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大宅的小道總傳的特別快,像是在中少爺捨身救了常總管一命,還為此中毒昏迷兩日;智律小少爺為了在中少爺病危,半夜起床哭了好幾次;又像是允浩少爺為了在中少爺,在床邊伴了他一整晚。有些什麼靈敏觸感的可都知道,這代表在中少爺現在的地位可不同了。

偶爾就有人會如此馬後炮的開口,「早說了在中少爺不可能是壞人的,那麼漂亮的人…。」

「可是你瞧瞧他以前對智律小少爺不理不睬的模樣,怎麼會是一個爹該有的態度?」

「那你也不瞧瞧現在在中少爺跟智律小少爺有多好,智律小少爺現在可每天都得要在中少爺伴著入睡呢,而且有一天我還瞧見在中少爺教智律小少爺念書呢…。」

「這就怪了…,不過俊秀少爺的死,又該怎麼解釋?不就是在中少爺為了毀掉俊秀少爺,想出兩敗俱傷的方式嗎?」

「你這麼想就忒淺薄了,當時在中少爺跟俊秀少爺身上可都沒什麼掙紮的傷口,朴大夫不也說了,兩人中毒的事情疑點太多了,要允浩少爺好好勘查。」

 

這些論究終究還是未果,可金在中在那天之後,的確感受到周遭的人待自己的態度都不同了,像是平常總是黑著臉替自己送上盥洗盆的僕人,在瞧見他之後,面帶奇怪的微笑,恭敬的說了聲,「在中少爺好。」

路上的女傭瞧見了他削短的髮,先是訝異的捂嘴輕呼,接著才又帶著疑惑的表情盯著他,「在中少爺…頭髮怎麼了?」

「換換髮型也換換心情。」金在中撥了撥頭髮,「可惜這找不到染劑,不然我還真想換個顏色。」有些惆悵的嘆了口氣。

「染劑?」女傭聽了連忙奔向別院,接著氣喘吁吁提了桶東西來,「在中少爺,這是咱們染布的染劑,不曉得合不合用?」

金在中瞧她奔得滿頭大汗的模樣,有些不好意思的接過她手裡的桶子,「這僅管沒法用在頭髮上,但還是非常感謝你,跑得可累了吧?」語氣輕柔和善,金在中一直以來受的教育,就是要對女性紳士而尊重,這似乎將使喚女性成了習慣,也不是好事…。

倒是那女傭有些受寵若驚,甚至待金在中轉頭後,還忍不住紅了臉;可惜金在中都沒發現,逕自連奔帶跳的奔向馬廄,希冀見到帥氣的黑馬一面。

 

到了後院的馬廄後,馬夫連忙拉過了上次那匹黑色的馬,熱情的朝他喊著,「在中少爺、在中少爺。」在將馬韁遞給他前,又開口道,「這隻馬叫做黑霆,其實這是允浩少爺專用的馬,平常人可接近不了的,可是那天你一上馬他就給馴服了,想必他很喜歡在中少爺。」

金在中一聽他那麼說,有些得意又有些不好意思,「別那麼說、別那麼說,他肯定跟他主子一樣,自尊高到頂點了,得找個人來壓壓他才行。」語畢,捂著嘴蹲在地上大笑。

那馬夫瞧見他這副模樣,也跟著笑了起來,看著金在中俐落上了馬背,還不忘提醒,「在中少爺,你可別奔得太快,才大病初癒不是嗎?」

金在中朝他點點頭,帥氣的伸出右手揮了揮,接著單手拉緊韁繩,黑霆便快如閃電的奔了出去。

 

這時鄭允浩到了後院的模樣,發現黑霆的背上有人,他多半是意外的,黑霆是從邊疆買來的混種馬,野性也還在,自己花了整整三日才將它馴服,除了自己以外,幾乎沒人敢駕馭黑霆,可馬上那傢夥是誰…。

鄭允浩微眯著眼,直到那抹身影愈來愈近,除了訝異之外,心中更是惱火,於是連忙奔上前,接著俐落的從另一側上了馬,緊緊攬住身前的金在中,「你是想死嗎?哪匹馬不好騎,你竟然挑黑霆!」接著搶過金在中手裡的韁繩。

「我跟牠是老朋友了,對吧!黑霆。」金在中無奈的開口,接著拍了拍黑霆的頭,「唉唷,我們黑霆真是乖巧的孩子。」

鄭允浩聽著金在中像在哄孩子一樣拍著黑霆,覺得又好氣又好笑,直到將馬騎到馬廄旁,才翻下馬背,接著瞪著金在中,「下來。」

金在中一聽,認真的搖了搖頭,「你奇怪了,我才騎馬騎到一半,你就半路衝上來,硬是把我的駕駛權給搶走,現在又不給我騎,怎麼那麼小氣。」

「我說下來,你身體才剛痊癒。」他認真的朝金在中開口,順道想著在之後該好好盤問他,什麼時候學了騎馬這件事情,「對了,你頭髮怎麼了?」他疑惑的瞥向金在中的短髮,有些詫異起來,這樣的金在中似乎更不相同了…。

「換個髮型換個心情,你不覺得我這樣特別帥氣嗎?」金在中朝他眨眨眼睛。

「別帶離話題,下次別剪了,成何體統。」鄭允浩話一開口,才覺得有些可笑,平常總愛將“成何體統”掛在嘴上的,不就是在眼前這個將頭髮剪去、連外衣也不好好紮起來的傢夥嗎?

「我說鄭少爺…。」金在中歪了歪頭,「你是在關心我嗎?」

儘管只是疑惑的提問,可鄭允浩的耳根突然泛紅,於是他尷尬的開口,「不是,是我的黑霆需要好好休息,你可別讓它太操勞,近日趕鏢得用到牠的,你的重量會讓它負擔太大,快下來。」

金在中聽見他那麼說,驚愕的瞪了他一眼,「我太重?拜託你耶鄭允浩,我量體重的時候可被判定體重過輕耶,而且體脂肪太少,你竟然說我重?那你豈不是一身肥肉?嘖。」

鄭允浩懶得聽他不斷叨嚷,於是伸長手臂猛力一拉,就把金在中給拽下馬,金在中整個反應不及,撲倒在他懷裡頭,「唉唷…。」

「受傷了嗎?」鄭允浩的語調平常,可眼底似乎帶著些什麼情緒。

金在中疑惑的望了他一眼,「不是,只是突然想叫一聲。」語畢,才從鄭允浩的懷抱中退了出來,「好吧,那鄭允浩我問你,等我身體好一些之後,可以再來陪黑霆吧?」

鄭允浩瞧他還未對騎馬這事情死心,只好不快的撇撇嘴,「好,傷好了之後可以,但是沒我允許可不准。」

「知道了、知道了。」金在中揮揮手,沒好氣的想回前院,接著才又像是想到什麼突然轉身,以一臉嚴肅的表情盯著鄭允浩,「你再那麼常皺眉、再那麼嚴肅,有一天會變得更老的。」接著指了指鄭允浩眉間的皺紋,才又蹦蹦跳跳奔回前院。

鄭允浩跟著他的動作,將手指放在眉間併攏,接著瞧著金在中雀躍不已的背影,無意識的微笑了起來。

 

 

雖然可能是金在中一時的屁話,可鄭智律都將它放在心上了,於是在用晚膳時刻,遲遲不見鄭智律的金在中有些疑惑,詢問上飯菜的僕人,都得不到解答,只好起身想親自去找。

豈料才一到門口,就先發現一臉尷尬的鄭允浩,手裡牽著的正是鄭智律。

「你怎麼會來?」金在中慌亂的退了兩步,接著以眼神詢問鄭智律。

「爹您真是記性不好。」鄭智律用力扯了扯鄭允浩,接著將他使勁拉進房裡,帶到餐桌邊,「您不是說過了,天大地大的事情,都比不上一家人一起用膳這件事情,家人共同用膳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所以要我每次吃飯都把允浩爹爹給押來嗎?」一臉的一想獲得稱讚的模樣。

金在中呆在原地,接著才理解的點點頭,「原來是禍從口出啊…。」他低聲的自言自語。

鄭允浩現在坐在餐桌邊,覺得感覺微妙,金在中進了院子一年多來,儘管曾經同榻而眠,可從來沒一起用過膳;金俊秀也不愛跟自己共進晚膳,因為鄭允浩總是將要過目的帳冊一同拿到飯桌上,金俊秀特別不愛他這樣,索性不讓他陪了。

鄭允浩原先也想如此做的,可是鄭智律卻一把搶過鄭允浩手裡的帳冊,接著搖頭晃腦的說著,「爹說了,有什麼狗屁事情,都放到吃飯後再講,吃飯怎麼可以不專心,這可是一家人難得相聚的時光。」還挺像那麼回事的…。

金在中遲疑了半晌,才走到鄭允浩對面,接著入座,「那個…一起用晚膳吧…。」

 

原先和鄭智律的飯桌上,總是笑語不斷,可多了一個鄭允浩,金在中就是覺得彆扭,可吃飯的氣氛如是古怪,也不是自己的Style,於是金在中尷尬的起了頭,「那個…你一個人用膳,都吃些什麼?」

「隨便吃,有菜有熱湯就好。」鄭允浩淡淡的回答,接著夾起桌上他不太明瞭的東西,「這是什麼?」

「這個…叫做是章魚燒,可惜這裡工具跟材料都不夠多。」金在中看著勉強成為橢圓形的章魚燒,他可是請了後院的煉鐵師傅替他磨了一塊鐵板,接著煉了幾個圓洞才做成的,可惜還差了一點,可就突然想吃嘛…。

接著因為廚藝的自尊心作祟,金在中還認真的磨了魚乾片當作柴魚片、自己死命的把蛋黃打成醬,只差沒山葵了…。

「章魚燒?」鄭允浩看著這奇怪的東西,發出疑問。

「爹,這很好吃的。」鄭智律夾起桌上的章魚燒,就往鄭允浩嘴裡塞,鄭允浩只好咀嚼了兩下,覺得這味道愈吃愈入口,鄭智律看著他表情的變化,得意十足的開口,「好吃吧、好吃吧!爹可會做很多厲害的東西呢。」

金在中則是一臉微笑盯著鄭智律看,這麼容易快樂的孩子,真的是不容易了…。

鄭允浩則是滿眼疑惑瞥著金在中,金在中自小接觸的便是禮教,“君子遠庖廚”這句話他可曾不斷掛在嘴上的,這…又是怎麼回事?

「不喜歡吃?」金在中發現他的沉默,轉頭看了他一眼。

鄭允浩第一次覺得金在中的眼神讓他不自在,於是撇過頭,低頭又挖起碗裡的飯,「不,喜歡吃,這東西…第一次吃到。」

「認識我算你好運了,日本人的東西呢…。」金在中笑了笑,接著拿起湯匙舀了自己碗裡的湯。

「日本人?」鄭允浩抬頭看著他,這才發現金在中碗裡的湯與他跟智律的都不同,心裡覺得疑惑,不免也起了疑心,「為什麼你的湯不同?」想了想,搶過金在中的碗,大口順著飲下。

「允浩爹爹,別…。」鄭智律一臉驚恐的盯著鄭允浩,連忙想阻止。

鄭允浩卻已經將那碗湯給吞了一半,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嗆辣的感覺便沿著喉嚨底部蔓延而上,惹得他不住的咳嗽,「金在中,你…你下這什麼毒,這什麼東西…。」

「不就辣椒嗎?」金在中無奈的瞥了他一眼,伸手招過僕人,送上好大一杯的水,「你就這麼好奇嗎?放著自己碗裡的不吃,吃我的做啥?」

鄭允浩連喝了三大杯水,嘴裡刺、辣、痛的感覺才稍事削減,「你…你是瘋了嗎你?」

「我只是愛吃辣。」金在中好笑的望著他,又送上一杯水給他,「你們兩個傢夥,可對這事情有一樣的好奇心。」他無奈的撇過頭,看著一旁捂嘴偷笑的鄭智律,這一大一小,怎麼就那麼不能吃辣。

「愛吃辣?」鄭允浩脹紅臉瞪著金在中,「這已經不是辣可以形容了,這根本不是人吃的東西。」

「那是我的習慣,鄭允浩,你家的食物都太清淡了。」金在中有些難過望著被喝完的湯,「我不加辣就像是食不下嚥,一次、兩次還可以忍受,可不曉得我還會在這多久,於是我也不想虐待自己的胃。」

「你這樣才是虐待自己的胃。」鄭允浩沒好氣的開口。

「你不覺得胃底刺痛的感覺很舒爽嗎?」金在中大笑出聲。

「一點也不。」鄭允浩用力挖了幾口飯,以示不滿。

「允浩爹爹好像比智律還不能吃辣呢…。」鄭智律認真的開口,上次搶了爹的湯喝,也不過喝了兩杯水就沒事了,甚至之後偶爾會偷喝幾口,那種剌麻的感覺還真是舒服。

「閉嘴。」鄭允浩現在的臉,不曉得是因為辣,還是因為尷尬而脹紅。

倒是在那之後,鄭允浩每天晚膳都乖乖出現在金在中房裡頭,可是也從此不再碰金在中那碗泛著奇怪紅光的湯。

 

 

 

 

 

 

-09-

 

鄭允浩信步走至後院邊牆,那是金俊秀的墓,入殮那天幾乎是樸有天代他完成所有事情的,因為他不想親眼看著金俊秀的棺木被埋在土堆裡,儘管在與金俊秀重遇後,金俊秀性子變了不少,但在他眼底、心底,金俊秀還是當年那個愛鬧愛笑的傢夥。

要接受金俊秀從此得長眠的事實,他完全做不到。

偶爾,他會順道繞到這裡,什麼也不做,就只是在墓前坐著沉思,直至天色暗了才會離開。想的事情也很多,像是金俊秀剛離世的那幾天,他總想著為什麼金俊秀會死?死的為何是金俊秀?

自己在危險中出生入死多次,儘管也曾傷重到臥在病榻上數個月無法起身,可金俊秀…生活的如此平淡而閒雅的男人,怎麼會生命會像羽毛一樣輕易消逝?

偶爾也想著金在中,想著這男人怎麼忍心下得了手?

儘管樸有天說這件事情太多疑問未解,可從頭至尾金在中都裝瘋賣傻,這代表他內心有愧。

接金在中進院根本是個錯,金在中的愛情是毀滅的衍生,因為不愛,可以無視與自己有血緣關係的孩子,因為愛,所以寧可屈就在另一個男人身下。

最終,還是得毀滅。

鄭允浩每思及此,心底更恨的反而是自己,因為自己放任金俊秀任性的要求,因為自己嘗試接納了金在中。

 

看著金俊秀墓邊的花束不是自己擺放的,鄭允浩的心頭猛然一驚,這才理解自己在金在中清醒過後,便鮮少來探望金俊秀。

原先以為自己會恨金在中入骨的,可金在中全然無章法的一切表現,再再讓他難以招架,接著才發現,自己竟然跟著金在中的一舉一動而行動,甚至在意起他這些難以解釋的行為。

因為金在中而笑、因為金在中而失了分寸。

鄭允浩默默的撫著金俊秀的墓牌,「會恨我嗎?俊秀。」他嘴角綻出若有似無的笑意,「應該也不會恨吧?還是,對你來說,這反而是解脫,我對你的執念過深了吧?就像以前一樣讓你覺得負擔極大吧?」

金俊秀總是躲著自己,自己對他的好、對他的愛情,全然被他緊閉在門外,但對金在中卻不是如此;鄭允浩以為,金俊秀與金在中兩個在相處起來,應該是相當矛盾的,可事實並非如此,猶記得金在中帶著智律入院的那天,金俊秀立馬上前緊緊擁著金在中,接著再三道歉。

金在中當時的表情他已經不記得了,因為他的目光全然僵著在金俊秀的臉上,無論發生了什麼都不帶太多表情的金俊秀,臉上充滿了太多他無法細數的感情…。

之後,金俊秀與金在中兩人時常在一起談話、閱讀、寫字,造就了自己進不去的世界。鄭允浩總想,金在中在金俊秀心中,是否比自己還要重要?

 

金在中閒晃到了後院,瞧見鄭允浩的背影,三步併成兩步打算上前嚇一嚇他,悄悄走了幾步,卻發現鄭允浩的表情不太對勁,只好靠在樹後望著鄭允浩,鄭允浩將手放在墓牌上,維持不動的模樣。

順著鄭允浩的目光望去,金在中皺著眉辨認著墓牌上的字,「金…俊…秀…。」原來是這個人嗎?這就是造成自己被萬人唾棄的主角,寧靜的長埋於塵土之下的金俊秀,他所不認識的金俊秀。

金在中看著鄭允浩臉上有著他陌生的情感,平常在鄭允浩臉上看到的多半是奚落、暴怒,偶爾瞧他望著智律的眼神有著慈愛,最近看著自己的時候,除了仇恨以外,還多了一份他不明白的情緒。

可現在鄭允浩臉上的表情,像是牽掛、憂愁、緬懷,還有愛。

是的,就是愛了。

可望著望著,金在中卻突然羡慕了起來,羡慕著那個他不認識的金俊秀。『如果我死在這裡,大概不會有任何人替自己難過吧?』他如是想著。或者智律會,可對智律來說,兩人之間只有不到一個月的情感存在,隨著他的成長便會漸漸淡忘,至於鄭允浩…。

金在中瞥向鄭允浩的側臉,「你絕對不會替我難過,對吧?」嘴角勉強撐起笑容,可眼底卻有濕熱的感覺。

 

「誰在那裡?」鄭允浩這才轉頭,朝金在中的方向大喊。

金在中怯怯的走出樹叢後,有些不好意思的半舉高左手,「是我,我只是剛好路過,你別誤會。」

鄭允浩面無表情的打量著他,許久才冷漠的開口,「你來做什麼?」

「就說過了是路過。」金在中撇撇唇,有些不滿了起來。

「你是心虛還是怎麼回事?你要看便過來。」鄭允浩上前狠狠拽住金在中的衣領,將他往身邊扯,猛力在他身旁大吼,「你看,這就是金俊秀,那個跟你一起服了毒的金俊秀,你看清楚。」

金在中被扯得喉頭發緊、呼吸困難,使勁的掙脫鄭允浩失力過猛的手臂,「放手、放手,鄭允浩,你想殺死我嗎?」好不容易掙開,金在中在旁邊撫著喉嚨不斷咳嗽。

「原來,你也怕死嗎?」鄭允浩嘲諷的笑了兩聲,「我順道了結你性命,讓你可以跟俊秀作伴,你反而該好生感謝我的,不是嗎?」

金在中一怒之下,撲上鄭允浩,將他壓倒在地,狠狠的往他臉上揮了一拳,「你到底是腦子長壞還是沒長腦子啊!我說了多少次我不是你以為的金在中、我不是,人死了就死了,你難道還想怎麼樣嗎?」

鄭允浩輕輕拭過自己的嘴角,果然出了血,「我可沒想過你現在可連我都敢冒犯了?金在中,你到底還有多少驚喜想給我?不如一併承認俊秀是你殺死的不就好了?」輕輕往旁邊吐了口唾液,眯著眼看著壓在身上的金在中。

「呀!」金在中憤怒的抱頭,「你到底聽不聽得懂我說的?到底我是外星人還是你是外星人啊!呀!鄭允浩我告訴你,別一徑怪著金在中害死金俊秀,如果金俊秀願意跟著金在中一起服毒,那就代表你也有問題、金俊秀也有問題,我靠!多明顯的事情你察覺不出來嗎?」

鄭允浩一聽,雙眼露出危險的光芒,接著直接推倒金在中反身躍起,接著拉起金在中大吼,「不准你污蔑俊秀!」

金在中看著鄭允浩明顯已經火冒三丈,當然聰明的不繼續再老虎嘴上拔毛,只是語氣平和的開口,「是我失言,可我是認真的那麼以為的,死去的金俊秀也一定不願意瞧你為了他的死亡,這樣仇眉怒目的對其他人發火,更何況,看來金在中跟金俊秀並不像處不好到非得殺死他。」

在鄭允浩耳裡聽來,金在中嘴中說出的話都像在推託,更像在挑釁,所以鄭允浩更加勃然大怒了起來,使勁扯緊金在中的手腕,「我叫你閉嘴你聽不見嗎?」

語氣深刻而沉硬,金在中第一次覺得自己離死亡非常接近,如果下一秒鄭允浩把自己給殺死,他也一點都不意外。

金在中認真的望著鄭允浩,可手非常疼痛,自己無論如何,力氣是比不過眼前這男人的,「我不說了,可是…能夠放開我的手嗎?」語氣帶著祈求。

鄭允浩瞥了他幾眼,便將他的手給放開,在金在中邊撫著手腕邊喊痛的時候,鄭允浩突然狠狠吻住了他的唇,並不算是蜻蜓點水,也不該說是熱情如火,如果這是熱情,那代表熱情過頭了,鄭允浩幾乎是以咬的方式齧著他的唇,讓金在中想起兩人第一次的吻。

接著,嘴角再次嚐到了血腥味。

 

金在中用盡全力想推開他,但鄭允浩卻將他整個攔腰扛起,嚇得金在中不斷大喊,「鄭允浩,你放我下來,你是瘋了嗎?」

「鄭允浩,我都道歉了,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提起你的親親金俊秀,都是我錯。」

「呀!你別鬧了,你到底要幹什麼?」

金在中邊掙紮邊想甩開鄭允浩的箝制,可惜全然行不通,在警校學習的格鬥技也使不上力,接著眼前一晃,金在中便被扔在鄭允浩床上,想起身卻被鄭允浩整個壓在身下。

「你要做什麼?」金在中理解到生死關頭與危機意識…。

或者是…貞操危機?

鄭允浩笑了兩聲,將腰上的環帶扯下,將金在中的手腕綁在床頭邊,接著拉下金在中的腰環,褪下他下身的衣物,將他雙腿給分開,「我要做什麼你看不出來?我以為你該很熟悉在我面前敞開雙腿?」

嘲諷的輕笑之後,鄭允浩將下身的褲子拉下,握住‮分身便往金在中緊窒的洞口塞,異物的突進與刺痛感,幾乎讓金在中立即大吼出聲,「混帳,把你見鬼的東西給我拿開,你這是‮強暴‬、‮強暴‬!」

「你清醒後好像非常不聽話。」鄭允浩不耐煩的瞪了他一眼,接著將床邊軟布塞在金在中嘴裡,「跟丈夫之間這等行為叫做行房,不叫做‮強暴‬。」在輕咬住金在中的喉結後,一個挺身便硬是進入了金在中體內。

金在中被痛楚逼得眼角都快飆出淚來,他長那麼大以來,可沒想過有一天會被同性給‮強‬暴,真的很疼、真的很疼,就算以前這個金在中跟鄭允浩做過又如何,還是痛,痛到想死了。可莫名的自尊心讓金在中只是緊咬著自己的下唇,再怎麼痛都不肯哼一聲。

鄭允浩顯然也不想憐香惜玉,只是任由自己在金在中體內發洩,使勁的猛力‮插抽‬著,一次次的進入、衝刺、發洩;鄭允浩結束這場對金在中猶如浩劫式的歡好後,金在中下身已經出血。

金在中緊閉著雙眼,知道鄭允浩起身離開自己,卻怎麼也不肯睜開眼睛,鄭允浩默默的拆去綁住金在中雙手的腰環,以為金在中會起身揍自己一頓,可金在中依舊沒有反應。

鄭允浩望著金在中好一陣子,才離開房間。

 

金在中幾乎在鄭允浩一離開,便立即起身,牽動了下身難以啟齒的痛楚,疼的金在中皺眉低喊。

門突然又被推開,金在中驚恐的躲到被窩裡,又扯傷了自己;可進來的卻是常叔,他走向金在中,在金在中的訝異之下給金在中一個溫暖的笑容,接著將床簾給放了下來,才揮手要門外的僕人將注滿溫水的浴桶給送入,又在桌上放了藥膏,才離開房裡。

金在中看著門關上,才緩慢起身移動到浴桶邊,好不容易進入了浴桶,又是另一種疼痛襲來,傷口碰到溫熱的水反應驚人,下身的血有些已經凝固,金在中緊咬著牙關,好一會兒才完全清理乾淨。

突然門板上響了兩聲,常叔的聲音突然出現在門外,「在中少爺,替您換上另一桶水,這是涼藥燒成的水,治療傷口用的,如果可以換水了再出聲。」

金在中覺得自己臉快因為羞愧而燒紅了,他知道常叔一定知道剛才發生的事情,也知道這是鄭允浩要常叔做的,是虧欠嗎?

他可不敢想…。

他閉起雙眼,接著將頭埋在雙掌裡,不曉得是因為痛或者是其他原因而落淚,不斷痛駡鄭允浩。

 

 

 

 

 

-10-

 

鄭允浩到了書房,想轉移自己滿腦的混亂,卻無法靜下心來,原先這麼做只是…只是不想從金在中口中聽到那些話罷了,毫不隱瞞而一針見血的那些話,他究竟是不想承認些什麼?

懊惱的抱著頭,記得金在中從頭至尾都緊咬著唇,也一聲不吭,原先只想讓他對自己求饒的,可金在中卻像是鐵了心不服輸一樣。在自己離開的時候,金在中還是不肯睜開眼睛,連動都沒動過;只見他下唇的依舊滲著血、下身和著自己的體液跟血漬,白晰的肌膚上有著微微青紫。

而他鄭允浩,這罪魁禍首,最終是狼狽逃開。

想起和金在中第一次行房,幾乎是相同的情形,也是自己強佔而來,也同樣因為金俊秀而爭執。

其實金在中入院之後,鄭允浩從沒將他與金俊秀放在同一個地位上頭,對他來說,金在中是因為金俊秀的祈求而順道帶進來的男人,一點也不重要,要不是他將智律父親的名份給了自己,他完全不會多看他一眼。

儘管金在中多麼漂亮。

就事實眼光來說,金在中比金俊秀美多了,金俊秀不算是個漂亮的男人,但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鄭允浩明白,金俊秀之所以引人注目,來自於他不經意的淘氣舉動、嘴角燦爛的笑容。

至少…在金俊秀家遭逢變故前都是如此。

金俊秀對自己而言,確實比金在中對於自己有吸引力多了,金在中剛進院子的半個月,他幾乎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直到無法不注意…。

這也是因為金俊秀。

 

金俊秀似乎對金在中喜歡自己這件事情毫不顧忌,依舊每天和金在中窩在房裡吟詩作賦,不然就練筆競賽,那樣的世界鄭允浩無法進入;他自認並非風雅之士,可若是金俊秀如果喜歡,他亦可伴他寫字吟詩,可惜金俊秀從來不願意讓自己接近他的世界。

就是如此湊巧,某個下午當他經過書房,發現趴在桌上入睡的金俊秀,以及傾身偷吻金俊秀的金在中,鄭允浩當下怒不可遏,直接將金在中給扯了出來,狠狠的往他精緻的臉上揮了一拳。

「你在做什麼?」鄭允浩氣得咬牙切齒,幾乎是從齒縫迸出這些話的。

金在中似乎對他的怒氣不怎麼在意,只是冷冷的挑釁,「你不都瞧見了?那又何須特意問我?」語畢,嘴角微微上揚。

鄭允浩見他似乎毫無羞恥之心,緊緊錮著他的手腕,「我想你應該很明白,金俊秀是我的人了,如果說實在一點,他已經是我的妻子,而你,也是。你這麼做成什麼樣子?」

「那又如何?你都娶了男人了,還怕招人閒話嗎?」金在中嘴邊帶著嘲諷的笑容,「況且,你不也明白,我從頭至尾就是因為俊秀才跟了你的,不是嗎?」

「混帳!」鄭允浩大聲叱喝,「反正從今後你離他遠些,我不准你們兩個再共處一室。」

金在中雙眼微瞟,臉上帶著別有深意的笑容,「雖說俊秀是你的人,可我也知道些事情,這對我很有利,不是嗎?」

鄭允浩冷冷盯著金在中瞧,就是他這樣的笑容,總讓他覺得心裡不舒坦,「你到底想說些什麼?」

「俊秀說,你們兩個從來沒行過房,不是嗎?」金在中望著鄭允浩突變的表情,也證明了自己的揣測,儘管金俊秀沒這麼承認過,可從鄭允浩對金俊秀小心翼翼呵護的程度看來,他是賭贏了這局。

「俊秀…跟你說的?」鄭允浩低聲的詢問,為什麼…金俊秀會如實告訴金在中?這…。

金在中揚起勝利的笑容,「如果你不行的話,我可以替你效勞,您覺得意下如何?」

鄭允浩原先滿腦充斥著混亂不堪的情緒,他是想呵護金俊秀,直到他願意接受自己的,他並不是縱欲之人,儘管成年當日家裡也送了女人給他,可那夜之後更讓他確定自己對女人毫無興趣,在行房時滿腦都想著金俊秀,像是交差了事一番的結束了初夜。

金俊秀入院不到一年,也未從喪母之慟走出,他不想就這麼逼迫金俊秀,可…這些話從金在中口中說出,更讓他覺得拉不下臉,金俊秀與金在中兩人之間的情感已經好到可以說到這事了嗎?

 

「鄭允浩,機會該來的時候,我可不會放過的。」金在中冷冷的提醒他,接著轉身想離去,想了想又開口,「況且,我也將智律送給你了,這就當是打平了吧?」

金在中看著鄭允浩的狼狽,想大笑出聲,可鄭允浩卻怒氣衝衝的直接扯了他進屋裡,接著用力摔在床上,怒目而視的瞅著金在中,「金在中,這是你逼我的。」接著強硬扯下金在中的褲子,輕挑的開口,「我知道你嘗過女人的滋味了,試試被男人抱的感覺應該也不賴吧?」

金在中的天生體弱,根本無力抵抗,鄭允浩在那日就強佔了金在中,跟金俊秀在一起之後隱忍的欲望,都瞬間爆發了出來,他幾乎是為了金俊秀而禁欲,但是在一碰到金在中的身軀後,那些事情都拋諸腦後了。

只想讓金在中那記諷刺的笑容消失;只想撫平自己心裡的不安、焦慮、憤恨;只想讓自己的欲望獲得平復。於是,他自己也不曉得是怎麼結束的,只記得金在中含恨的雙眼與肌膚的觸感罷了。

從那次之後,鄭允浩依舊呵護著金俊秀,依舊不願意強逼金俊秀接受自己;可卻開始要求金在中陪房,原先金在中不願意,甚至憤恨不平的想持刀相向,可惜金在中的攻擊顯然毫無用處。

之後鄭允浩脅迫金在中,「若是不願意,那麼便驅離出鄭家,從此不讓你與俊秀見面;但反之,若你願意,那麼我可以容忍你跟他共處一室。」

金在中就如是同意了,鄭允浩每次有所要求,金在中便默默答應,從此不再抗拒他的索歡,在他身下的表情偶爾像是顧忌、抵抗、憤恨,但偶爾卻又像有所滿足、羞赧。

 

從來沒拒絕過自己的金在中,直至這次,又有了例外。

明明是抱過上百次的身軀了,這副身體他清楚的很,敏感處在哪裡、喜歡他碰觸哪裡,他都一清二楚,可這次金在中的反應,卻不是屬於金在中該有的反應;身軀也略略有了不同,像是狠狠痛毆自己的力度、掙札的勁力,那都不是金在中該有的。

「我就跟你說我是從未來穿越過來的!」金在中在清醒之後,曾經憤憤不平說過的話突然躍上腦際。

接著鄭允浩忍不住捂著臉嘲笑自己,「鄭允浩你是瘋了嗎?從金俊秀死後你就被金在中玩弄於股掌之間了?連這種鬼話都開始想相信了…。」

能夠狠心拋棄自己兒子、能夠痛下毒手害死自己摯愛的可怕男人,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隔天,金在中又發燒了,而且高燒不退,下身也依舊出血不止。

朴有天一到鄭家大宅裡,就埋怨的瞪著鄭允浩,「你說說,你到底要多麼壓榨我才足夠?」走進房裡一看,金在中的臉像上次一樣發熱發紅,「怎麼又是這傢伙?這次總該不是中毒了吧?」

這才走向床邊查看金在中的病況,當他掀開棉被瞧見他下身撕裂的傷口之後,才皺眉轉頭瞪著鄭允浩,不住的數落,「從以前就告訴過你金在中的下身特別緊而難以擴張,也跟你說過男人身體構造和女人不同,我才特別交給你那藥膏搭配使用,你這次沒用嗎?」

「沒…。」鄭允浩像是個做錯事情的孩子,低著頭聽朴有天訓斥。

朴有天替金在中上了藥,接著洗手拭乾,提筆寫了藥方,嘴上繼續是不饒人的叨嚷,「你肯定就是急性子,就那麼強上了,什麼都來不及做,是說做到這傢伙傷成這樣,你到底是做了幾次?」

鄭允浩瞥頭望了床上雙眉緊皺的金在中,看來連睡著都還是很難過的樣子,於是不安的緊握拳頭,「三…四…次。」

朴有天不可置信的轉頭瞪著鄭允浩,「三、四次?我告訴你,如果他痊癒之後,就算把你給滅了也是宅心仁厚了。」他不滿的揮筆,寫出來的字因為怒氣更顯得龍飛鳳舞,「你初次跟他行房後,他倒了多久你是知道的,足足一個月才痊癒,那時就提醒過你男人與女人不同,可不會自己濕潤來迎合你的,你怎麼就是這副樣,是色急攻心全忘了嗎?」

「我…還記得…。」鄭允浩覺得自己更抬不起頭,還好下人都給遣離了,只留常叔跟…欸?

朴有天說到興頭更是停不了,「真是毛毛躁躁的脾氣,明明也不是這麼衝動的個性,為什麼每一遇見這傢伙,就一點也不可靠了?」

「你給我閉嘴。」鄭允浩轉頭瞪著站在床邊握著金在中手的小傢伙,「智律,你為什麼還在這?不是該回房休息了嗎?」接著不滿的望了常叔一眼,也不知道鄭智律對方才朴有天的話聽進去多少、理解多少?

接著,他的疑惑便得到解答,因為鄭智律不過從鼻間冷冷哼出一聲,接著倨傲的轉頭不回答他。

鄭允浩因為腹背受敵顯得有些狼狽,只好無奈的望著朴有天,「那…他沒事了嗎?」

朴有天懶懶得收拾著藥箱,接著留下藥膏與藥方給常叔。

「朴有天,我問你話你聽不見嗎?」鄭允浩沉聲大吼。

朴有天掏了掏右耳,接著一臉挑釁,「唷,我還以為你鄭大爺叫我閉嘴不是嗎?」

「呀!朴有天,你…。」鄭允浩的拳頭縮得死緊,隱忍自己的拳頭往朴有天秀氣臉蛋上招呼的衝動。

朴有天顯然玩夠了,接著斂去笑容認真的說著,「他沒事,只是要按時一天服藥兩次、擦藥兩次,比較重要的事情是…這一個月可不准行房,得讓他調養身體。」接著又從藥箱拿出瓷瓶藥膏,「還有,如果你下次還想做的時候,記得拿這個先塗過,至少先使用一刻鐘再說。」

鄭允浩尷尬的開口,「這東西我還有。」

「以備不時之需。」朴有天用力將瓷瓶推到他胸口,接著奚落的開口,「誰知道你這悶聲色鬼會不會…。」

「夠了,沒事就滾。」鄭允浩接過瓶子,不滿的朝他揮手。

「唉唷唷,原來一利用完我就是鄙屣啦?」朴有天不滿叨嚷,接著走向鄭智律身邊,蹲下身偷偷在他耳畔低聲說道,「好好保護你爹,記得多給我盯著你允浩爹爹,我可不想三天兩頭就來這醫治你爹。」

鄭智律認真的點頭,緊緊握著金在中的手。

 

看著朴有天好不容易離開,鄭允浩輕咳了兩聲才開口,「智律,先讓常叔帶你回房歇息。」

「不去。」鄭智律的小嘴嘟得半天高,接著才認真的開口,「我這一個月都要陪爹睡,您也聽有天叔叔說了,這一個月您可不能亂碰爹。」

「你這小傢伙是又知道什麼,快去歇息。」鄭允浩不滿的回望,瞧瞧現在是怎麼回事,一向將自己當成天一樣尊敬的鄭智律,顯然不是很領情了。

「我可什麼都知道。」鄭智律神氣的雙手叉腰,「允浩爹爹不就是因為跟爹做那些咬嘴巴的事情所以才弄傷爹的嗎?我又不是傻子,是說允浩爹爹,您這樣真的太粗暴了,爹說只有矮的人才會動手,高的人都動嘴巴的,您那麼高怎麼可以動手呢?會變矮的。」

鄭允浩的臉時青時白,接著才尷尬的開口,「算了、算了,你留這吧!」語畢,轉頭望了常叔一眼,「常叔你等會差人再送一床棉被來給小少爺,走了。」

常叔在尾隨鄭允浩離開之前,朝得意的鄭智律偷偷露眨了眨眼,接著才離開。

對鄭智律來說,鄭允浩那天瞬間由天一般的地位,落到比黑霆的排名還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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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以前就告訴過你金在中的下身特別緊而難以擴張<---這句莫名的戳笑點 XDDDD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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