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那天咬了鄭允浩之後,提心吊膽地過了一個多月,也沒見鄭允浩找上門,提在嗓子眼的心終於漸漸放進肚子裡。金在中很認真地履行著不出現在鄭允浩視線內的指令,不光是因為鄭允浩這麼提出,還因為自己不想再看見他,或許是,害怕再看見他。

春暖花開,金在中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雙手插兜,低著頭,踢著路上的石子,有些失魂落魄。這是所謂思春,他暗自想,不再喜歡鄭允浩的日子,心裡空蕩蕩的。

前方吵吵鬧鬧,金在中停住腳步,這一區的巷子很窄, 七八個手裡拿著砍刀的流氓,一看就是社會上真正的人渣,中間堵著一個人,黑色的風衣,裡面罩著耀輝高中的制服,高挑的身材在一群成年的流氓中間仍然格外出眾。

媽的,這是什麼孽緣啊?金在中在心裡罵,卻也真嚇得身體發麻,一路麻到指尖,頭腦發白,眼看就要打起來了,鄭允浩單槍匹馬,對著一堆真傢伙,想也不用想,動起手來勝敗一目了然,就算,這傢伙是挺能打的,總不至於真的刀槍不入啊。

金在中收緊了拳,手心裡的硬度讓他清醒,眼前忽然一亮。於是金在中小心翼翼地悄悄退到轉角,隱藏住自己的身體,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報了警。

 

巡邏員警趕過來的時候,已經開了打,流氓被員警沖散,鄭允浩掉頭鑽了小巷,金在中想也沒想,拔開腿就跟在他身後,追逐著那個目標,一路狂奔。沒有原因,就那樣跟著跑,腦袋裡一點想法都沒有地跑。

似乎跑了很久,直跑到金在中覺得自己快不行了,鄭允浩才放慢了腳步,終於停下來,靠在牆彎腰喘氣。

金在中也停下來,腳軟得快要撐不住身子,真想一屁股坐地上,可骨子裡有股掘勁,硬撐著他站在那裡,張大嘴巴,上氣不接下氣。

鄭允浩轉過頭來,注視著金在中,萬分不解的樣子,就在金在中覺得他再看下去身上就要被穿一個洞的時候,鄭允浩向他伸出了手。

「過來」,鄭允浩說。

過來,這兩個字萬分清晰地敲進金在中的耳膜。仿佛是傀儡娃娃那般,離不開主人的操縱,金在中挪動腳步,向鄭允浩走過去,握住了那只伸出的手。

手底下微微的顫抖,金在中明顯地感覺到,原來,鄭允浩也會害怕。

鄭允浩拉著金在中的手,借力站了起來,看著他的眼睛,那總是直勾勾的看人方式。「你‥‥」,鄭允浩不知道要說什麼,有些懊惱,「怎麼不跑呢?」誰看見真刀真槍的流氓打架都回避之不及的吧。

跑?金在中不明白鄭允浩說什麼,他不是跟著他跑出這麼遠了嗎?

鄭允浩根本不知道,金在中從看到他有危險直到此刻都沒想過要逃跑。當然金在中也不明白鄭允浩為什麼突然變的這麼‥‥這麼難以形容,唯一的解釋就是鄭允浩被嚇到了。

「今晚陪我」,鄭允浩又說,不是一貫的命令,竟然有些近似哀求的語氣。

金在中又是想也沒想,重重地點頭。

 

 

 

 

小旅館的床上,鄭允浩有些失控地一次次貫穿金在中,再一次次退出來,他親吻著金在中的臉頰,把他抱在懷裡,好像真正的情人那樣,一遍遍地問著,「快樂嗎?」

金在中全身是汗,頭髮粘在額頭,重重地喘息,說不出話,只是拼命地點頭。身體上怎樣才算快樂,他並不知道,可是被鄭允浩的氣息包圍著,被他的手撫摸著,被他緊密地填滿著,滿滿地都是鄭允浩,這樣的事實讓金在中無比滿足。

鄭允浩第一次和同一個人做第二次,當眼前白光一閃的時候,他低下頭,吻上了身下那個男生的嘴唇,用力地,吸吮。

初吻,金在中腦袋混沌地想,閉著眼睛感受這神聖的舉動,在這一刻,他覺得鄭允浩也是喜歡他的。

鄭允浩從金在中的身體裡退了出去,他莫名地有些慌張,為什麼要吻這傢伙呢,雖然年輕不大,但鄭允浩從來都是只做愛不接吻的。覺得可惡,有些痛恨,又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可惡,什麼東西值得痛恨,鄭允浩煩躁地皺了眉,金在中胯間的血粉顏色映入了眼,心裡的魔鬼似乎終於找到了釋放的出口。他捉住金在中半軟不硬的要害,用手揉搓,看他難耐地在被單間扭曲了身體,邪惡地笑起來,「果然是個小娘們」。

情欲中的金在中沒有聽清這一句,仍難以自持地伸手去摸鄭允浩的胳膊。

鄭允浩鄙夷地看金在中,「我喜歡男人,就是因為是“男人”」,他故意加重了後兩個字,「你這樣,一點意思沒有,我還玩啥?不如找個女人插插。」

這句聽得真真切切,金在中頓時像被投入了冰窖,從頭到腳一絲一毫都凍得結結實實。

「告訴你,我是不會喜歡你的」,鄭允浩說完,鬆開了手。

 

究竟怎麼了?這一晚的一切,竟換來鄭允浩的羞辱?金在中不懂,呆呆地躺在床上,好久好久,他聽到水聲,鄭允浩在洗澡。

淚珠無聲地落下,一顆接一顆地滾出眼眶,媽的,金在中還真娘們兒了,已經十年不哭的他,為了鄭允浩都哭過不知道幾次了。緩緩地坐起,腰部傳來不適地酸疼,眼淚流得更凶,金在中拾起從門口一路散落的衣物,一件件地往身上套,機械而呆滯。

浴室的門刷地被拉開,「你幹什麼?」鄭允浩很凶地吼,不知道他為什麼又抓狂,大概是因為自己走得太慢。

「我、我這就走,馬上走」,金在中背過身,憋住一口氣,努力把話說得平靜。

「呀!」鄭允浩一聲爆吼,「你敢!」扯住金在中的胳膊,不由分說拉進浴室,反鎖上門。

金在中莫名其妙地就被拉進去,被推到花灑下,剛剛穿上的衣服頓時濕透。

「我讓你走了嗎?」鄭允浩不滿地扒著金在中的濕衣服。

不讓走?羞辱過後,還要繼續羞辱嗎?金在中扯住衣襟躲閃,「你讓開!」

渾身濕漉的金在中像一條油滑的魚,輕易便掙脫出了鄭允浩的控制,撥開門銷。

鄭允浩急了,一把將人攔腰抱住,「你答應今晚陪我的,是男人就不能說話不算!」

果然,金在中立刻僵住。卑鄙,無恥,他心裡這樣罵著,竟然連激將法都用上了。

「我不弄你了,洗洗就睡,ok?」鄭允浩放緩了口氣,似乎在哄著他。

這又是什麼?軟磨硬泡?可是這招是管用的,顯然對金在中是管用的,畢竟是喜歡的人,即使心裡叫囂著不喜歡他要討厭他,可還是喜歡的,那種喜歡已經細小到佔據了每一個細胞。

金在中動搖了,原來他並不是個倔強得徹底,有骨氣得徹底的人啊,鄭允浩給一點甜頭就巴巴地忘了之前的侮辱。金在中覺得自己有點賤賤的,雙手仍死死地拽著門鎖。

鄭允浩棲向金在中,找到他的唇,舌頭滑了進去,一個深深地,霸道的吻。

雙手從門鎖上滑下來,金在中繳械投降了,感官又一次沒出息地升溫,腦中卻隱隱地畫著一個又一個的問號——鄭允浩不喜歡金在中,為什麼還要接吻,為什麼,為什麼?

然而,金在中緊閉著的眼沒有看到,鄭允浩此時此刻露出的自負。

濕漉漉的浴室裡,流氓鄭允浩顯然沒道理放過嘴邊的肥肉,用腫脹的前端又弄了金在中一回。金在中覺得自己懦弱的樣子真有點像個娘們,憑什麼鄭允浩可以隨便這樣予取予求,於是突然他像瘋了一樣回應,在鄭允浩攻入他的同時,他也在“享用”著鄭允浩。

 

 

 

 

經過這一宿的折騰,金在中睡得格外實,按照生物鐘醒過來,還沒等睜開眼,意識回流猛然從坐起來,上學上學,要遲到了。

「嗯‥‥」身邊的哼聲讓金在中起了一身冷汗,扭頭看見趴在床上,露出大半截後背,肩骨分明,隱約有著小肌肉線條的,鄭、鄭允浩!

鄭允浩的眉毛快要挑成一個對號,眼睛勉強睜開一條縫,鼻子皺著,還沒睡醒的嗓音, 「你幹嘛啊?」 暗啞性感。

「起、起來上學」,金在中莫名舌頭打結,因為剛剛睡醒嗓子也有些啞,顯得有氣無力。

「星期六啊,神經病!」鄭允浩翻了個身,仰面向上,撓了撓脖子,那上頭的兩行牙印顯得無比突兀,金在中頓時清醒了,他也不知道昨晚怎麼就給鄭允浩來了一口。

鄭允浩又睜開眼,剛好碰到金在中投來的視線,馬上重新閉起眼,似乎不想要醒過來,只是懶洋洋地伸出手。

金在中沒個防備就被拉倒,一條精瘦而有勁的胳膊隨即箍了上來。

「再睡會」,咕噥聲從鄭允浩喉嚨裡發出,金在中頭枕在他的胸膛上,聽著胸腔裡嗡嗡的回聲,貼附著臉頰的胸肌格外溫熱,裡面的心跳平穩而有力。

金在中動了動,仰起頭,這個角度看上去,鄭允浩微微側著臉,下巴和頜骨形成一個分明的折線,倔強而有棱角,下嘴唇厚厚的,格外好看,閉著的眼睛睫毛垂下,微微顫抖。難得乖順的鄭允浩。什麼什麼?嘴角居然還有顆小痣,好可愛,金在中連自己都沒察覺地抿起嘴角。

以前總是遠遠的那麼看著,如今卻躺在了一起,有些不真實,金在中不由伸手在他臉上輕輕摸了摸,然後把自己蜷縮成一個舒服的姿勢,窩在還沒成型仍顯單薄的胸前重新閉起眼。

 

 

 

 

 

(七)

不知睡了多久,金在中第二次是被鄭允浩用腳踢醒的。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就被揭了被子。

「起來起來!」鄭允浩煩躁的聲音。

金在中揉著眼睛,默默哀嘆,鄭允浩要是一直睡著該多好。

「快點」,鄭允浩裹著小旅館預備的浴袍催促,雖然金在中不知道他在急什麼,卻火燒屁股似的迅速下了床,自己昨天的衣服經過了一宿仍舊半濕不乾,金在中想也沒想就開始穿。

「你傻啊」,鄭允浩發現金在中的舉動,毫不客氣地搶過衣服扔在一邊。

「‥‥‥」,這暴君的行為,金在中永遠不懂,「那我穿什麼?」

鄭允浩給了他個白眼,也沒回答,自顧自地說,「他們不知道我喜歡男的,你最好給我保密。」

「嗯?」金在中張著眼,愣愣的。

敲門聲在這時響起,鄭允浩丟給金在中另一件浴袍,壓低聲音,「你不許跟任何人說我喜歡男的的事,記住了!」最後幾個字說得狠狠地。

金在中慣性地點頭。

推門進來的人金在中認識,是金俊秀,手裡拿著一袋衣服,進屋就說,「哇,老大,你受傷啦!」

被鄭允浩一個爆栗彈在頭上,「你很高興?」

鄭允浩受傷?受傷了嗎?金在中努力地消化,赤裸相對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傷口啊。

金俊秀捂著頭,被彈得眼淚汪汪,沒回嘴,把手裡的衣服包丟給鄭允浩,「你要的東西拿來了」,說著撿起地上昨晚鄭允浩穿的黑風衣,翻了翻袖子,「哇,臭腳老三可夠狠的,上真傢伙了啊?你真是命大。」

鄭允浩已經脫掉了浴袍,正在套褲子,聽到金俊秀的話,回手一指,「這不是因為有他?」

順著鄭允浩的手指,金俊秀看見了縮在牆邊的金在中,金在中也看見了鄭允浩手臂內側一條長長的劃痕,不是血肉翻起的傷口,只是一條結了血痂的長印,昨晚竟沒有注意到。

「哎哎?」金俊秀眨著小眼睛,「你救了老大?」

金在中搖頭,看見鄭允浩的黑臉,又立刻點頭。

「快穿!」鄭允浩又發號施令了,然後指著俊秀拿來的那個袋子,「你把這個給他穿!」

「哦哦」,金俊秀立刻行動地給金在中捧上衣服。

金在中穿上金俊秀拿來的衣服,牛仔褲,棒球衫,稍顯大些,還帶著吊牌,顯然是按照鄭允浩的尺碼和風格買的。

剛穿好這身行頭,門又被敲響了,金俊秀屁顛屁顛打開門,幾個男生魚貫而入,都是金在中的熟臉,鄭允浩的同黨。

這時的鄭允浩顯得輕鬆許多,他轉回頭用手臂勾過躲在身後的金在中,對著他那些同黨宣佈,「這小子昨晚救了我,以後他就是兄弟。」

 

 

 

那天,鄭允浩說,以後他就是兄弟!然後問金在中,你叫啥?

金在中莫名其妙地成了鄭允浩的兄弟,然後他見識到了鄭允浩是怎樣對待“兄弟”的,那是不同於對待別人的態度,雖然也蠻橫,雖然也發號施令,但那種感覺是徹徹底底的輕鬆的,好像朋友間的打鬧,他隨口罵誰,抬腿踢誰,都沒有著惡意。

金在中跟他們去了海邊,金俊秀開車,一問才知道,這傢伙才十五,還沒考駕照,那些男生們看著金在中驚慌的樣子哈哈大笑。

有人問,「老大你在哪招來這麼個哥們兒啊?別把人帶壞了。」

鄭允浩大腳踹上那男生的屁股,罵道,「他自甘墮落,要你多管閒事。」

又是哄堂大笑,金在中尷尬地扯著嘴角。

鄭允浩斜眼看金在中,然後鄙夷地想,這傢伙瘦不拉幾的,除了臉蛋渾身上下沒幾兩肉,前面的肋骨都能當搓板使了,站那還從來不把身子骨挺直了,佝僂個後背,套上衣服像塞在麻袋片裡似的,真是讓人喜歡不起來。

 

 

 

即使如此地格格不入,卻也擋不住全新的世界向金在中敞開,這是個想都不敢想的世界,他的大腦甚至還沒來得及加工明白進入這個世界會有什麼後果,就被硬扯了進來。

鄭允浩的那些兄弟,隔三差五地就找上金在中帶他去玩,遊戲廳,K歌房,溜冰場,彩彈場,大多時候鄭允浩不參與他們玩樂,只是在一邊睡覺,或者望天;有時候他們會拿出各種先進的小零件互相交換,鄭允浩塞給過金在中PSP,Ipod什麼的,金在中那時是高興的,可一看就知道那一定是他們搶來的東西,不要,鄭允浩就不高興,逮著點小事就吼他,煩得金在中只好收下,但從來不敢拿出來用。

他們打架的時候,也從來都不會去叫金在中,有時候金在中看著他們掛著花來上學,就會走過去問,不過誰也不會告訴他那些傷是怎麼來的。

金在中和校霸們走得很近,自然逃不過朴有天的眼睛,最初以為金在中得罪了他們,還神經兮兮地替他擔心了很久,後來才發現金在中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成為他們的編外人員了,除了依舊擔心之外,還有點小崇拜,覺得金在中夠洋氣,能交上那樣的朋友。

 

鄭允浩沒再碰過金在中,只是經常拉他陪他去練打拳,一開始的時候金在中看著鄭允浩打拳熱血沸騰,也想試試,但是發現這運動不適合有些同手同腳的他。再去的時候,便帶上書本,鄭允浩在上面打,金在中就在下面坐著看書。

再後來,鄭允浩像是習慣了和金在中一起,只有他們兩個。金在中更經常地被鄭允浩帶出去單獨行動,最刺激的是賽機車,鄭允浩多數是贏的,只是偶爾輸了,就會很不高興,然後就去找野鴨。這個時候金在中的心是疼的,尤其是鄭允浩打發他去買保險套的時候,

鄭允浩說,情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你願意當衣服還是手足?金在中無言,默默地拿上錢,尷尬地走進成人用品店,尷尬地買那東西,很多時候,他很想很想就此溜走不再認識鄭允浩,可是他一次一次地回來,把買好的保險套交給他,然後在外面把風。

其實鄭允浩對金在中也算不錯,常常甩掉其他人,帶他去吃好吃的,勾著他的肩膀去看電影,當然,常常是看半路就被壞小子勾引走做“壞”事去了。

時間長了,金在中覺得自己已經麻木了,對鄭允浩這種精蟲沖腦的生物,已經學會了適應,從喜歡鄭允浩的單戀者轉化為盲從的跟班。鄭允浩似乎也因為有了金在中的陪伴,風流的而更加大膽了,甚至在學校外的巷子裡,他也敢胡來。嚇得金在中四處張望好像自己在做賊一樣。

當然,金在中也有憤怒想撂挑子不幹的時候,可他的憤怒表現起來只是面無表情地瞪視與說上一句剛學來不久的「你他媽的」,那看起來並不是憤怒,至少鄭允浩不覺得那是憤怒,所以他經常揉著金在中的腦袋笑嘻嘻外加流裡流氣地說,兄弟裡只有你知道我是gay,所以就將就將就吧。

 

這一將就,就是一個寒暑,一晃眼一年的光景就過去了。

這時金在中已經高二,成績不好也不壞,有時全年級十幾名,有時三十多名,朴有天曾經問過金在中,你不覺得和鄭允浩他們混也該適可而止了嗎?那些人家裡都有背景的,不然怎麼可能這麼囂張也不被開除?他們不用考試也自然有家裡安排好了前途,可是你和他們要走的路不同,你不能再這麼胡混下去了吧?

金在中拍拍有天的肩膀,「放心吧,鄭允浩離畢業也沒有幾個月了。」

人生的路還長著,金在中想,以後不知道是個什麼樣,但他眼前只能看見鄭允浩,全部所想的就是和鄭允浩在一起。等鄭允浩畢業走了,這段交集恐怕就斷了,那時候就什麼都結束了,在餘下的一年裡加倍努力也不是不行的。

 

 

 

鄭允浩十八歲生日,在寒假裡的一天,他叫上了一眾兄弟吃吃喝喝,最後在K歌房裡喝得東倒西歪。

鄭允浩說金在中唱歌好聽,就讓他一直唱,別人誰也不許搶麥,金在中也被灌了不少酒,high上了頭,扯開嗓子狂飆高音,嚎了半宿,最後實在支撐不住,稀裡糊塗地就倒在沙發上人事不醒。

不知是什麼時候,金在中是難受醒的,頭疼得想再睡下去都睡不著,動了動,酒精還沒退去,整個身子都發酸。睜開眼,包間裡空蕩蕩的,汗味酒味酸味混在一起,惹得金在中不由皺鼻子,頭頂傳來奇怪的聲音,金在中翻身看了看,由於沙發是長的,鄭允浩正劈著腿懶散地坐在他頭頂不遠處的位置。

原來他還沒走,金在中慢悠悠地爬起來,適應著還有些昏眩的大腦,忽然,電光火石間,他覺得自己漏掉了什麼,再定睛看去,發現那裡還有個人,半裸著身子,頭正伏在鄭允浩的胯間,吞吐著他那根漲大的器官。

太近了,毫無防備地將一切看得清清楚楚。金在中覺得好像有一道雷,將他從頭到腳劈開。

「他是誰?」金在中問,嗓子不知是不是因為吼得太久,已經啞得不成樣子。

鄭允浩看了看金在中,邪笑,「你吃醋了?」

一句話,揭穿了金在中掩飾許久的秘密,讓他毫無防備,連藏身之處都沒有,可也使他瞬間清醒許多。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吧,你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我去外面呆著」,金在中低下頭,不去看他們猥瑣的樣子,跳下沙發就走。

「回來」,鄭允浩一伸胳膊,將金在中拉個正著。

金在中頭暈目眩地栽了下來,一頭紮進鄭允浩酒氣熏天的懷裡。下面跪著的男人嚇了一跳,抬起頭看著他倆。

「你繼續」,鄭允浩一隻手按下那人的頭,又來對付掙扎的金在中。

「別鬧,老實呆著」,鄭允浩禁錮著金在中不讓他走。

金在中哪裡肯,仍舊踢騰個不停,仍舊脫不開鄭允浩的蠻力,正氣得眼眶發紅,卻聽鄭允浩嘿嘿地笑起來。

「你還喜歡我吧?」鄭允浩笑著,說話的腔調邪邪的,「你還喜歡我才受不了是吧?」

轟,金在中停止了所有的掙扎,耳邊嗡嗡作響。

「啊,金在中你承認吧,你就是吃醋,你就是受不了。」

誰說的?誰說的!金在中不再亂踢亂打,他冷靜地用力從鄭允浩胳膊底下逃出來,直起身子,頭髮被弄得亂糟糟地炸著。他冷眼看著鄭允浩,然後安安靜靜地跪坐在沙發上。

 

那個男人賣力地舔弄鄭允浩的下面,鄭允浩斜眯著眼,看金在中,手指不老實地沿著金在中的胳膊上下游走。

金在中就那麼呆著,看著眼前香豔的畫面,沒表情。

鄭允浩被弄得大概是下面太舒服,閉上眼,喉嚨裡幾個咕噥,臉色變得越來越紅,眼神有些迷離,他忽然側臉,一把拉下金在中,用雙唇狠狠地吻住他,舌頭直搗喉嚨,吻得霸道,然後將他推離一點距離,四唇分離時濡濕地發出啵的巨大響聲,透明的唾液拉成一條長線,最後形成液珠,掛在嘴邊。

鄭允浩的嘴裡全是酒味,金在中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也不知道鄭允浩要幹什麼,既害怕又反感,在鄭允浩面前,他總是輕易地就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可是不能逃,不能認輸,金在中倔強地撐著自己微不足道的自尊心,和鄭允浩較勁。

鄭允浩的眼前似乎有些模糊,白兔子一樣的金在中就在他眼前。鄭允浩伸出拇指,輕輕摩挲了下沾滿唾液的嘴唇,又輕輕拉下他,細細地吻,手慢慢下移,摸到金在中的襠口,撩撥著,撩撥著,邪惡地、在金在中看來是帶著惡意的,撩撥著。

 

「怎麼還是這樣?」挺長時間過後,鄭允浩皺著眉用手掐了把金在中仍舊軟趴趴的下面,放開他。然後催促著下面的男人上來,男人看起來很專業地取出套子給他戴上,然後爬上來扶著那裡就要往上坐。

「轉過去」,鄭允浩拍他,那男的一愣,但也沒說什麼,乖乖轉過去,背對著他坐了下去。

鄭允浩的那東西一寸一寸沒進肉裡,男人呻吟出聲,隨著擺動,越來越大聲,鄭允浩往上頂了兩下,男人動得更加激烈。

拍打聲,呻吟聲,鄭允浩精瘦的身體,初見形狀的肌肉,兩個男人交媾的畫面‥‥

金在中就那麼看著,像個沒有心肝的木偶。鄭允浩也在看著金在中。

果然,是不一樣的,人家那裡,是豎起來的,隨著身體的震盪,忽左忽右地搖擺著。

鄭允浩的手摸上那人的直立處,從上到下,從下到上,一遍一遍地,有節奏地,‥‥ 撫‥‥,‥‥

鄭允浩仍看著金在中,在金在中眼裡,那目光格外刺眼,好似炫耀一般,高高在上的,用男人的姿態,在嘲笑一個連自尊都不能擁有的人。

然而鄭允浩就好像還嫌不夠似的,在金在中全身僵硬腦袋裡一片空白的時候,伸出另一隻手,一把拉下金在中的褲子。

金在中的下體,就那麼毫無防備地暴露在空氣中,耷拉著腦袋的,小小的,羞怯的東西,仿佛未經人事的顏色,連鄭允浩都有些傻眼了。

顧不得羞怒顧不得憤恨,金在中唯一能做的就是提上褲子,飛奔出去。

趴在洗手間的水池邊,一陣狂嘔,嘔得好像要將五臟六腑都吐出來。金在中蜷縮在地上,捂著心口,衣襟在他手中扭曲,好疼,拳頭狠狠地砸下,在左胸的位置,好疼,又一次砸下,為什麼這麼疼,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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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這一更很虐我知道="= ‥‥

鄭允浩!!!!你這個混蛋!!!!去死!!!!!!!!!哎唷~>"< (抱頭)在中哥!你幹嘛打我?

在中:不淮你罵我家鄭允浩!

允浩:在中~~~(撒嬌狀)就知道在中最愛我了~~~~~^///^

在中:因為只有我可以給他死!(磨刀)

允浩:‥‥‥‥= =|||

佩奇:‥‥‥浩哥~你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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