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金在中的那幾天,失魂落魄,他好想把心裡的委屈和誰說說,或者靠著誰的肩膀呆一會兒,可是,沒有那樣一個人,沒有。

鄭允浩發過兩條短信,金在中連看都沒看就刪除掉了,之後就沒了動靜,金在中刻意地避開著可能會遇見鄭允浩的時間和地點。那些“兄弟”來找過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沒人知道,也許鄭允浩根本不覺得他自己做錯了什麼。

金在中拒絕了來找他的任何人,被問原因,他只是笑笑,說你們問鄭允浩好了。他這麼說,誰都明白准是他倆出了問題,金在中知道沒人敢因為這個去問鄭允浩,如果是真的有事,那鄭允浩就好比暴風中心,沒人願意去暴風中心走上一圈。

 

就這麼過了一個月,兩個月,到第三個月的時候,金在中覺得自己已經把鄭允浩擠出心臟了,或者,至少能控制住不讓他隨時隨地跑出來。

當朴有天臉色蒼白地跑上來找他的時候,金在中知道,出事了!朴有天不知道新交的女朋友的前男友是混黑社會的,這會找上門來,三四個堵前門,七八個堵後門,懷裡鼓鼓地揣著鋼管。

「在中啊你要幫我」,朴有天抓著金在中的手有點抖,兩隻眼睛含著水光。

金在中明白朴有天為什麼來求他,面對嚇成這樣的好朋友,他說不出個「不」字,可是他也萬分不確定鄭允浩這會兒還認不認他做兄弟,即使認,會不會為了一個似乎毫不相關的人而去和人拼命,那可是真正的黑社會,和學校校霸街頭混混是不一樣的,那些人甚至可以殺人‥‥

「不如報警吧」,金在中雙手固定住朴有天的肩膀,試著讓他振作一些。

朴有天拼命搖頭,「不行,他們人多,而且知道我家在哪,如果報警,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可是即使這場架打贏了他們就能善罷甘休嗎?」金在中問。

不知道,朴有天不知道,金在中也不知道。一個急需被保護的人投向另一個沒有辦法保護他的人,瞬間成了兩個都需要被保護的,弱小的人。

金在中也有些慌神,好似走投無路一般,橫下心,編了一條短信:你在哪?

並不抱太大希望地按了發送。

過了沒有一分鐘,手機亮了,金在中又驚又喜地翻開,內容只有連個字:上來。

鄭允浩在學校,在教室,金在中忽然有些安心,這是長久以來摸索著形成的不是默契的默契,這兩個字是讓金在中上去找他。

拍拍朴有天肩膀,金在中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你先去樓下等我,我上去找鄭允浩。」

朴有天立即因為充滿希望而亮了的眼神紮得金在中難受,一步一步爬上樓梯的腳步分外沉重。現在是去求鄭允浩,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最好的朋友,鄭允浩會怎麼想,鄭允浩會用什麼樣的目光看他‥‥去他娘的鄭允浩!金在中深吸口氣,走向鄭允浩的教室。

 

已經放學了,大多數學生已經離開,鄭允浩長腿搭在桌子上正聽別人講沒品的低俗笑話,眼角撇到門口的金在中,晃了晃腳,裝作沒看見地又坐了五六分鐘,這才站起來把空空蕩蕩的書包甩在肩上,慢悠悠地走出來。

金在中已經心急如焚,張口,還沒等說話,卻被鄭允浩搶了話茬。

「你終於捨得找我了?」口氣極酸的,鄭允浩自己沒意識到,情急中的金在中也沒有任何想法。

金在中忽略掉這句,開門見山地說,「我來找你幫忙」,然後長話短說,把朴有天的事告訴鄭允浩。

鄭允浩背對著金在中看向窗外,不說話。

「你能幫他搞定嗎?」金在中問得很急切。

鄭允浩只是盯著窗外,校門口,衣著可疑的幾個人抽著煙,晃來晃去,不時向學校裡瞄兩眼。從五樓走廊的窗子的這個位置看出去格外清楚。

見鄭允浩還是不搭理他,金在中放軟了語氣,他多少是知道鄭允浩這個人的,硬碰一定不行,「我求你‥‥」他說,臉上的表情無比怪異,有些痛苦,有些不情願,可惜又毫無選擇的餘地。

鄭允浩轉身,邁開腿,連看都沒看金在中,就這樣撇下他,揚長而去。

金在中就那樣看著他的背影,變得越來越小,心中的憤怒隨之越來越大,憤怒,憤怒,還是憤怒! 「鄭允浩你去死吧!!!!」終於怒吼出來,已經顧不上各個教室因為這聲吼而探出的許多腦袋。吼完,一拳打上牆壁,疼痛從手上傳來,金在中泄了氣,無力地靠著牆滑下去。

 

有過路的學生,紛紛繞開,這傢伙得罪了校霸鄭允浩,誰也不敢去問去扶。過了好一會,金在中緩過神,朴有天還在樓下等他,實在不行,今晚就賴在學校好了,不信這些人還能二十四小時輪流守著校門。

金在中跑下樓,迎面正碰上往裡跑的朴有天。

朴有天一見到金在中便撲了上來,「在中啊在中」,朴有天有些激動,「謝謝!」

金在中杵在哪,好像一隻愣頭愣腦的呆瓜,不知道短短的這半個小時裡,發生了什麼能讓朴有天激動成這個樣子。

「鄭允浩真是」,朴有天比了個大拇指,「我就知道他背景不簡單,那些人居然真買他的帳。」

金在中聽到了朴有天的話,又好像沒聽進去,有些像是在做夢,誰來告訴他,鄭允浩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我還是對他有點怕怕的」,朴有天心虛地說,「你去幫我謝謝他好不好,啊,還有‥‥」朴有天忽然抱住金在中的腦袋,啵地一下,在他臉上來了一口,「謝謝,謝謝謝謝!」

「哎呀」,金在中推開朴有天,用手背使勁擦著臉上的口水,「真噁心‥‥」

朴有天仍自顧自的笑,如釋重負一般地,開心地笑。

 

 

不!金在中絕對不相信鄭允浩這麼痞這麼無賴的人,會這麼輕易地去幫一個不算兄弟的“兄弟”的朋友。所以金在中再一次找到鄭允浩。

空空的籃球館裡,鄭允浩坐在場邊,拍一顆球,顯得有些無聊,卻仍舊是一副懶散痞氣的樣子。

「為什麼?為什麼幫朴有天?」 金在中問,大聲地,籃球館裡響起了回聲。

鄭允浩不出所料的,又不說話,啪啪的拍球聲讓人有些心煩意亂。

「怎麼不說話?你到底有什麼條件?你要要脅我是不是?」金在中逼問。

咚,鄭允浩的球被用力一扣,砸在地上,彈了出去。

「到底是誰看不起誰?」鄭允浩突然爆發,「我看不上你,至少我都說出來,可是你心裡其實也是挺看不起我的吧?」

金在中渾身一顫,張了口,一個字也答不出來。

鄭允浩把目光投向他,像把鋒利的劍,「你就是這麼看不起我吧?」

金在中被逼問得啞口無言,叫他說什麼呢?確實,鄭允浩並沒說錯,他在他心中就是一個惡棍,只不過是碰巧喜歡的那個惡棍。

鄭允浩盯著他,盯得金在中覺得自己快要頂不住,馬上就要回避開那眼神的時候,鄭允浩才收回了視線。他說,仍舊怒氣難平,卻一字一句地說,「我拿你金在中當朋友就一直是朋友,拿這種事要脅朋友我還算男人嗎?」

「對,對不起‥‥」

「不用對不起,你心裡可不是這麼想的」,鄭允浩站起來就往外走。

「你別生氣了」,金在中追著鄭允浩,道歉顯得格外笨拙。

鄭允浩走到門口,忽然停下來,金在中慌忙急刹車,以免撞上。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氣什麼啊?」鄭允浩狀似凶神,咬牙切齒。

氣我誤會你要脅朋友,金在中想答,又怕答錯。

欲言又止的樣子讓鄭允浩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他雙手忽地扣住金在中脖子,「你信不信我掐死你!」

金在中張著眼,點頭,鄭允浩直接黑臉,手上加緊,金在中又連忙搖頭。

鄭允浩用力一推,鬆開鉗著金在中的手。

「在你眼裡,鄭允浩就是個痞子就是流氓!」

被推坐在地上的金在中聽見鄭允浩這麼說,仿佛感受到了他說這句話時心裡的委屈,金在中有些心疼地抬起頭仰望鄭允浩,鄭允浩卻轉身。

「我生氣就是因為這個」,他背對著金在中丟下這句,推開門往外走。

光線從打開的門縫突然射進來,刺得金在中眼睛一眯,只看得到鄭允浩逆光的背影。這使他不顧一切地跳起來,拔腿就追‥‥

 

 

從籃球館追出去,金在中亦步亦趨地跟著鄭允浩走了好長的路,鄭允浩什麼都沒再說,也沒趕金在中走,可是金在中知道他還在生著氣,就這麼一直跟著他。那是一股執念,讓金在中追隨著鄭允浩,無論他對他怎麼樣。後來看到不知誰最寫的,變得很流行的一句話,【喜歡你是我的事,與你無關。】金在中簡直想把這句話裱起來。

如果說最初金在中對鄭允浩的感情是盲目的喜歡,那麼現在這種喜歡更添了一筆,那就是徹底的折服。

鄭允浩的不好,仍舊是他的不好,那是他的一部分,金在中無法改變,只要鄭允浩還認金在中做兄弟,那就夠值得金在中高興的了。誰也不知道年輕的心裡的喜歡,原來是這麼簡單和容易滿足。

有時金在中想,他不明白鄭允浩,從來都沒明白過。鄭允浩如何沒動手就擺平朴有天事件,對於金在中來說,一直都是個謎,最後金在中壯著膽子偷偷去找了金俊秀,因為這個人在他們那群裡,看起來是最無害的一個。金在中問金俊秀,鄭允浩是黑社會嗎,或者是和黑社會有關聯?

金俊秀用一種看怪物似的的眼神看著金在中,卻很清晰肯定地給了他倆字兒:沒有。

那他家是幹什麼的?金在中又問。

你自己去問他吧,金俊秀說,再問,他也什麼都不可說了。

以前金在中不是沒想過鄭允浩的背景,或許金在中在心裡已經認定了鄭允浩有著某些不好的背景,所以他從來沒想或者說不敢去知道,知道了又有什麼用呢,是要跟著他更加提心吊膽嗎?

在過去的一年多光景裡,金在中從來沒像現在這樣想去瞭解鄭允浩,想知道他更多的事情。

 

 

 

 

 

(九)

不知道是金在中的小強精神起到效果,還是鄭允浩已經習慣到把他當成空氣,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已經自然而然,金在中的心臟也像長出了盾牌,不管鄭允浩說話多可惡行為多無賴,金在中都已經不在乎,簡直是刀槍不入。

高考快來臨的那個月裡的一天,鄭允浩要金在中陪他去打拳,走到一半的時候又說不想去了,乾脆去逛街,金在中說「好」。

夜晚出沒的人很多,商業街的霓虹燈下來來往往的行人穿梭,路過護膚品店,商家將促銷的攤子擺到了門外,促銷小姐舉著小兔形狀的手霜正在推銷。鄭允浩瞧見,隨手就買了一個。

金在中站得老遠在等,旁邊甜品店的霜淇淋更加吸引他。

「你想吃?」鄭允浩走過來,順著金在中的眼光方向看了看,二話不說進了店,金在中知道他就是這個樣子,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的個性,就在外面等。

鄭允浩再走出來,把一個大冰棍塞進金在中手裡,「吃吧。」

金在中沒客氣,接過來舔了兩口,含在嘴裡,不經意間發現鄭允浩正用奇特的眼神意味不明地看他,臉上掛著邪笑。

轟~ 金在中不好意思再往外吐,尷尬地硬生生咬下一大塊冰,涼得牙齒都倒了,呲牙咧嘴地好半天才緩過來。

鄭允浩忽然搬住金在中的手,順著他的牙印吭哧一下也咬了一口。

「看電影去」,鄭允浩嚼著冰,一手攬住金在中肩膀。嬉鬧的人群中,誰也沒注意,兩個少年之間,迅速流過的,短暫的曖昧。

 

那天晚場沒什麼好電影,只好選了偏文藝的得獎影片,鄭允浩只看了開頭二十分鐘就睡過去了,金在中隨著主人公的經歷跌宕了兩個多小時,心裡壓抑得難受,到結尾的部分還是個BE,讓人直想殺了編劇。

鄭允浩擦了擦睡出來的口水,迷噔噔地問,「啊?完了?」

金在中鬱悶地沒理他先退了場。鄭允浩似乎睡得心情不錯,出了電影院沒走幾步就進了吃雞排的店。

金在中電影看得鬧心,鄭允浩要了清酒,他也跟著喝,喝了一點就上頭,他忽然問鄭允浩,「如果我快死了,問你喜不喜歡我,你是會騙我說喜歡,還是實話實說告訴我不喜歡?」

鄭允浩嚼著雞肉的牙齒頓了一下,繼續嚼,「你嘟囔什麼啊?小娘們似的」,說著想起什麼,摸了摸口袋,掏出一樣東西咚地擺在兩人中間的桌子上,「這東西比較適合你。」

長指移開,一隻精緻的粉紅色小兔子戳在碗碗碟碟之間。

「送我的?」金在中拿了起來,是一個兔子形狀的手霜。

鄭允浩低頭吃東西,不予理睬。

「特意買給我的嗎?」金在中心跳快了兩拍,他不在乎那是個什麼東西,即使是個很女氣的玩意兒,只要是鄭允浩買的。

「最近把你慣得,廢話越來越多」,鄭允浩口氣開始不太好,「再囉嗦給我滾!」

哦,金在中嘴巴聚成圓,形成了一個無聲的「噢」,然後把粉紅兔子收進書包,心情莫名地好了很多。

 

也不知是喝了些酒,還是因為鄭允浩送了個“兔子”給他,金在中的膽子有些大起來,他吃著吃著就想到一件事,吞了口口水,還是問了出來,「鄭允浩你家裡是幹什麼的呀?」不是黑社會吧,後半句這樣想,不過沒敢說出來。

鄭允浩一聽,抬頭瞪著金在中,金在中立刻就沒電了,縮起肩膀連忙吃菜。

「員警廳長」,鄭允浩的聲音輕輕飄過,快得金在中幾乎沒來得及抓住,他睜圓了眼睛想確認自己是不是聽錯。

鄭允浩迅速地狠瞪他一眼繼續吃東西,好像什麼也沒發生。

金在中卻伸長了脖子,想聽到什麼秘史一樣壓低了聲音,「你說員警廳長?」

「嗯」,鄭允浩哼聲,「不用猜了,是我老頭。」

這個資訊太驚人了,「那、那、他‥‥呃」,金在中有點結巴,也不知道自己想表達個什麼。

「我說你夠了沒有?」鄭允浩終於爆發了,拍得桌子一顫,引來旁邊很多人側目。

金在中臉上一青一白,趕忙拎起酒瓶,非常狗腿地給鄭允浩倒酒,腦袋裡還在努力消化著流氓校霸鄭允浩的爸爸是員警廳長這個事實。也許是假的,金在中想,鄭允浩說不定在唬人。可是看著鄭允浩那張臉,無可名狀的,又動搖了,說不定是真的‥‥

 

那晚鄭允浩連喝了四五瓶清酒,走路直打晃,摟著金在中的脖子,半吊著,全身的重量壓上去。

他說,員警廳長的兒子,很威風吧?混幫會的都得給個面子。

他說,我從小就練格鬥了,操,打個架算毛線啊。

你知不知道,我跟我老頭關係一點都不好。

他讓我往東,我偏要往西,他嫌我丟臉,那我就繼續給他丟臉。

他老婆那騷娘們偏偏生不出兒子,他不得不留著我這個丟臉的“畜生”,你幹嘛這樣看著我,哦,對了我媽被他踹了,現在跟著美國富商不知道在哪快活呢。

 

 

金在中的心跟著鄭允浩坐了一把過山車,起起落落的,好像被一把手揪住,揪得那麼難受,在鄭允浩身上,金在中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們同樣是沒人要的孩子,只不過走上了兩個完全不同的極端。

「他媽的,什麼狗屁親情愛情,都他媽的是狗屁,是吧,金在中?」 鄭允浩繼續絮叨,「金在中,還是你對我最好」,鄭允浩搖搖晃晃,捧起金在中的頭大大的啵了一口。

鄭允浩難得的勢弱,難得的,算不上溫柔的溫柔,金在中感動得一塌糊塗,眼眶有些濕熱。

「比我們颱風還聽話。」

嘩啦,一盆涼水潑下。颱風明明是鄭允浩的狗,金在中聽他提起過。

「鄭允浩我能打你嗎?」他紅了眼眶,不是委屈,不是被傷害,而是帶點恨恨的又恨不起來的感覺。

鄭允浩看著金在中,因為醉酒,目光被一些些呆滯掩去犀利,看了很久很久,金在中甚至感覺那目光似乎帶了些情欲的味道‥‥

「噗~」鄭允浩卻突然笑噴,「就憑你?還想打我?啊哈哈哈。」

「混蛋!」金在中一拳搗在鄭允浩胸上,「笑屁啊。」

鄭允浩一愣,看著金在中的臉,又爆笑得更大聲,無力地掛在他身上。

兩人貼的很近很近,不經意間,金在中感到腿邊的異樣,有東西頂著他。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膽子,手輕輕下移,隔著褲子摸到那已經壯大的襠口。

鄭允浩將金在中蠕動的手拍開。

「我不和兄弟做」,他說,「而且我不喜歡陽痿的」。

就在金在中因為第二句話而失神僵硬的瞬間,鄭允浩親了他一下,淡淡的唇印在額頭。

 

 

 

 

那晚之後,金在中再也沒見鄭允浩出現過,發短信也不會回,打過去一直是關機。忍了兩個星期,馬上快到高考的日子,金在中實在耐不住地去問金俊秀。

金俊秀又是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金在中,「你不知道嗎?鄭允浩不高考,家裡早就給他訂下留學,上上個星期就捲舖蓋去澳洲了。」

金在中聽後顯得很平靜,他知道是這樣的結果的,卻沒想到鄭允浩真的連聲再見也沒說,甚至都沒想過告訴他。鄭允浩選擇了和金在中父母一樣的不辭而別,一聲不響地離開。

不傷心嗎?不恨嗎?金在中的整個八月都像活在冬天。

還好鄭允浩從來沒喜歡過金在中,這讓他從來沒有對鄭允浩抱有過希望,他早已經跟自己說好了,在心裡給了這段癡狂一個期限,那就是鄭允浩的畢業。只不過是提早了一些些,有什麼關係呢,本來就沒有期待,本來就知道這是必然結果。

金在中了然地想,我果然沒猜錯。

 

八月末的一天,十七歲的金在中把鄭允浩給他的所有東西,PSP,IPOD,粉紅小兔子等等等等,統統塞進一個紙箱,坐車到郊外的一片荒地,刨了個很深很深的坑,連同最初相遇的那件襯衫,一併埋了進去。

鄭允浩,這三個字,代表著金在中青春期的全部叛逆。

 

 

注:本文沒有按照韓國的高中三年制3月入學,11月高考設計。希望各位不要太雷,謝謝!(這是偏大的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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