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奇的閒言閒語

似乎所有的愛情都是沒有起點只有終點的，我對他的愛情似乎也是這樣，我不清楚我的愛情的起點在哪裡。是在電梯間尷尬相遇的那一刻？還是在辦公室裡握上他溫熱手掌的那一刻？還是在他遞給我草莓牛奶的那一刻？

我本就不是什麼十幾歲情竇初開的少女，喜歡追究戀愛中的每一個細節；也不是正處在熱戀中的女生，喜歡時刻證明自己在對方心目中的與眾不同；我只是一個對和自己擁有相同性別的人產生興趣的“變態”？！

是的。雖然我進入這個社會不久，但我還是很清楚我對他的這種感覺並不是在正常情感範圍內的。

所以，我並不在乎這段不正常的感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只在乎‥‥它是否真的開始了。

現在正值春夏交接的時候，降雨頻繁。我很討厭下雨，不光是因為下雨地面泥濘，最主要的是我懶得打傘。所以每當下雨時，我要嘛躲在家裡打遊戲，要嘛就是讓哥給我撐傘。

今天又下了雨，說大不大，說小‥‥你出去走10分鐘渾身也得濕透，我最討厭的就是這樣的雨了。

哥手頭上有點重要的工作走不開，所以不能及時來接我，讓我在公司大門口等他一下。

正當我在欣賞路人的雨傘和雨鞋時，幾聲短促而又洪亮的喇叭聲吸引了我的注意。那車停在路邊，副駕駛的車窗被搖下，一隻手伸出窗外向我招手。

我用手遮著頭，快步跑到車邊，還沒等我去開車門，車門便被從裡面打開了。我趕忙跳上車，一邊拍落西服上雨滴，一邊說：

「你不說有重要工作嗎？這麼快就完事啦？我都說了不著急的，你‥‥」

後面的話全都卡在了嗓子眼，和著口水一起全都咽了下去。

「原來你在等人啊？我還以為你是忘帶雨具沒法回家了呢，看來是我誤會了。」 他那紳士的笑容就像是長在了他臉上似的，無論何時你面對他，他都是那樣溫文儒雅的笑著。

「啊‥‥」他意料之外的出現在我面前使我很丟臉的喪失思維能力及語言能力。

「不是‥‥其實‥‥我‥‥那個‥‥忘帶雨具‥‥嗯‥‥」我不知所云的在那胡謅八扯。

「我想‥‥我‥‥是認錯車了。」最後終於用僅存的一點腦細胞說出了一句人話。「不好意思。」

「等女朋友？」他沒有尷尬、沒有趕我下車、也沒有開車，只是手輕握著方向盤和我閒聊起來。

聽到他說“女朋友”三個字，我好似怕他誤會一樣趕忙向他解釋。

「當然不是！」我回答的很快聲音也很大，在狹小的駕駛室裡顯得格外的響亮。

他被我的過激反應嚇到了，不光是他，連我自己也被嚇到了。

「嗯‥‥我的意思是‥‥我在等我哥，下雨了嘛，呵呵~~ 他得來接我。」我機械的沖他笑笑，想要掩飾自己剛剛的失態。

「哦‥‥這樣啊。那你家離這很遠嗎？聽你剛才講的，他好像很忙。如果他脫不開身的話，我可以送你回去。」

「‥‥‥」這次換我被嚇到一時說不出話來。

「不方便？」

「哪會！方便！」 說著我就繫好了安全帶，等他開車。等了幾秒鐘沒有聽見發動機開啟的聲音，我便轉過頭看向他。

「你還沒告訴我你家住哪呢？金在中先生。」雖然稱呼很生疏，但是語氣上卻沒有絲毫生疏的感覺，而且他的笑容裡讓我看到了哥的笑容裡常有的味道——寵溺。

告訴他我家住址後，我就沒有再說話，他亦沒有再開口，兩個人一個靜靜的開著車，一個靜靜的看著車窗外的風景。

雖然駕駛室裡寂靜的可怕，但氣氛並不尷尬。

最後是他先開口打破了這份寂靜，「你好像很怕我？」

「沒‥‥沒有啊‥‥只是有點緊張而已。」

「緊張什麼？我很凶嗎？」

「‥‥‥」我搖搖頭。

「你聽到那些傳言了吧，關於我的‥‥」

我不擅長回答這類問題，我不想對他撒謊，同時我也不想親口承認那些事情。他也並沒有想要聽我的答案，繼續自顧自的說著。

「你聽過幾種？更相信哪一種？」

他的語氣就好比是在問你，今天有哪兩支球隊踢球，你賭哪支會贏一樣，仿佛那些謠言並不是關於他的。

「花花公子？被人包養？性功能障礙？還是‥‥不喜歡女人？」

他說出來的版本比我聽到的還多，這一點讓我很驚訝。但他在最後說到「不喜歡女人」時，語氣沉了些。

「我不喜歡女人‥‥在結了婚以後我才真正意識到，也可能是在那之前我自己不願承認罷了。」

他在講這些話時，一直看著前方的路，完全沒有理會過我的反應。像是在對我說，更像是在自言自語，況且我的大腦已經完全組織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來回答他的話了。

「你害怕嗎？和像我這樣的人坐在一起？」

直到這時他才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也僅僅是一眼。

此刻我想不出他對我如此坦誠的用意，我只是敬佩他如此坦承的勇氣。尤其是想到前陣子還在為自己因對他產生了不該產生的情感而感到摒棄、害怕的我，更加為自己的懦弱而羞愧。

「我‥‥我‥‥喜歡你。」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直接說出了自己對他的感覺。連我自己都不曉得我哪來的勇氣，居然說出這句話。可能是被他的坦率所激發出來的勇氣吧。

之後，駕駛室裡又恢復了沉靜，令人窒息一般的沉靜‥‥

我的心撲通撲通的跳，腦子拼命地轉想能說點什麼打破這尷尬的局面時，車停了下來。我疑惑的看著他，他的臉上又綻放出了那該死的笑容。這一刻，我真的很想撕爛這副笑容，看看他是真的瀟灑自在還是故作輕鬆。

「你家很漂亮。」他視線越過我，望向窗外說。

「？」我也跟著看了過去，原來已經到家了。沒想到話題最後居然停在了我那樣的一句話上。

「謝謝你送我回來。」我沒有再對我最後的那句解釋什麼，不是不想，而是想不出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說了也只會越描越黑，還不如不說。

「週末有空嗎？」他拉住我正在解安全帶的手問。

「幹嘛？」我口氣很生硬，因為他在我“告白”後的沉默，讓我有種被人耍了的感覺。

「約會‥‥有空嗎？」他用懇求的語氣對我說，像是個向媽媽要糖吃的孩子一樣。

**********

我和他就在那一天確定了“戀人”關係，沒有曖昧，沒有暗示，沒有若有似無不確定的猜測，就在那麼簡短的幾句對話中確定了關係。事後我才知道，當一個同性戀對另一位同性宣佈自己的性取向時，就是在對那個人告白。知道這件事後我很後悔，因為早知道的話，我就說「我也是」好了，幹嘛說什麼「我喜歡你」這麼 丟臉的話。

我們的約會和一般的戀人一樣，逛街、吃飯、看電影；不同的就是我們沒有牽手、沒有打情罵俏、沒有追逐嬉戲。

逛街時，我們會對對方試穿的衣服給出中肯的評價，不會甜蜜的讚揚，亦不會調情的貶低；不會在對方試衣服的時間裡給對方挑選其他服裝，因為自己最清楚自己適合的款式，所以只會坐在沙發上看著雜誌等；不會給對方整理新試穿上身的衣服，因為專櫃小姐會做這些，所以只會坐在一旁看；也不會搶著付帳，因為都是男人也都掙錢，沒必要把對方弄得那麼矯情，所以各付各的。

吃飯時，我們不會根據身旁的人選擇飯店，而是依據當天穿的衣服，如果穿著休閒，我們什麼樣的飯店都可以吃，哪怕是路邊的烤羊肉串；如果穿著有 點正式，我們只能去一些襯得上這身行頭的地方了。我們不會為了顧及在對方面前的形象而細嚼慢嚥，都是大男人裝什麼處女；我們也不會幫對方擦掉臉上或嘴角沾上的油漬或湯汁，把紙巾丟到對方面前朝他臉上髒的地方指一下；我們不會理所應當的坐在位置上等待對方結帳，都會拿出錢包但不會搶著付帳，畢竟沒那麼生疏， 這頓他請的，下頓我請就好啦。

看電影時，我們不會坐情侶坐席，畢竟像我們這樣的“戀人”還不能被大眾所接受，公共場所連抽煙都不允許了，我們又何必“有礙觀瞻”呢？我們不會吃爆米花，因為誰都不願拿著那個大桶——嫌丟人，所以也就不存在拿爆米花丟對方玩；我們不會看文藝片和浪漫愛情片，我們本就不是什麼文藝青年，而那些愛情片是對我們這種人最大的諷刺。

我們的約會平淡無奇，沒有耳鬢廝磨、沒有甜言蜜語，甚至連爭吵都沒有，就像是認識了十幾年的老朋友一樣。看著路上那一對對情侶有膩歪依偎的、有嬉戲打鬧的、有面紅耳赤的，我也問過他，為什麼我們就從來沒有那樣過？

他說「你想那樣？」指指那些正常的情侶，「可以啊！你像那個女的那樣挽著我胳膊，把頭埋在我肩膀；或是你也拿個氣球跑在我前面，並且發出銀鈴般的笑聲；要嘛你就在我看身邊路過肌肉男時，委屈的指責我為什麼看除了你以外的別的男人‥‥嗯‥‥我們也可以那樣啊，我可以配合的。」

我抬腿朝他屁股上踹了一腳，「你怎麼不那樣啊？我也可以配合你！」隨後兩個人一前一後的笑開了。

想想也對，兩個大男人誰肯做那麼娘們的事兒啊！

在公司的時候，我們還像往常一樣，只談工作上的事，除此以外不會再多聊。中午的時候會一起吃飯，晚上下班他會載我回家。但除了第一次他載我回家時， 把車開到我家樓下外，我再沒有讓他把車開到過家附近。我家那裡差不多都是獨棟式的，所以基本上沒什麼鄰居之類的，不肯讓他把我送到家，只是怕被哥發現而 已。

他有和我講過，如果我認定了自己不喜歡女人，總有一天哥會知道這件事情。

我也很清楚這點，但我可以接受全世界的人嘲諷、鄙視的目光，唯獨接受不了他的。我總是對有天說，再等等吧，我還沒做好準備。而我心裡是希望那樣的一天永遠都不要到。

雖然我們在公司裡沒有做什麼讓人起疑的事情，可畢竟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沒多久，公司裡面就開始有關於我和他的傳言了。部門的聚餐我很少參加，所以我並沒有直接聽到關於我的傳言竟有什麼樣的版本，只是偶爾在路過茶水間的時候不小心聽到一些。

有的時候你真的要佩服這種純人工傳播方式的厲害，不久，上面也聽到了這些不堪入耳的東西，很快調令就下來了。

上面的人還算有人情味，只是通知我們倆自行解決去留問題，就是只要走一個人就行。

有天希望我能離開，因為他覺得，留下來的那個勢必將繼續接受這些風言風語和他人異樣的眼光，他已經適應了這樣的環境，所以想讓我逃離這個地方，並且他也已經為我在別家公司找到了一個不錯的職位。

但這份工作是哥給我找的，就算要辭退，我想也應該先和哥講一聲。

他每每聽到我說什麼「我先和我哥說一聲」，「我回家和我哥商量一下」，「我告訴我哥一聲」之類的，都會笑我說，明明都三十歲的人了，怎麼還像個小孩似的什麼都要報備。

他還說，你就這樣，你哥一輩子都得打光棍！

有天說的沒錯，我不能再這樣繼續賴著他了，他應該要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家庭、老婆和孩子‥‥我不應該是他的生活的全部，他都已經為我耗費了近五年的時間了，我不能讓他再這樣耗下去了。

從我意識到這點後，我便開始疏遠哥。不用刻意做什麼，只是搬出了和他公用的臥室，每天都在外面吃完晚飯再回去，不會再興致勃勃和他講當天公司裡發生的趣事，只是這樣而已‥‥

*************

入秋後天氣轉涼，我不小心感冒了，其實沒什麼大事兒，但哥非要我在家休養，想想在公司除了聽那些流言蜚語，我也沒什麼事做，也就應了他在家躺著。結果公司就打電話通知我不用再去了。

有天告訴我他已經和那邊的公司溝通好了，等兩天我感冒好了就可以直接去上班。

那家公司位於市的另一頭，從家到公司的話，路程很遠。有天便提議讓我搬到他家去住，他家住在市中心，相對比較近一些。

其實有天只是想讓我搬過去和他住，之前他就曾和我提過幾次。兩個人都是成年人，而且又都已經確定了戀人關係，當然希望能夠住在一起。之前我一直都拒絕，但這一次我同意了，並不是我覺得我們的感情達到了某種程度，而是我想要徹底放開哥。雖然我對他變得很冷淡，但他仍舊像往常一樣對待我，所以我得離開他，這樣他才能把生活的重心放回到自己身上‥‥

在家休了差不多一個星期，感冒好得差不多了，有天說那邊的公司也已經有點著急了，我想也該是時候和哥告別了。

晚上在家吃的晚飯，有陣子沒在家吃飯了，突然覺得哥做的東西其實還能吃得下去。

吃完飯，我和哥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眼睛雖盯著電視，但腦子裡在想要怎樣開口。

「哥，我把公司的工作辭了。」

「哦‥‥」他盯著電視不斷的在轉台。

「我會去另一家公司」

「嗯‥‥」他依舊轉著台，就像沒有聽見我說的話一樣。

「那個公司離家有點遠，」我深吸了口氣接著說，「我會搬到朋友家去住，他家離那個公司很近。」

「‥‥‥」聽了我後半句話，他撥台的手指停了下來，電視裡傳出小孩子的哭聲。我以為他是發現了什麼精彩的節目才停下，不由自主的看了兩眼。畫面上是一個小男孩哭喊著阻止父母離婚，這並不吸引人，只是很俗套的情節。我又把視線移回到哥的臉上，我看到了他臉上的眼淚‥‥

他在意識到我在看他後，用手在臉上抹了一把，說：「小孩子真可憐。」之後又繼續開始轉台。

這是自我出院後第一次看到哥哭‥‥我令他傷心了‥‥

我沒有勇氣把話題繼續下去，因為他的淚水令我的心很痛，很想哭‥‥我甚至都想放棄搬走的念頭，但哥卻開口了。

「那個‥‥朋友‥‥可靠嗎？」他說這話時鼻音很重。

「嗯‥‥」這回換我默不作答。

「什麼時候搬過去？」他拿遙控器的手有點抖，眼睛瞪得很大盯著電視，鼻頭很紅，眼睛裡蓄滿了水。

「就‥‥這兩天。」我低下頭，不忍心再看他。

「‥‥‥」他沒有回答，只是抽了兩下鼻子。

「哥‥‥」我把頭低得更深，悶悶的說：「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做了一件普通人不會做，並且令人瞧不起的事，你‥‥會不會生我的氣啊？」

我聽見他又吸了下鼻子，說：「不會啊‥‥」但聲音抖得厲害。

「哪怕是會讓你很丟臉的事呢？」我抬起頭與他對視。

他沖我笑笑，伸手幫我撥順腦頂上的頭髮。「不會啊‥‥只要你覺得幸福，哥都會‥‥」他說道這裡哽咽住說不下去了。

我沒等他再繼續說下去就撲到他懷裡，「哥‥‥我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只要你別嫌棄我‥‥」

只要你別嫌棄我，別瞧不起我，別把我棄之不理‥‥我不在乎其他的一切‥‥

因為在我的世界裡，本來就只有你一個人而已‥‥

那晚我原本想要告訴哥關於我和有天的事的，但我剛開了頭，他就以家裡沒有牛奶了為由出門了。

而實際上冰箱裡有滿滿的牛奶，我知道。哥只是不想再和我繼續談論這個話題罷了。

之後的兩天，我又恢復到以前的樣子，和哥在同一張床上睡，無聊了打電話捉弄他。我們都沒有再提起過那天晚上的話題，就好像它根本沒有發生過一樣。

可畢竟它已經發生了‥‥我都趁哥白天上班的時候收拾行李，把收拾好的藏在閣樓上以免他看見。我不光收起自己的衣服，還把家裡一些對我來講有意義或感興趣的東西也收進了行李裡。

第三天，哥沒有去上班，說是為了送我。我很不希望他送，因為我會忍不住想哭。

就在我整理隨身要帶的東西和行李的時候，門鈴響了。我們家幾乎是從來都沒有客人的，突然響起的門鈴，把我和哥都嚇了一跳。我很好奇者第一位到訪的客人是誰，但哥開門後卻一點聲音都沒有。

「哥~誰啊？」我在屋裡好奇的問。

‥‥‥‥沒有人回答。

我從屋裡出來，看到哥立在門口，而站在門外的是——有天。

我看不到哥的表情，有天的表情顯然是吃驚的。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是立在門口。

「有天，你怎麼來了？」我的話打斷了兩人的“對峙”

「哦~我開車過來接你。」有天說著從門口走了進來，哥也跟著走回房裡。

我的行李原本就已打包好了，所以有天直接就把它們都拎到了車上。哥始終都沒有和有天說話，我也沒有向哥介紹有天。

在臨行前，有天倒是自己主動向哥做了自我介紹。「你就是在中的大哥吧？經常聽他說起你。」

哥沒有回話，僅是禮貌的笑笑。

「我叫朴有天，是在中的‥‥」有天說到這，我心都懸在嗓子眼了，有天以為我已經和哥坦白了我們的關係，可實際上我根本就沒有和哥說。我很怕有天說出我們的關係，我怕哥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男朋友。」有天最終還是說了出來。

我趕忙低著頭不去看哥，怕他的眼睛裡有我不想看到的神色。時間就像定格在這一秒鐘了一樣，房間裡靜得只能聽見時鐘哢哢的響聲。

哥沒有說話，似乎也沒有任何反應。

「東西都拿全了吧？」有天替我打破了沉默。我點點頭「那我們走了。」說完他拉起我的手往外走。

在走出門口的那一霎那，我鼓足了勇氣抬頭看了哥一眼。

他笑著，如往常一樣；眼裡，有寵溺、有不捨、有眼淚‥‥

他眼中並沒有我想像中的那些神色，就在他得知我所說的“朋友”其實是“戀人”，我所喜歡的“戀人”是“男人”時，他仍舊那樣寵溺的笑著‥‥

哥，你是真的在為我感到高興嗎？

那為什麼你眼裡有淚‥‥

哥，你是真的會包容我的一切嗎？

那為什麼你要遠走他鄉‥‥

哥，你是真的愛我嗎？

那為什麼不回到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