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接手總經理助手的工作只是一天,金在中需要適應的地方啊還有很多。除了更多的檔需要處理,還有鄭允浩日常工作行程的安排與備報,也都落到他頭上。

真正忙碌起來,時間也過得飛快,跟著鄭允浩前前後後地大會議室,小會議廳,股東辦公室幾個地方跑,終於歇下來時,已經是晚上六點多鐘…

夏冉和談莉也都結束了手上的工作,在談莉百般討好的態度跟夏冉賠不是原諒她早上的口無遮攔,並保證以後絕不會拿金在中開玩笑,夏冉才緩和了臉色,又聽別的部門同事說金在中還在八樓的資料室裡,她就拉著談莉一起準備上去找他。

兩個人站在電梯門口等著,門一開,談莉的大嗓門便亮了起來,「小在中!」

趕緊把夏冉拉進電梯,略有些不一樣的氣氛,她一抬頭,看著鄭允浩沉著臉站著,談莉的腿有些發軟,顫顫巍巍地開口 ,「總經理好…」

夏冉看談莉這般模樣,再合著鄭允浩站那生人勿近的氣勢,跟著道了好,低著頭,不敢再說話。

兩個人傻愣楞地盯著兩個男人的長腿邁出了電梯,也沒看見金在中對她們抱歉的笑意,兀自在電梯裡發著愣。

「喂,你看見總經理幹嘛這麼神經兮兮地害怕啊?」夏冉不滿地拉了拉談莉的胳膊。

談莉定了定神,拍拍胸口,「我這是真怕!你不知道,今天在高層主管會議上,我和小李上去送資料,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總經理沉著一張臉,什麼也沒說,剛接過我手上的資料就砸在張董事的臉上,那動作叫一個快准狠!張董事平時多囂張的一個人,居然連屁都不敢放一個!你說總經理是得有多恐怖……」

看著夏冉愕然的臉色,談莉又開口道,「真是可惜了那張帥臉,虧我這麼沉迷於男色都不敢多看他一眼,夠的著的小在中也被他撬走了……」

「你又來了!」夏冉嗔怪地看著她

「哈哈,沒想歪,沒想歪……」心裡的腹黑面癱攻,善良溫柔受立刻散去,談莉心虛地看了夏冉一眼,抬手按下電梯門側的數字鍵“8”

「談姐,在中和總經理都出去了,你幹嘛還按八樓?」

「這個……」談莉尷尬地笑了笑,「工作太累了,坐電梯放鬆一下…」

「…………」夏冉伸手又按下了“1”

 

金在中從車庫取出了車,一輛黑色的奧迪,車身線條漂亮流暢,車內的設計更是人性化舒適簡約。

大概男人都對車有偏執的熱愛吧,金在中也不例外。

他雖然不太明白鄭允浩這麼做的意思,雖然不是他的,但能親手開著這樣的車,作為男人的虛榮心,還是被小小地滿足了一下。

不管鄭允浩態度再怎麼冷淡,金在中對他都是懷著幾分感激之情的。

透過後視鏡偷偷地瞄了眼坐在後座的鄭允浩,他閉著眼睛靠坐著小憩,神色略有疲憊。

剛剛夏冉和談莉進電梯的時候,金在中敏感地捕捉到他似乎是有些厭惡的神色,即使是只跟了他一天的工作,金在中也經不住開始揣測,鄭允浩似乎對女性都有下意識的排斥。

其實,鄭允浩的長相真的是無可挑剔的,身材比例完美,立體五官,尤其是眼睛和嘴唇,有種說不出的性感味道。他工作的時一絲不苟的神情和思考時微微皺眉的樣子,也很迷人。脫了西裝靠在真皮椅上,用手拽開領帶的慵懶模樣,更是讓人忍不住去想像他單薄衣料下結實的肌肉所蘊含的爆發力……

金在中心裡一驚,為自己剛剛出神的想法感到羞恥,自我厭惡的情緒又攀了上來。

本就是下班高峰期時段,車開的緩慢,又遇上紅燈,停下等待的時間裡,他懊惱著,卻又忍不住抬頭看向後視鏡,後面的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眼,也看向他,兩個人的目光對上,一個閃躲慌張,一個若有所思。

鄭允浩的凝視裡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看不真切,讓金在中莫名地心跳加速,侷促感侵襲而來……

綠燈已經亮了好幾秒鐘,車後不耐煩的喇叭聲驚擾了金在中的注意力,他慌忙撇開眼,強迫自己定下心,按著導航儀上的提示,將車駛向萬麗酒店的方向……

 

 

商務酒會在萬麗的二樓大廳。

這種場合金在中不是沒有來過。他二十二歲從大學畢業後,便在凱悅待了三年。每年的周年慶也會有不少界內名流參加。

但這一次,卻是不一樣的。說是商務酒會,其實質卻是S市高級企業家私人性質的聚會,被邀請而來的都是在S市甚至全國都有一定影響力的企業大家。

金在中一向不善於與人打交道,跟著鄭允浩進了會場,侷促不安的感覺更是蔓延全身,他緊張地跟著鄭允浩,眼睛也只敢盯著地面,偶爾抬頭偷偷看向前面男人挺直的背脊。

鄭允浩停下腳步,回頭看他,「金在中?」

聞言,金在中僵硬地抬起頭,看向男人。

大廳裡並不像往常那樣燈光明亮,整個廳內歐式風格的擺設和設計,大氣典雅,頂上華麗的水晶大吊燈卻只開了側燈,燈光曖昧柔和,將廳內的一切都襯得朦朧而愜意。

鄭允浩走近他,在這種氛圍的渲染下,聲音似乎也多了些溫度,「在這裡面跟著我就好,知道嗎?」

金在中咬唇,又抬起眼,輕輕地「嗯」了聲 。

隨後,鄭允浩的話真的起了安撫作用,他跟在他身後,看他面色沉靜地與他人交談,臉上表情不多,卻連握著酒杯,微仰頭喝下杯中液體的角度,都讓金在中產生片刻愣神。

幾個月以前,他也有過這種不能自己的情緒,在一間他已經忘記名字的酒吧,也忘記那個男人的長相,卻記得這種感覺。

 

終於停下相互客套寒暄,金在中隨著他來到休息區,還沒落座,不遠處走來幾個男人,走在前面的,一個身材挺拔,面容英俊,另一個要矮上一截,一個長相精緻的少年,金在中見過,是肖君。

「鄭允浩!。」

男人聞聲看過去,看到向他走近的兩人,微微變了臉色。

「你給我說清楚,到底什麼意思?」來人看了眼肖君,又看著鄭允浩,面色不佳,站在遠離人群的隱暗處,低聲質問。

「怎麼,他不老實?」鄭允浩也看了眼站在休息區沙發旁的肖君,表情漠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麼,面色沉下幾分,「沈昌珉,誰讓你把他帶這裡來的?」

沈昌珉走至桌前拿了一杯酒,放在鼻尖輕聞,猛的一口灌下去,「我明天出東北軍區的任務,要是成功,這肩上又得多條杠,要是不成功,估計得被抬著回來。你老爺子那邊的事,也都處理的差不多,Z市那邊的軍隊都調動過去,鬧得挺嚴重的。」沈昌珉見他不為所動的表情,聲音也提高了些,「我說你們爺倆就算有什麼深仇大恨,也不用真的動刀動槍這麼嚴重吧?」

鄭允浩抿緊唇,不說話。

沈昌珉嘆了一口氣,走過來拍了拍鄭允浩肩膀,「再怎麼說,你都是姓鄭,這輩子都改不了的事實。你也別怪我多事,……嗯……肖君的身份,我查過,還是趁早讓他斷了這個念頭。」

鄭允浩看著他,皺下眉頭,又點點頭。

「你丫的能不能別總在老子面前玩深沉,忍了你這麼多年,還是小時候可愛,那水靈靈的模樣,想當年我還把你當小姑娘來著……靠!下手輕點!」

沈昌珉捂著被揍的肚子笑駡,用哀怨的眼神瞪了鄭允浩一眼,轉身走向休息區的沙發,靠坐在上面。

「金在中,你過來。」

鄭允浩也走來,出聲叫他。

沈昌珉抬眼看肖君一臉想靠近又不敢的樣子,又轉過視線,頗有趣味地打量金在中,看他溫順地走到鄭允浩面前,回話聲音也溫和。

「既然讓你到這個位置,你就應該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要把你以前在辦公室裡做那些亂七八糟的事的態度帶到這,哪些人該抬眼看,哪些事該抬手做,你自己好好弄明白,除了我,沒有人能指示你做任何事,懂嗎?」

「是,總經理。」

鄭允浩聽他回話的顫音,臉上多了分不耐,「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在最短的時間裡,把你這樣子給我改掉!我身邊,絕不會有膽小懼事的人。」

金在中抿了抿唇,心裡有被羞辱的感覺淡淡散開,但他卻還是不敢抬眼看他,他性格本就如此,他只想安安分分地工作,是他不肯放過他。

他也不想這樣畏懼鄭允浩,讓他瞧不起,可是怎麼也掩不下去的害怕,回答的聲音更是小了很多 。

肖君皺眉看著金在中,心裡不安,按捺不住,走向鄭允浩,柔著聲音叫他的名字。

鄭允浩本被金在中弄得煩躁快壓不下去,正欲發作,肖君過來拽住他的手臂,抬頭看他。

金在中垂著腦袋,站在一旁,心裡情緒暗淡。

「允浩,我想回家,你別丟下我好不好?」

肖君臉色有些蒼白地看著鄭允浩,開口哀求。

沈昌珉看夠了戲,這才從沙發上站起身來,他還真沒有看過鄭允浩對一個小職員這麼上心,就連平時和他在一起時,這個男人面上也極少有情緒波動,但剛剛對金在中的那些態度,還真是讓他對鄭允浩這個新晉小跟班有些刮目相看。

沈昌珉勾起唇角笑著,又多看幾眼金在中,應該沒有記錯。

「這裡也沒我什麼事了,那我就先撤退了。」沈昌珉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看著被肖君纏著的鄭允浩,語氣欠扁。

「把他送回去 。」

鄭允浩看著金在中,又向沈昌珉開口。

「得令~」沈昌珉笑著走近金在中,「小跟班,你家住哪的?」活脫脫一副地痞流氓看見小姑娘的語氣,見鄭允浩繃緊臉,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

金在中無措,抬眼看鄭允浩,「總經理,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鄭允浩沒有理會金在中的話,看向一旁表情委屈的肖君,聲音似乎也柔了下來,「你先出去,等會,我送你回去。」

沈昌珉看著肖君一臉高興地走遠,才摸摸鼻子,湊近鄭允浩,「沒想到你還吃回頭草?」

用的問句,語氣卻是肯定。

鄭允浩不予回答,臉上表情莫測。

 

 

是夜。肖君坐在車後座一直沒有吭聲,他抬眼看身側的男人,正閉著眼睛,臉上一片平靜。

他和鄭允浩在萬麗一樓廳內等了十幾分鐘,鄭家的司機便開著車過來接走他們。肖君其實是有些畏懼的,他害怕回到那個地方,只有在看到身旁這個男人,才會感到真正的安心。悄悄地伸手挽住鄭允浩的胳膊,感受到男人片刻的僵硬,卻沒有推開他,肖君輕輕地笑,靠著鄭允浩也閉上眼睛。

如果仔細看,會發現這倆人,眉目上竟有七八分過分的相似。

 

 

 

 

跟在鄭允浩身邊已經有兩個多月。

金在中幾乎成了他的貼身助理,除了負責他的工作,現在日常生活範疇也包括進去。

這一天早晨,金在中在定好的鬧鈴裡轉醒,開著鄭允浩那輛黑色沃爾沃趕到天怡莊園。

這一片是S市內最好的房產,開發商完全大手筆的投資,將這一片建造成特殊階級才有條件入住的奢華莊園。

整片莊園呈西歐風情,莊園內的樓房一般都高達三層,細看結構,底面正面飾以羅馬柱,二樓和三樓正面多為三個圓拱,在門楣,窗臺,陽臺等多處刻有精美的歐陸風格花雕,但是又因為S市特殊環境和政治中心的影響而民俗文化氣息濃重,仍有較多地方保留了中國傳統建築的特色。

鄭允浩選中的一棟別墅,便是其中最出色的建築,在大門的門楣上刻有花雕,屋後是一大片花園,而到了屋內卻又是另一番景象。一樓大廳四壁雪白,古色古香的檀木桌椅,牆上掛著一些名家書畫,靠近樓梯處的轉角有個書房,裡面書畫更是齊全,桌前有個屏風和內側的名木躺椅,上面墊著柔軟舒適的貂皮。

這宅裡的老管家告訴過金在中,牆上和書房的那些字畫,都是真跡。

金在中看不懂這些,只是覺得屋外漂亮,屋內又舒適怡人,給人一種安靜的愜意。

和鄭允浩給人的安靜不同,他的氣息都是冰著溫度的。

從第一次踏進這個莊園的驚豔,現在的金在中已經頗為平靜。

他在老管家溫和的笑意裡進屋,脫下西裝,進去廚房給鄭允浩準備中式早餐。

 

鄭允浩是個絕對意義上的工作狂,這是金在中跟在他身邊後默默得出的結論。他可以連續一個星期睡在辦公室裡,也可以幾頓不吃的情況下又在飯局不動聲色地吞下別人敬給他的黃白烈酒。

他身體第一次在金在中面前出狀況,就是某次飯局後,鄭允浩胃痛的臉色蒼白,卻仍對金在中說話聲音語氣平靜,讓他送他去醫院。

鄭允浩那次進醫院,被查出是空腹飲酒及不規律飲食而成的胃出血,金在中看著他躺在醫院最頂層的VIP病房,房間裡的各種設施比五星級的酒店都差不了多少,他卻為鄭允浩感到心疼。

他是他的助理,他的老闆因為工作倒下,金在中覺得自己也有責任,回去以後在廚房花了很多時間煲了雞湯和熬養胃的粥送去醫院。

他還記得鄭允浩喝第一口的時候表情有些不耐煩,甚至是不願意碰的嫌棄,金在中大著膽子強迫鄭允浩喝,他皺著眉,一句話也沒說,就著金在中的手喝完一小碗雞湯,又吃下一碗粥。

那個時候,金在中第一次在鄭允浩身邊嘗到滿足的感覺,甚至是對著他輕輕地笑了出來。

 

在醫院住了三天,鄭允浩便辦了出院手續,金在中順理成章的照顧他的日常生活,直至今天,已經成為習慣。

金在中用小勺勾出鍋裡的一點松茸粥嚐了嚐,鹹淡確定,才開了小火溫著,又著手其他的幾道小菜。

鄭允浩從樓下下來的時候,便是看見這樣的金在中,穿著白色被熨燙整齊的襯衣,下擺從腰部開始全都被收進褲帶,腰肢相對一般男人而言,窄而細,卻並不是纖細的感覺。

金在中從感到鄭允浩的視線開始,平靜的心情就變得侷促起來。

喜歡,原本便是一種奇特的情感反應。這種情緒會使人被他的一舉一動,即使是遠遠地隔著,卻始終能輕易影響另一個人的心情。而鄭允浩對於他,只能以仰望的姿態。

這種卑微的,小心翼翼的陪伴,是金在中為這場沒有結果的暗戀可以付出的全部代價。

金在中已經並不像以前那樣害怕鄭允浩。他原本就善於察言觀色,小的時候,家裡面八個姐姐或多或少都會欺負他,捉弄他去做壞事,金在中為此沒少挨過打。後來,他就學聰明一些,知道看那些姐姐的臉色做事,儘量把自己縮的小小的,不去招惹她們。後來讀書了,這種軟懦的性格改不掉,更是被同學欺負,金在中消極抵抗成了慣性,只要不是太過分的,他都能忍下來,成了現在這樣有些木訥卻又老好人的形象。

他從不遷責於任何人,況且,他本來就覺得自己不正常。

他不喜歡女人。也許是年少時那幾個姐姐留下的陰影,他對女性有種本能的畏懼感。金在中以前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歡男人,但他和一個陌生的男人上過床,現在又對自己的老闆存了齷齪的心思,他感到羞恥,卻無法抑制。

 

「少爺,金先生每天都像這樣一大早趕過來,他家離這裡也應該挺遠的。」

老管家幫鄭允浩拉開餐桌下的椅子,又將報紙擺放好,恭順地說著話。

「他什麼時候來的?」

鄭允浩在桌前坐下,拿起一份報紙,看似不經意的一問。

「金先生每天都會在六點半之前趕到。」

鄭允浩沒有再說話,低頭翻弄手中的報紙。

老管家從他身旁走開,又來到廚房,看到金在中專心地弄著一碟小菜,露出贊許的目光。

鄭允浩喜歡安靜,不喜人聲。一般他在家的時候,傭人們都不會輕易地進屋裡,只留下老管家一個人照料著就足夠。

老管家叫鄭泰,他是跟著鄭家老太爺一起在槍口下留下命的,八年抗戰和國內解放戰爭他都跟著老太爺參加過,年輕時鐵錚錚的一條硬漢子,跟著老太爺征南闖北,打下鄭家的家業。

到了這個歲數,看人一向精准,他從看金在中的第一眼,就喜歡這個孩子。

他看著鄭允浩長大,鄭家那些複雜或不堪的家世,讓他親眼看著這個少爺怎樣從小時候討人喜歡的機靈到現在的冷漠寡情。老太爺被子孫傷透心,年紀大了索性撒手不管,隨後代去敗光,他自己搬到英國,慢慢養老。

鄭家的根基在東北,持著一把手的基業也是那邊的重工業,鄭老爺子和鄭允浩幾個叔父掌著權,業績卻一年不如一年。鄭允浩十六歲的時候和鄭老爺子鬧了決裂,用五年的時間自立門戶,成立凱悅並在S市站穩腳,他既是總經理,更是這個集團的第一把手的董事長,除了高層股東,凱悅的員工也不知道這層關係。

老管家心疼鄭允浩這些年的一切,但畢竟是下人的身份,看著從小就當自己孫子疼的寶貝這麼孤單地生活,他拒絕了跟老爺子一起去英國,跟著他留在S市,畢竟從小照料大的,對鄭允浩的脾性,老管家還是比較清楚。

當金在中第一次來這裡,弄出一桌飯菜,鄭允浩皺眉嚐下第一口,後來就慢慢地吃下,比老管家伺候他以來的任何一次都吃的多,這讓他是非常詫異的。

這個年輕人後來每天都來,鄭允浩竟然規律了飲食,再加上這些天的相處,老管家是真心喜歡這個年輕人的。

 

「金先生,我幫您把這些都端出去吧。」

金在中回過頭看老管家,有些不好意思地對他笑,「那麻煩您了。」

「金先生手可真是巧,別看少爺不說什麼,他其實是很喜歡金先生為他準備的這些東西的。我跟著伺候這麼多年,也沒見他對其他人做的東西這麼上心的。」

老管家進了廚房,幫金在中遞過舀粥的碗,帶著一些笑意又開口說道,「金先生,您在家也為女朋友做這些嗎?那個女娃可真是好福氣啊…」

金在中原本不好意思搭話,聽了這句,徹底紅了臉,急於開口解釋,「我…我沒有女朋友。 」

老管家了然地笑,看著這個年輕人有些無措的樣子,他就想為老不尊地逗逗他,「那可真是可惜,難得了金先生這麼好的手藝,還是少爺有福氣啊。」

金在中覺得老管家像是在惡意地開他玩笑,但老人和藹的笑和平時對他的照顧,他又覺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多想了,接不下去老管家的話,乾脆臉紅著不接話,讓老管家一個人樂。

 

兩個人從廚房出來,鄭允浩放下報紙,看金在中和老管家將面前的餐桌上添置一碟碟賣相和口感都令人食欲大開的小菜。

他看向金在中,襯衣依舊是從上到下每顆扣子都扣的板板嚴嚴,手臂上的袖口被捲起來推至胳膊肘,手腕處瘦的骨節分明,手握著拳垂放著,這是金在中緊張時一貫的表現。

從廚房出來他的臉也紅著。這才是鄭允浩打量他的真正原因。

老管家佈置完餐桌上的飯菜,就自覺地退了下去。金在中在他的目光下,臉上都快發燒,只能硬著頭皮開口,向往常一樣開口,「總經理,我先去公司了。」

「坐下來一起吃吧。」鄭允浩收回目光,淡淡開口。

老管家不知道從哪個方向飄出來,去廚房給金在中添了一碗粥,又體貼地拉開在鄭允浩旁邊的椅子,「難得金先生這麼細心,每天早上準備的粥湯,都是養胃驅寒的。」

這話,不知道究竟是說給誰聽的。

鄭允浩皺著眉嚐了一口粥,而後,又舀起粥裡一塊被熬的軟軟的,棕黃色,散發好聞香氣的食材,看向金在中,「這是什麼?」

「松茸…」金在中看鄭允浩一眼,又開口解釋,「是一種蘑菇。」

老管家抿著唇,在一旁憋著笑。

鄭允浩今天跟以前都不同,他放下手裡的粥,用銀筷在一個小碟裡夾起一片黃燦燦的蔬菜葉,又問金在中,「這是什麼?」

一個問句都被這個男人說的像是命令一樣,語氣冷硬。

金在中卻完全沒有以往對他的那些畏懼,語氣輕鬆,甚至有些愉悅,「這是娃娃菜,它和一般的大白菜差不多的 ,但是體型很小,它可以有很多種做法,今天這個是上湯的。」

金在中說完,又看向鄭允浩,驚覺自己說的有些過多,低下頭不再開口,默默地喝粥。

過了一會兒,鄭允浩低沉冷硬的聲音響起,「今天晚上,你到這裡來住。」

金在中完全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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