭允浩決定不和臭小子追究什麼。

在中看著地面,肩膀微微塌下來,有幾分可憐的模樣。「你‥‥犯不著這麼關心我。」聲音也很弱,可那樣的話,很明顯是要把鄭允浩拒於千里之外,聽到鄭允浩收拾碗筷的聲音突然重了幾分,表情陰冷下去,在中也不想再多說什麼了,只是吸了吸鼻子,慢慢往臥室走。

他不需要被關心,寧願鄭允浩愛理不理也好,冷漠相對也好,倘若他那麼關心他,在中真的不知道用什麼樣的心情來面對鄭允浩。

愛情才是洪水猛獸,不去抵擋,便會淹沒到不能逃離。

 

鄭允浩又再一次來到了在中的床邊,悄無聲息的,不敢驚擾了他的睡眠,只是想這麼好好的看看他。 在中因為感冒而堵了鼻子,只能張了嘴深深淺淺地呼吸,因為不舒服所以皺著漂亮的眉毛,只是這麼看著鄭允浩就完全移不開眼睛,可是說是相當迷戀的,目光在他眼睛鼻子嘴唇來來回回,看不夠。

都說做人要活得灑脫一點,鄭允浩也曾無數次因為自己的不灑脫而懊惱過,怎麼就會栽在了個男人手裡,雖說在中漂亮,但也不全然能有把人迷得團團轉的魅力,鄭允浩想,愛情真是個沒有理由的東西。

沒錯,他是已經整理好心情了。

困擾過,憤怒過,絕望過,掙扎過。

鄭允浩湊近了一些,吻了一下那柔軟的嘴唇,只是嘆息,然後把準備好的感冒藥放到了床邊的櫃子上。

既然你不願意回來,就讓我找到你,把你帶到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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