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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在中最近覺得自己的生活過得有些無奈跟無力,一起床就是望著窗外,不然到後操場漫步,手都給傷了,也沒法跟黑霆培養感情,每個人都當他是個易碎的陶瓷娃娃似的,一瞧見他出了房門,便緊緊跟在身後,三步一問、五步一攙,搞得他連閒晃的興致都沒了。

最後,只能每天窩在房裡寫東西,還有跟智律耍耍花槍。

可怕的事情是,廚房大娘連辣湯都不做給他了。

金在中盯著整大碗香淳濃厚的牛骨湯,皺著眉頭盯著一旁上菜的僕傭,「廚房的辣粉是…用完了嗎?」這湯好喝歸好喝,可是…。

「大娘交代了。」一旁的女僕被望得有些害羞,「說是在中少爺手骨未癒合之前,不能讓您吃辣的東西、連…辣粉都不可給您。」語畢,連忙轉頭離開,擔心看著金在中委屈的表情,會頓時動搖心志,遞上一大灌罪惡的辣粉給金在中。

「智律…怎麼連你的都看起來比我的好吃?」金在中拿起筷子,有些無奈的夾起面前的菜,看來是美味而且細心烹調沒錯,可是幾乎是整桌的白、整桌的綠,讓他難以產生食欲。

「爹啊!」鄭智律苦惱的望著金在中,被爹影響之後,也漸漸喜歡吃辣了,這次是她請常叔偷渡了辣椒粉給她,所以湯裡才稍稍有些滋味,望著這樣的爹,連她都忍不住想拿出懷裡的辣粉給他了,「廚房大娘煮的很用心啊,她整個下午都在替您準備晚膳呢,您如果沒吃完,她肯定會傷心的。」

金在中嘟著唇,接著將鼻子湊到鄭智律的湯碗旁邊,「鄭智律,你太過分了,為什麼你的有辣味,竟然藏私,我們是不是父女啊?」

「因為我沒生病也沒摔斷手啊!」鄭智律理直氣壯的開口,可雙手卻是緊緊護著自己的碗。

「那我們交換!」金在中遞出自己的湯碗,想要搶鄭智律桌上的。

「才不要!」鄭智律端起碗轉過頭,努力的開始喝了起來。

金在中瞪著她的背影,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開口,「你轉回來吃啦!不跟你搶了,有必要這樣嘛?真的是…我可是妳爹耶!」

鄭智律這才帶著懷疑的表情轉頭,「真的不搶囉?」看著金在中點頭答應,鄭智律才將手上的湯碗放回桌上,「這個已經不是爹不爹的問題了。可是爹,既然身為病人,就該聽話一點,對不對?大娘是擔心您骨頭沒法痊癒,如果吃辣或是口味重的食物,會讓傷口癒合變慢,懂嗎?得體會別人的好意嘛!」

看著鄭智律說得頭頭是道,金在中才又白了她一眼,「到底是誰是家長啊!奇怪!我才沒聽說什麼吃辣的會影響癒合速度咧!」

「聽老人家說得總沒錯。」鄭智律認真的開口,接著才像是突然想到什麼,跟著開了口,「不知道…允浩爹爹吃晚膳了沒?他長時間用膳不正常,所以胃也常常不好,這是家裡之所以聘用朴大夫替他調養身體的原因。」

大家都以為常叔聘用朴大夫,是由於運鏢不得已受傷之故,可事實上,鄭氏鏢局的鏢師們,受傷的次數幾乎不多,連允浩爹爹也只受過幾次傷,最主要的,是為了長期替允浩爹爹調養身體,以及照顧家裡體弱的爹以及俊秀少爺罷了!

「誰管他。」金在中將話都和著飯菜,一起吞到了嘴裡,「現在,應該有人陪他吃、叮嚀他吃飯了吧,沒差。」嘴上雖是那麼說,可金在中卻又擔心起鄭允浩是不是隨便吃著冷菜冷飯了?

什麼叫做有菜有湯就可以吃了?這個人的胃病都是自找的。

 

 

鄭允浩並未如金在中所料吃著冷飯冷菜,但也不是與金俊秀共同進餐,金俊秀這天說是身體有些不適,跟著就被朴有天帶回醫館檢查,朴有天如是堅持的態度,他可是第一次見到。

或者是開始不習慣獨自用膳的緣故,最後,鄭允浩還是硬找了常叔一起用膳。

「常叔。」鄭允浩疑惑的盯著面前的飯菜,「最近宅裡是…伙食金少了、還是廚房人手少了嗎?」

常叔笑了兩聲,「少爺怎麼會這麼認為?」

「我跟在中、智律一起用餐時,菜可不是這樣。」鄭允浩看著眼前炒得隨意的菜,隨隨便便端上的肉菜湯,看起來,怎麼都比不上之前吃的美味。

常叔看著鄭允浩疑惑的表情,勉強忍住嘴裡的笑,當然,他是沒打算說出廚房大娘將整個下午的心力,都花在準備金在中的晚膳上頭,所以鄭允浩餐桌上的飯菜,是最後隨意弄上的。

「在中少爺房裡的菜,有一半都是他自個兒準備的。」常叔說得也是事實,這也是廚房大娘疼愛金在中的緣故,金在中準備晚膳絶不假他人之手,說是智律還在發育,得給充足的營養,雖然,他們都不解,有些飯菜辣成這樣,是對發育有多少助益。

『吃辣得從小培養。』猶記得在中少爺回答的可理直氣壯了,想到這,常叔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絕對相信在中少爺是來自其它的地方、其它的年代,因為這個在中少爺身上的氣質,與之前的在中少爺大相徑庭。

「是嗎?」鄭允浩頓了頓,跟著想起金在中那晚哭坐在地的模樣,才吶吶開了口,「這兩天,他過得好嗎?」那次又不歡而散,鄭允浩是說什麼都不願意主動去看金在中的,擔心他又對自己說要離開。這會讓他不曉得自己…會對金在中做出什麼。

常叔望著鄭允浩的表情,在心裡默默的嘆了口氣,「朴大夫今日帶走俊秀少爺前,已經替在中少爺再處理了一次傷口,說在中少爺只要再修養半個月、別隨便使用受傷的手臂,那就能痊癒了。」

他幾乎是看著鄭允浩長大的,從因為俊秀少爺與家人起了衝突後,個性便開始改變,說起性子變了,卻也不是變壞,但是從那之後,對於感情之事就難以明快處置了…,最終成了感情偏執的男人。

從鄭家離開到來協助允浩少爺,都是出自於自己的意念,或者也是因為隱約知道老爺做了多少髒事之故,這麼個孩子,不能因為自己父親的貪得無饜的執念,跟著一錯再錯。

只不過,看著鄭允浩在自己理不清的感情世界裡掙扎,旁人看了除了心急鬱悶,也不能多做些什麼。從俊秀少爺與在中少爺中間發生的事情,到兩人相約殉情,在這段感情上,鄭允浩也獨自承受了太多的痛苦。

因為允浩明明都知道在中少爺與俊秀少爺之間的牽扯,卻還是為了俊秀少爺而睜隻眼、閉隻眼,一心以為只要待俊秀少爺好,真心遲早能被看見;不過…改變的似乎是在中少爺。

只可惜,被自己固執的意念牽絆的局內人,可什麼都無法發現。

以為這個在中少爺來到允浩身邊,能夠讓他慢慢的找回對於感情該有的信念,只是,多加了一個俊秀少爺,事情又跟著不同了。因為關心著允浩,所以更擔心事情又像以前一樣發生了;想必,允浩是有一樣的隱憂也說不定。

 

「傷得那麼重嘛?」鄭允浩望著眼前的飯菜,突然食不下嚥。想起那日金在中從黑霆上摔落地面,他的心中跟著一驚,可金在中嘴上還是帶著笑容;而金俊秀…跟初次見面的時候,是一模一樣,腳踝整個腫了,也讓他擔憂不已。

不是沒想過金在中可能傷了哪裡,可是…卻捨不下金俊秀。

在這幾日,看過金在中對於左手的莫可奈何,入睡時也輾轉難眠、暴躁鬱悶的大喊大叫,可是…他卻發現自己什麼都不能替金在中做;想著金在中如是堅定的朝他大喊要離開,就讓他更是鬱悶。

「少爺,請恕老夫無禮。」發現鄭允浩陷入沉思,常叔索性打斷他的默然,「現在的在中少爺對您來說重要嗎?」

鄭允浩楞楞的盯著常叔,常叔的臉上有著溫和的笑容,「怎麼可能不重要。」鄭允浩苦笑了起來。

「是多重要的程度?」常叔望著他,表情十足嚴肅。

鄭允浩皺起眉頭,接著才緩緩回答,「如果他離開了,我…可能會無法活下去的程度。」回答著這些話,鄭允浩瞬間才領悟,金在中對自己來說,究竟有多重要;不是因為要讓他彌補金俊秀死亡的錯、不是因為金在中是自己的妻,而是…像緊緊烙在心頭上的存在。

所以,看著金在中痛苦,他又何嘗不痛苦。

「那少爺。」常叔凝視他許久,接著才嚴肅開口,「如果請您替給俊秀少爺妥善的安置,讓他離開鄭宅呢?」這個俊秀少爺的出現,在他眼底,已經造成太多變故以及危害了。

是因為這個俊秀少爺和之前那位俊秀少爺太過相似,所以允浩少爺完全不顧宅裡收留陌生人的危險;鄭氏鏢局處理的鏢件,已不是單純的商業貨物運送了,連當今皇帝與朝廷重臣交托的口信、信物,都得經由鄭氏鏢局之手,稍稍不注意,就會給鄭宅帶來危害。

在中少爺對於允浩少爺的事情完全不知,也沒打算過問,更不是生活在這時代的人,因此可以確知的事情是,在中少爺不會造成危害,可這位俊秀少爺出現的太突然,這便足以讓他於心不安了。

「不可能!」鄭允浩聽著他的話,震驚了好一會兒,接著才以認真的表情望著常叔,「常叔,你這個提議我就當沒聽過,除非俊秀自己要離開,否則,任何人都不准有趕他走的念頭!」

 

常叔才想多說些什麼,鄭允浩書房的門就被打開。

「允浩…,我可以不走嗎?」金俊秀盯著鄭允浩,表情哀戚而痛苦,「我沒打算做什麼,求你,別讓我離開,我真的沒地方去了。」

「嘖!」鄭允浩瞪了常叔一眼,跟著上前抱住金俊秀,「沒說要你走的、沒要你走;你就留在這,一輩子都留在這,要留多久就多久。」語畢,輕輕拍著他的背,心中是萬般不捨。

朴有天跟在身後,無奈的笑了兩聲,跟著將金俊秀的藥包遞給了一旁的僕人。轉身想離開,卻對上金在中的臉,『怎麼那麼走運,什麼都給遇見了?』朴有天那麼想著,自嘲的輕輕撇唇,在金在中未受傷的臂膀上拍了兩下才離開。

金在中覺得自己現在很是尷尬,明明聽說金俊秀不在宅裡,才又雞婆的自做主張想帶些東西給鄭允浩吃,單手撐著盤子也不簡單,現在看著眼前的景象,才覺得右手手臂都跟著沉了起來。

接著,將手上的東西遞給另一個僕人,那僕人發現他在這出現,也訝異的望著他,跟著以擔憂的表情凝視他。

金在中笑了笑,道了謝之後便離開。

鄭允浩已經有一個要一輩子都留在身邊的人了,那…他就真的能離開了吧?因為,鄭允浩…已經找回了自己想要的人了,不是嗎?

那個人不是他金在中,是金俊秀,與他切切實實活在同一個時代的金俊秀,一個一輩子都不想讓他離開的金俊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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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俊秀看來受了很大刺激,將他攙扶起身之後,也只是趴在書桌邊啜泣,鄭允浩皺著眉頭,差僕人進來收拾了晚膳,本來就沒吃多少了,現在更不可能有胃口繼續用餐。

常叔望了鄭允浩一眼,接著不太認同盯著趴在桌邊的金俊秀,「少爺…那俊秀少爺今晚…?」難不成留在房裡嗎?這些話他不想太過直接詢問,想了想,才邊是搖頭、邊是嘆氣的離開。

鄭允浩望著趴在桌邊的金俊秀,想起朴有天說他最近身子不太好,也跟著擔憂了起來。事實上,不管以前的金在中、金俊秀與自己是如何牽扯,可現在…不該把這些扯到現在的金俊秀身上。

已經是個孤苦無依的孤兒了,又怎麼能看他再次受傷?

轉頭突然瞄見收拾桌子的僕傭手上還端著不知哪來的糕點,鄭允浩微微蹙眉盯著那盤東西,僕人正端著盤子轉身想離開,鄭允浩變喚住他,「等等,這個是…哪來的?」

被問到的下人楞了楞,思索半晌之後才緩緩開口,「在中少爺剛剛來過,這…是他端來的。」

鄭允浩一聽,只能呆立在原地,「他說了什麼嗎?」嘴角輕輕泛起苦笑。

「沒有,在中少爺把這東西給我之後,就回房去了。」他尷尬的搖搖頭。

另一旁的女傭看著鄭允浩的表情,突然抖膽的發話,「在中少爺拖著病體,還擔心少爺是不是沒用晚膳,硬是要廚房準備之後,親手端來的。在中少爺現在左手完全不能動,可他還是要自個兒端來。」

鄭允浩抿著唇,望著明顯是義憤填膺開口的女傭,就知道方才的事情,究竟是引起多少下人不愉快了,跟著輕輕揮手,遣離所有的僕傭,跟著望著遺留在桌上的糕點,略略顫抖的拿起一塊糕餅,嘴角微揚的放到嘴裡。

在中…怎麼還是關心自己的吧?

這項認知讓他心頭的焦慮明顯放鬆了不少。

轉頭望著似乎已經臥在桌邊睡著的金俊秀,鄭允浩只能無奈的走向前,輕輕拍著金俊秀的臉頰,「俊秀、俊秀,回房睡吧!」看著金俊秀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鄭允浩除了歉疚之外,更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別…趕我走了,我沒地方可去了。」金俊秀無意識的嘟嚷著,輕輕揮開鄭允浩的手。

「不趕你了,安心睡吧!」鄭允浩輕輕一笑,跟著一把抱起金俊秀,「怎麼餵了那麼多餐,身上也沒跟著長肉。」察覺金俊秀過輕的體態,鄭允浩不免低喃抱怨,但更多的是心疼。

朴有天交代下人傳話,說金俊秀可能長期營養不良,所以需要好好照養身體,而金俊秀也擔心被人給送走,所以心理上的情緒緊繃,這讓他聽了只是更加疼惜與無奈罷了。

「俊秀啊,只要我鄭允浩還在的一天,怎麼都不會讓你離開的,放心吧!」鄭允浩將金俊秀放在自己床上,輕輕在他耳邊說著,跟著想拉起棉被替他蓋上,豈料,卻被金俊秀一把拉住。

鄭允浩楞楞的盯著金俊秀的雙眼,「你醒著?」

「剛剛醒了,因為聽你說怎麼都不會讓我離開,所以醒了。」金俊秀朝他露出燦爛的笑容,雙臂勾著他的頸子。

鄭允浩尷尬的想扯開他的雙臂,接著想移轉話題,「那你…回房睡嗎?」

「允浩,我好像喜歡上你了…,可是…你喜歡我嗎?」金俊秀皺著眉頭,有些期待的那麼開口,「如果不喜歡我,我可以走的,真的。」說著這些話的同時,鄭允浩感受到金俊秀的失落與寂寞。

「我…。」鄭允浩苦惱的頓了頓,眼前的這個金俊秀,身影與以前的金俊秀重迭了,曾經…他想親口聽金俊秀開口,說他喜歡自己的,可金俊秀卻從來沒那麼說過,只是不斷的逃避跟閃躲。

跟著…。

「我好像說了不該說的話。」金俊秀尷尬的笑了兩聲,可雙手還是環繞在他的頸子上。

「我是很喜歡你,但是我帶你回來,不是因為…。」鄭允浩絞盡腦汁想解釋,可在他說完這些,金俊秀卻用力拉下他的身子,跟著吻上了他的唇。

鄭允浩先是瞪大眼望著金俊秀的雙眼,金俊秀只是閉著眼,細細吸吮著他的唇,鄭允浩看著眼前的金俊秀,腦中頓時亂成一片,卻只能跟著閉起眼,與他唇齒交纏起來。

接著,鄭允浩的右手緩緩扯著金俊秀的衣領,金俊秀低吟出聲,卻反倒讓鄭允浩腦中浮現了金在中的臉,這便讓他立刻清醒了過來,跟著拉開金俊秀的雙手,「夠了。」

金俊秀錯愕的望著他的臉,鄭允浩轉身回避這樣的視線,整個腦袋一片空白,「俊秀…我不想你誤會,可是…我對你…並沒有那種意思;我想…你也累了,今天你就留在這睡吧!」鄭允浩說著這些話的同時,幾乎是盯著地板不放,最終狼狽的逃離書房。

 

金俊秀望著被關上的房門,才緩緩的吐了口氣,這才發現自己全身都在顫抖,起身想倒水,卻發現雙手抖個不停,他這才自嘲的笑了起來,「金俊秀,你是傻子,怎麼想這麼引誘個男人?明明…就害怕…害怕男人了。」

那杯水,終究沒進到嘴裡,杯子在顫抖的手上也停不住,跟著杯子掉到地上給砸破了。金俊秀捂著臉癱坐在地上,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方才雖然是自己主動吻住鄭允浩的,可在點燃鄭允浩欲火的瞬間,自己卻頓時便跟著害怕起來。

當鄭允浩觸碰自己的時候,腦中憶起的是最不想記起的那段過去,眼前像是有許多不實的影像散落著,嘻落、猥瑣、不堪的都有,讓他害怕的想推開鄭允浩,卻不得不那麼繼續下去。

當鄭允浩推開他的時候,反倒是讓他鬆了口氣。如果鄭允浩真的繼續下去,他也不曉得該怎麼辦才好。搞了半天,他也只是個做事不經大腦的傢伙,想報仇卻讓自己進退唯谷。

金俊秀就那麼坐臥在地上,雙手捂著臉不斷掉淚。

 

朴有天站在窗外看了許久,隨著金俊秀的一舉一動,拳頭也不斷的收緊、放鬆。

『明明就不是這樣的人,為什麼總得讓自己痛苦成這樣?』腦子裡才那麼想著,朴有天才發現自己也一樣可笑,跟著長長嘆了口氣,帶著一臉苦笑翻牆離開。

 

 

鄭允浩幾乎是飛快的逃離書房,腦中浮現金在中那張臉的同時,瞬間讓自己有種背叛了金在中的感覺;明明一開始,金在中只是為了金俊秀而不得不接納的人,怎麼…會佔據自己心裡那麼大一塊田地了?

看著他笑也想笑、看著他哭也心疼、知道他想離開會生氣,明明就清楚,如果失去現在的金在中,那他鄭允浩就像行屍走肉了,可是…怎麼卻一再傷害著這樣的金在中?

鄭允浩盯著眼前的門,才驚覺自己絲毫未覺的便走到金在中房門口了,他待在門口思索了好一段時間,接著才輕輕推開房門,悄悄的踏進屋內。

金在中面朝外側身睡著,怕再次傷及受傷的左手臂,所以正以一種極不舒服的姿勢入睡,想必金在中現在身體還是微恙,所以雙眉正微微皺了起來,臉上的表情也很僵硬。

鄭允浩坐到床邊,輕輕撫上金在中的眉間,試圖緩平金在中緊蹙的眉頭,接著,輕柔的撫著金在中的臉頰。

突然,鄭智律就那麼從內側起身,跟著以一種微妙的表情盯著鄭允浩的臉。

「你怎麼在這?」鄭允浩顯然被鄭智律嚇到了,只能楞楞的開口。

鄭智律沒好氣的伸出食指比在自己唇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接著以氣音說著,「爹今天說不想一個人睡,所以我才陪他睡的。」

「喔…。」鄭允浩輕輕點頭,有些擔憂的望著金在中。

「爹很晚才睡著,你就別吵醒他了,他一直翻來覆去沒睡好。」鄭智律嘟著唇,以氣音又那麼開口,「而且,爹一整晚都沒開口說過話,就是從書房替你送糕餅回來之後,就沒說過話了。」鄭智律說著這些,邊以不開心的表情凝視著鄭允浩。

「智律…。」鄭允浩被看得有些心虛,可也不曉得該怎麼回應。

「唉喔,真是。」鄭智律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跟著小聲的開口,「算了,我回自己房裡去睡。」語畢,躡手躡腳的從金在中身旁掀起棉被起身,小步小步的踏下床。

「智律?」鄭允浩楞楞的盯著穿著鞋子要離開的女兒。

「你如果再惹爹不高興,我就跟你斷絕父女關係!」鄭智律臨走前,靠近他耳邊那麼開口。

 

鄭允浩啼笑皆非的望著鄭智律的背影,跟著才將目光轉回金在中身上,思索了好長時間,發現金在中又嘀咕了一聲,想翻身卻又有些無奈,鄭允浩這才和衣躺在外側,跟著與金在中面對面,摟住金在中的腰,讓他能靠得輕鬆些。

「不是故意忽略你,只是怕看到你,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傷害你的事情而已。」鄭允浩低聲在他耳邊那麼說著,鼻尖頂著金在中的額頭,嘴唇微微嘟起,輕柔的在他額上落下一吻。

金在中嚶嚀了一聲,像是怕冷似的,更往他懷裡鑽去。

鄭允浩發現金在中的接觸讓他心安,索性將他抱的更緊,卻也怕弄傷他的手,又放柔了力道,「在中,不管怎麼樣,都別再說要離開我身邊了,好嗎?」他以誠摯而低緩的語調那麼說著,就算知道金在中現在聽不見,卻還是那麼說了。

真的,不管以前曾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都可以不過問,現在,只要金在中伴著自己就夠了。

 

 

金在中是被鄭允浩的打呼聲給吵醒的,他先是微微眯著眼,發現外頭的太陽也高高掛著了,接著才發現,自己根本是整個人落入另一個人的懷抱裡頭。金在中睜大眼盯著眼前的鄭允浩,這才完全清醒過來。

他現在急欲想證明自己不是作夢,可是腰卻被鄭允浩摟得死緊,怎麼樣都掙扎不開他的鉗制,苦惱的盯著他的睡顏,這樣毫無防備的睡臉…也盯過好幾次了,但今天的感覺卻不太相同,這又是為什麼?

想通了原因以後,金在中無奈的撇撇唇角,『原來是太久沒瞧見了,這樣,竟然也會養成習慣?』

他邊是那麼想,邊是埋怨的小聲開口,「鄭允浩,你到底給我下了什麼藥?我真是沒那麼討厭過一個人。」語畢,以勉強可以動的左手手指輕輕戳了戳鄭允浩的肚子。

鄭允浩被他那麼一驚,頓時清醒過來,連忙拉住他造次的手,豈料這一抓,反倒害得金在中痛呼出聲,「痛死了,放開我!王八蛋!」

鄭允浩這才理解自己抓住的是金在中受傷的手,連忙鬆手、緊張兮兮的起身,「沒事吧?」接著上下檢視著金在中的手唄。

「我如果手又斷了,一輩子都好不了,看你怎麼辦!」金在中嘟著唇起身,跟著不滿的瞪著鄭允浩。

「如果真是這樣,我一輩子當你的左手。」鄭允浩回答的很快,絲毫沒有任何的猶豫。

金在中楞楞的望著他的臉,抬起沒受傷的右手,輕輕撫上鄭允浩的額頭,「你這傢伙,沒發燒吧?」

鄭允浩拉下他的右手,緊緊的握住,「我說這些話是認真的。」

「你真的病了。」金在中有些尷尬的開口,想扯回自己的手卻施不了力,「放開啦!欺負病患算什麼英雄好漢啊!」

「對不起。」鄭允浩突然又那麼開口。

「對不起什麼?」金在中覺得,今天的鄭允浩絕對是被外星人給附身了,沒錯!難道是金賢重召喚朋友來找他嗎?

「我該跟你說清楚的,關於金俊秀的事情。」鄭允浩望著金在中的睡顏,想了一整個晚上,常叔的提點也在腦中思索著,「我是不能送俊秀離開的。」

金在中聽見金俊秀的名字,敏感的斂起笑顏,「你送不送他離開,都跟我沒關係啊,這裡你是主子,你要留誰在這、要送誰走,都不關我的事情。只是你如果想讓我走的話,記得提早…。」

這話還沒說完,鄭允浩便以單手扣著他的後腦,跟著狠狠的吻上他的唇,像是許久未觸碰的領地,一碰便無法放開,鄭允浩好一會兒才鬆開手,「我不會要你走,你也別離開我,好不好?」

金在中被吻得暈頭轉向,跟著面無表情盯著鄭允浩,不曉得該怎麼回覆。他習慣鄭允浩對他狠狠的喊著「我要你一輩子都在這、不准你離開」,如今,卻是那麼卑微的乞求,反而讓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常叔昨日問我,你對我是怎麼樣的存在。」鄭允浩起了這麼個頭,接著輕輕撫著金在中被自己吻紅的唇,「想知道我怎麼回答?」

「不想知道。」金在中尷尬的揮開他的手,想要掙扎的下床。

鄭允浩察覺他的意圖,立刻環住他的腰,將他整個人納到自己懷裡,「聽我說完,求你了,在中。」

「喔。」金在中覺得窩在鄭允浩懷裡有些彆扭,只好乖乖的應允。

「我以為自己該恨你的,結果卻恨不了;我…想試著相信你,還有關於你說的一切,像是什麼二十一世紀、什麼未來的。」鄭允浩緩緩的開口,「只是…請你也相信我,所以,別輕易離開。」

「我…不是你這個時代的人,你知道嗎?」金在中有些苦惱了,明明聽著這些話,心裡也覺得很是受用,可是…怎麼卻愈來愈為難了。

「我知道,可是…你如果不想走,沒人能讓你走的!」鄭允浩那麼說著。

「你真愛說這些話,說不膩嗎?」金在中聽他那麼說,原先有些開心的情緒又被打亂,「不是…也跟俊秀那麼說了嗎?」明明想保持平和的態度、明明不是想吃味的,可是語氣中,就是帶著濃濃的酸味。

「我是不能讓俊秀離開,他受了太多苦,於情於理,都不該趕他走,我希望你能明白。」鄭允浩定睛的望著他。

「可是…你喜歡俊秀吧?」這話才一說出口,金在中就想把自己的舌頭給咬掉,這完全是個善妒的妻子會做的追問啊!他金在中可不是這麼小理小氣的個性,怎麼會這麼問,真是白癡!

「我喜歡他。」鄭允浩那麼說完,察覺金在中不安的挪了挪身子,連忙又緊緊環著他的腰,「那是因為他跟俊秀長得一模一樣,我怎麼能不喜歡他,但是那種喜歡,就像對智律、對常叔一樣。」

「喔。」金在中靜靜的窩在他懷裡,原先想掙扎的身子也止住了。

「如果,你能喜歡我,就好了。」鄭允浩突然那麼開口。

「嗄?」金在中轉頭盯著鄭允浩,接著才調皮的笑出聲音,「我也喜歡你啊,跟喜歡智律、常叔一樣喜歡。」

「不能只有這樣,知道吧?」鄭允浩將他整個人轉正,跟著讓金在中坐在他的大腿上,緊緊吻住他的唇,雙手還在金在中背後摩娑了起來。

「你…。」金在中有些緊張的想掙扎,可是顧慮到左手傷勢,只好尷尬的以右手聊勝於無的推著鄭允浩,「別…趁我沒法動的時候亂來,白癡!」

鄭允浩盯著他的雙眼,「那就說你喜歡我多一點?」語畢,輕輕的在他頸上嚙咬了起來。

「別咬,你吸血鬼喔!」金在中覺得脖子有些麻癢刺痛,卻又有些快感,身子跟著軟了下來。

 

「爹、允浩爹爹,起床沒?」鄭智律在這時候,突然推門闖了進來。

金在中急忙的想推開鄭允浩,卻撞到自己的左手,痛得他眼淚都快掉出來了;而鄭智律則是捂著臉,卻從指縫中不斷望著兩人,「您們繼續、繼續,我先出去。」語畢,掩嘴笑了兩聲,轉身想離開。

「鄭智律你給我留下,想去哪裡?」金在中害羞的喊住她,這傢伙,出去之後肯定傳得亂七八糟。

鄭智律望著金在中紅腫的唇,又望了望鄭允浩明顯不樂意被打擾的眼神,「我去請常叔燒熱水。」跟著還嗤嗤的笑了兩聲。

「燒什麼熱水?一早洗什麼澡?」金在中楞楞盯著有些小三八的鄭智律,這真的是自己教出來的女兒就是了?不、不、不,一定是鄭允浩教出來的。

「因為你們等下滾完,就要洗澡啦!」鄭智律理所當然那麼回答,跟著又疑惑的歪著頭,「不過爹,你們是邊滾邊咬嘴巴,還是先咬再滾?因為您的唇很紅啊…啊!連脖子都是耶!」鄭智律像是發現新大陸的指著金在中。

金在中立馬捂著自己的頸子,跟著一腳踹開鄭允浩,從床上起身,邊穿鞋邊瞪著鄭允浩這一臉賊笑的罪魁禍首,「我們不滾也不咬,妳再講話我就把妳扔到床上,讓你跟妳允浩爹爹在床上慢慢滾,怎麼樣?」

「呀!!!!」鄭智律一聽,連忙捂著嘴往外驚恐的跑了出去。

「喂!」金在中嚇跑鄭智律之後,滿足的轉頭盯著鄭允浩,「給你個功課,去查出初戀是什麼意思,查到了之後,我再給你禮物,聽到了吧!」嘴角輕輕綻出笑容,像是春天的陽光。

鄭允浩望著因為惡作劇成功而得意的金在中,嘴角露出微笑,如果…就一直這樣下去,他鄭允浩…此身無憾了。

可想起金俊秀,他的心又暫態蕩了下來。

「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25-

 

金在中也明白,或者是因為鄭允浩將話說清楚的緣故,著實讓他心情有了些許改變;原先對於能否回到自己的年代,還抱有存疑的想法,加上與鄭允浩之間不清不楚的感情,更讓自己覺得留在這怎麼都是尷尬的;他不諱言自己也想過,就算回不去,他也得想辦法離開鄭宅、過著屬於金在中自己的生活。

反正他金在中又不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書生,怎麼樣都可以安心過活的。只是,他始終沒料到的是,鄭允浩竟然對了他做了近乎告白的表示。

如果不承認自己的確為此沾沾自喜,那也就太虛偽了。

是的!他金在中現在開心的要死,比得到什麼歌唱大獎、演藝大賞都來得開心;雖然他也沒機會得那些獎,可是他覺得他隨時能夠跟臺上那些藝人一樣掉淚。

戀愛這件事情真是他媽的莫名其妙!讓他整個心像是吊在高空一樣,一下雀躍、一下緊張。

可是,既然他決定試著接受鄭允浩與他之間的關係,就不能不解決另一件重要的事情;鄭允浩既然只能接受男人,這重要的問題,當然就不在於變不變性這件事。

這問題,便在於金俊秀了。

說實話,金在中想起金俊秀這人,還是覺得有些鬱悶,畢竟他打從心裡就無法討厭這個男人。金俊秀看來年紀比自己小了些,就像個弟弟一樣,每天也總是笑臉迎人的,雖然不常攀談,可每每望著他,也不得不跟著他一起笑,這樣的人,說實話怎麼都很難討厭的。

但在愛情上示弱,也不是他的個性了。

之前他還未從喜歡上男人的震撼回神,好不容易心情試著調適了,接著金俊秀的出現,打亂了他一切的安然自若,而現在的自己,便覺得當時的表現實在太懦弱了。

現在回想起來,金在中給了那時的自己一個評價,「還真是哭哭啼啼的小媳婦!如果被賢重還有勝賢知道,肯定會被笑死的。」

想了想,金在中在紙上寫了金賢重、崔勝賢的名字,跟著在上頭畫了個大叉,「兩個白癡,我到底是死了還是整個人消失了?你們…會不會想我啊?」想著自己又怯懦了,金在中拍拍自己的臉,跟著整理好服裝衣著,才踱步往外走去。

 

  

金俊秀望著一旁忙著張羅東西的朴有天,有些無奈的開口,「朴大夫,我說呢,我根本沒什麼病,你何必將我說得像是垂死的病人一樣,跟著又天天找上門來呢?」看著這樣的朴有天,知道他對自己依舊有情感,只能有說不出的歉疚。

如果真的能輕易接受,當時就不會逃了。朴有天是個太好的人,知道自己所有的過去,卻還是這樣接受自己,如果…他真的喜歡朴有天,不就好了嗎?可是他明白自己沒喜歡任何人的資本,最終都得招致毀滅,那又怎麼忍心,看著朴有天替自己難過?

「你說?到底你是大夫還是我是大夫?」朴有天一如往常的綻著笑容,也自在的耍著嘴皮子,「相信我,你絕對需要照養自己身體。」語畢,又往金俊秀的臉上輕撫,細細的望著他的雙眼。

「有天…你這又是何苦?」金俊秀咬著下唇,想了許久才淡淡的開口,「你明明知道…。」

朴有天凝視著他的雙眸,久到金俊秀自己都因為尷尬而低頭,才輕揚嘴角的開口道,「那你這樣…又是何苦?」想著金俊秀做的一切事情,除了不贊同外,更多的是疼惜了,但也只能由著他去了。

「那是我自己願意做的,我只能…這樣做了,請你不要阻止我。」金俊秀抬起頭,以哀求的眼神望著朴有天。

朴有天無奈的笑了笑,接著抱住金俊秀,可又擔心金俊秀對男人的反感,會產生懼怕的心理,於是輕輕抱了一下便又放開,「那這些也是我自己願意做的,你就別阻止我了。」

 

金俊秀還想說些什麼,門外突然響起金在中的聲音,「俊秀、俊秀,你在嗎?我是在中。」接著,輕輕的敲起門。

金俊秀有些訝異,但更多的是驚喜,不可置信的盯著朴有天看,「他說不認得我是假的吧,對吧?」接著起身,開始打理自己服裝儀容。

從他到鄭宅之後,金在中便沒主動來找過自己,上次與金在中的短暫會面顯得有些失態,他還以為金在中討厭他了。

朴有天對他說,在金在中被救醒之後,個性變了很多,記憶也像是全數消失似的,曾經想開口詢問鄭允浩,可鄭允浩只說他在裝瘋賣傻,朴有天只覺得,若金在中真是裝瘋賣傻,那也就太令人害怕了。

能夠整個性格與興趣都起了大反轉,還能如此安然自若,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抱持著對金在中些許的戒慎心態,說實話,朴有天打從心裡就不想讓金俊秀太過接近金在中。

可是,他寧可相信,金在中是真的忘記了所有的事情,以嶄新的金在中過著新的生活,可如果真是這樣…俊秀肯定會覺得受傷了,因為這樣的金在中,便不是以前的金在中了;一思及此,朴有天反而是躊躇不安了,如果非得要有一個人受傷,也不能是俊秀,因為,他已經受了太多的苦了。

 

金在中接著進了門,看見朴有天也不太訝異,因為他也聽說金俊秀身體最近不好,只是看著朴有天,生疏的感覺雖然是沒有,可反倒存在著些尷尬的氣氛,畢竟自己似乎全身上下都被朴有天給看遍了;雖然是與鄭允浩不盡相同的程度,可也足以讓人覺得難堪了。

倒是朴有天一臉無所謂的模樣,朝他咧嘴笑了笑,「最近…鄭允浩那傢伙…沒又…?」語畢,意有所指的朝他的下身瞄了幾眼。

「沒有、沒有!」金在中認真的搖手,接著才像是會意過來,這究竟是何其尷尬的對談,連忙將話題轉向金俊秀,「俊秀…身體好了點吧?」

「好些了,可我還是得三不五時來看看,畢竟他身體有些虛弱。」朴有天溫柔的盯著金俊秀,許久才回頭看著金在中,「沒事就多多陪他走走,他好像太少出門了。」

「喔!」金在中一聽這話,連忙點頭答應,對他來說,如果陪金俊秀念書可能有點困難了,可如果要帶著金俊秀東奔西跑、幫他健身之類的,這可完全不是問題了,「放心,放心!我會把俊秀養得白白胖胖的,這倒不用擔心!」

這年代的文人,身體虛弱的程度未免也太讓人訝異了,風一吹就倒,要是林黛玉活在這年代的話,可能都望塵莫及了。

這句話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金在中是一臉義氣凜然,可金俊秀一聽,雙眼都綻起光了,只是開心的盯著金在中瞧。

「嗯。」朴有天聽金在中那麼說,突然心頭有些鬱悶了起來,明明就是自己願意那麼做、明明就是想看到金俊秀真正開心起來,可看著金俊秀現在一臉笑容卻非因為自己而來,怎麼都覺得無力。

 

等到朴有天離開,金俊秀才疑惑的瞥著金在中,「你找我…是什麼事情呢?」

金在中靜靜的盯著金俊秀,思索了半晌之後,才表情嚴肅的開口,「你喜歡…允浩嗎?」

金俊秀像是沒料過他會這樣詢問,當場呆立在原地,過了許久才楞楞的回答,「怎麼…那麼問我?」這不是他所以為的、金在中會來找自己的原因。

「我不知道你對允浩是怎麼樣的感情。」金在中定睛的回望金俊秀,儘量嘗試忽略金俊秀眼底的難過與錯愕,因為他不得不忽略,否則真的會心軟的,接著才咬牙開口,「因為,我喜歡允浩,所以我想我有必要對你說清楚!」

這句話像是一道雷打,重重的擊在金俊秀腦門上,金俊秀顫抖著雙唇不曉得該怎麼開口,只是喃喃的念著,「怎麼會…怎麼…怎麼…。」他沒想過金在中會再次告訴自己,他喜歡上鄭允浩這件事情。

相似的場景、一樣的話語,這讓金俊秀覺得滿腦只剩轟隆隆的聲響,「你喜歡允浩,為什麼?」

金在中覺得金俊秀的表情似乎道盡一切,百般無奈而緩緩開口,「你是真的很喜歡允浩…是嗎?」看著這樣的金俊秀,他差點就心軟了,可是在感情這件事情上,他有著相對的潔癖,怎麼…都不能因為同情,而讓其他人搞得自己傷痕累累。

「為什麼…喜歡允浩?」金俊秀無神的雙眼跟著盯住金在中,「你明明說過…。」說過喜歡我的,明明就沒我不行的,為什麼、為什麼你會忘記在那個雨天、敲著我的門所說的話?

這些話,金俊秀還是沒說出口,想著想著,才帶著一抹奇異的微笑開口,「我知道了,可是…我也喜歡允浩,這怎麼辦?」語畢,緊蹙著眉頭望著他,如果還有些什麼希冀之意,或者…希望這是金在中試探自己的緣故。

金在中聽著金俊秀的回答,有些詫異了起來,原先以為金俊秀可能會大哭、趕自己走,甚至是有些崩潰,可沒料過他能如此迅速的振作精神,跟著同樣跟自己下了戰帖。

「沒怎麼辦…啊!我很苦惱耶!」他懊惱的撫著額頭,接著凝視金俊秀的雙眼,「我沒辦法討厭你的,如果你是那種欠人教訓的人,我還能夠打你一頓;如果說你是那種機車的傢伙,我就可以毫不愧疚的對你壞一點;可是…你只是喜歡上允浩而已,這…怎麼辦?」

「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麼…你喜歡他?」金俊秀看著這樣的金在中,表情微微起了變化,金在中說的話,他是半懂半不懂,金在中的感覺有些不太對,想起朴有天說的話,他卻執拗的不想相信這是金在中忘記自己的緣故。

「我也不曉得了…」金在中被他那麼一問,反倒是有些苦惱起來。

第一次見面,鄭允浩恨不得他死;第一次上床以後,他恨不得鄭允浩去死…。

可是時間這樣的東西真的很微妙了,因為相處久了,他漸漸清楚鄭允浩隱藏在悲痛裡的無奈、在笑臉背後的不知所措、在冷硬背後的歉疚。就是相處久了,所以他習慣著鄭允浩的存在、習慣他在示好背後的羞赧。

「你就…不曉得為什麼,卻這樣喜歡他了?」金俊秀諷刺的笑了笑,『鄭允浩是有什麼魅力?就算金在中真的忘了這些過去,卻還是喜歡上鄭允浩?』接著,他無力的閉起雙眼,「在中,我想休息了。」

「俊秀…。」金在中無奈的盯著他,想了很久才又開口,「既然我知道你喜歡允浩,那麼…也就做好跟你比較的決定了,雖然…這一切都不在我原先預期之內…可是,我做了決定了,所以,我不會因為你的脆弱跟傷心就放手了。」覺得關於自己來自未來這件事情,還是不跟金俊秀說的好,也避免節外生枝。

金俊秀靜靜的盯著金在中離去的身影,直到金在中的手指輕觸門把,金俊秀才淡淡的開口,「我…不會認輸的,因為…他放不下我。」他的語氣中有著自信,他明白那日鄭允浩被他突如其來的吻給驚嚇住了,可鄭允浩…始終無法忘記金俊秀,雖然這麼做很卑劣,可這是他現在唯一的籌碼。

金在中覺得像是有電流從手指傳到心上一樣,震得自己心跳頻率大亂,不過,金在中還是硬咬著牙,輕描淡寫的開口,「現在,他放不下的是我。」接著打開門離開。

金俊秀直到看見門關上了,才痛苦的捶起牆壁,為什麼…要再一次對自己那麼說?為什麼…。感情這種東西,怎麼能說變就變啊,金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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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小太陽俊醬在這個故事裡角色不太討喜啊~~~(菸)

還有...在中的死黨金賢重大家應該都知道是誰

崔勝賢知道的人比較少的吧。。。

但如果說是BIGBAND的TOP應該就知道了XDDDD

從知道這三個人是死黨後~就覺得這是個很奇妙的組合。。。(摸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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