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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個星期我晚上都在當文藝青年,在努力奮戰我的第一幅數字油畫,本來打算今天趕快把文PO一PO就要來繼續,結果我的電腦今天跟我鬧情緒,慢慢慢~重開機還是慢慢慢,從8點半搞到我現在才能PO文。

這幾天一邊畫一邊在想要PO什麼文,想到在中哥當兵去了,要不來PO一篇有關軍隊的文吧~然而我看過的軍隊文也不多,想來想去、搜來搜去,最後決定PO這篇跟軍隊多少沾點邊的文。

《軍訓28天》作者"依零茧",這篇文可算是經典允在文了,推薦的人不計其數,這文發表的很早,在茶樓的前身"豆花吧"還沒被封吧之前就發表了。我剛查資料時才發現這文其實一開始是在"晉江文學城"初發表的,主角不是允在,不過作者都是同一個人。這作者寫過的文不多(我還看過另一篇"我是你的貓"),但她這一篇《軍訓28天》可說她的代表作了。文不長約六七萬字。

這篇文是以在中的第一視角來寫,以大陸的大學新生一定要受的軍訓教育為背景,內容輕鬆詼諧,從短短的28天中,允在兩人從第一天狗血般的相遇,一直到結訓時熱戀正式展開。這篇導讀文我就不細寫了,再寫下去要到11點才能PO文了,下面放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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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人嘛,過了了十年二十年的,總有一些不得不說或者是不想說但是值得一說的故事。

我就是這樣,不過是後者。

高中畢業那一年,媽媽抱著我的錄取通知書猛親,說是沒想到這麼呆的一孩子居然也能考進北京。我很不滿,總覺得她親的應該是我而不是那張沒重量俗得大紅的破紙。

那時候,連只喜歡皺眉不語裝深沉的老爸,也忍不住開心的摩擦著自己上唇的鬍子,感歎真這是人間奇跡。

不滿,真的不滿。我雖然的確是天生缺了根弦兒,但腦袋瓜還是很聰明的,難道沒人聽過“大巧若拙,大智若愚”的成語?

經過了父母因為這個“人間奇跡”而把我寵上天的漫長暑假,我終於自己一個人踏上了前去北京的行程。

我滿懷壯志,甚至有著某偉人對著大海發誓收復山河似的雄心壯志。完全忽略了媽媽憐憫又悲傷的眼神:

「他爸,咱家這孩子這麼笨到了那邊可咋辦……唉,早知道我就送他去北京把一切安排好了再回來……我說在中啊,到北京可別忘了好好吃飯!」

放心放心,什麼忘了這個也不會忘。

看著父母的臉,忽然有一種錯覺,好像自己是在鐵欄杆後面的犯人,這一去不是上大學,而是進監獄。

新生需知說了,我們到了學校的第一課就是軍訓,為期28天,地點是在山區。

我倒是沒覺得什麼,反而對山區風光有一種期待感,殊不知這28天的軍訓居然是我的命運中最為重要的一個鏈條。

如果上帝是好人,他應該告訴我一聲,以免我被命運這東西偷襲的毫無招架之力。

 

 

 

 

 

第一天【意外的初吻】

 

首先我想說的是,這次的軍訓究竟命運在什麼地方呢?那就是第一天我就丟了初吻。

要說身為一個男生,高中畢業還沒有過接吻經驗可能還算正常,但是從來沒有對女生有過想要追求的想法就不一般了。可惜的是,我就是這樣的珍稀動物,要不怎麼都說我腦袋少根弦呢……

但可是,可但是,初吻是以這種意想不到的形式發生,多少還是讓我很受打擊……

 

言歸正傳,讓我們從早上出發說起。

即使是高三的時候,我也沒有這麼早起床過——五點。有沒有搞錯,居然是五點!

這次的軍訓和我一開始所設想的不大一樣。

我也是有思考過的,之前參加的軍訓都是在學校裡訓一個禮拜就了事,甚至不穿迷彩服都可以混過去。

這次雖說是要跑到山區裡去,但怎麼也是真真的大學生,是祖國未來的花朵,辣手摧花的事不但毫無意義,甚至是國家應該制止和鄙視的行為……於是,我就抱著莫名的自信乘上了去山區的客車。

經過了長達兩個小時,終於到了訓練基地,我揉著惺忪的眼,拖著亂糟糟的行李第一次見到了這個對於未來的我來說最特別的地方。

這裡不愧是山區,氣溫明顯比市區要低,四周都是綠突突的山,這著實讓在一直生弛平原長大的我興奮了下。在這一堆堆山裡包圍著的,就是我們的訓練基地。

進了大門左右看,一邊沙塵滿天飛的訓練場,另一邊是長長的看不到上邊的水泥坡,和這整個山區的氣氛不符極了。

撇了撇嘴,我拉著行李跟著大隊伍向坡上爬去。

到了坡頂,就看到了住的地方,那是一幢外表看起來還不錯的樓,裡面如何就不知道了。

 

指導員帶男生們來到樓門口,我們班和理學院應用物理班的男生分在同一個樓層。

然後,搶宿舍的戰爭正式打響。

一聲響亮的哨聲之後,幾百號男生像衝鋒陷陣一樣衝上樓,找一間看起來還不錯的宿舍就直接衝進去搶佔下鋪。

我從來都是對這種爭搶的事情沒興趣的,誇張一點說就算讓我睡走廊大概也不會太影響我的心情。

不過結果還算幸運,我佔到了一個八人間說完上鋪。什麼?你們懷疑佔到8人間還叫幸運?那你去看看那些16人間20人間吧……

當我晃進這間宿舍的時候,其他人差不多到齊了,除了我之外都是應用物理班的。只有我的下鋪還沒有人在整理床鋪,可是一個藍色的行李包已經放在了上面。

 

我也開始了整理,讓我震驚的是床上居然沒有枕頭,而且那軍綠色的被子就是一副“我從來就沒洗過澡”的樣子躺在床上挑釁我的定力,我掏出老媽先見之明要我準備好的被單和床罩,把自己的床先弄了個乾淨。

待一切搞定,我決定先出去看看樓裡的環境。

如果我知道這個小小的決定居然潛在裡決定了我的初吻,甚至決定了我的初戀,最可怕的是決定了我的下半輩子的話,我是打死也不會這個時候要出門的。

命運這東西就是如此的不可理喻,以至於我會想起這些總是想大吼一聲:命運之輪你真他媽的不是東西,有事沒事瞎轉個屁啊!

 

於是我們回到當時——

待一切都搞定,我決定先出去看看樓裡的環境。

然後,我被不知是誰的沒有整理好的行李絆了個正著——

「誒——?」

其實,這本來沒什麼的,只要我一伸手扶住正前方的門板,就不會摔倒。可是,好死不死的同一時刻——門開了……

「喂,有天!行李幫我拿上來……」

後面的話就聽不見了,因為我伸出去扶門的手剛好從來人的肩膀上空穿過,腳步一個踉蹌,整個人就壓在他的身上,我的嘴唇也剛好堵住了他的……

由於過於震驚,他也沒有能夠控制住自己的身體,整個人順勢向後倒下,於是兩個人極為狼狽的摔到了走廊上。

………………

說真的,我這輩子雖說腦子的確少根弦,但是像這樣完全空白卻是沒有過,我本能的迅速從他身上上彈起,下意識的看了一下周圍——幸好沒人!我再表情扭曲的掃了一眼地上瞠目結舌的那張臉,一個光速回身進屋,“碰”的一聲關上了門。

………………丟臉!!!丟臉!!神啊,我一輩子忠厚良善、和藹可親、拾金不昧、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為什麼!為什麼他的初吻要以這種方式在這種情況下給了——男人!

男人!!是男人!!要是女的我也可以安慰自己是撿到了便宜,可是男人!

這下子,我還有何臉面去見家鄉父老!

 

正在我五內俱焚、抓耳撓腮的時候,門上傳來了砸門的聲音,順帶夾雜著怒吼:

「開門!」

「不!」我一慌神,這傢伙不會是來找我算帳的吧,就因為我強吻了他,又不是故意的!

「你丫沒病吧!?快開門!!」

「我又不是故意的。」不開,開門誰知道你會不會打我!

「奶奶的,我住這屋!!!」門外傳來一聲忍無可忍的大吼,我一愣神,身邊另外一個男生已經把門打開了。我一個激靈,人猿泰山爬樹似的飛快的爬上了自己的上鋪,然後不安的盯著他看。

嗯,是個帥哥……這個認知讓我更加的不安起來,人家這種長相的什麼樣的美女親不到,親了我這個男的心裡一定嘔死了。沒想到他只是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後轉向那個給他開門的男生道:

「有天,行李幫我拿上來了?」

「嗯,放你床上了。」

「哦,謝了……」帥哥又看了我一眼,然後走到我的下鋪,從上面的行李包裡掏出東西整理起來。

待時間一過,我在床上終於不那麼緊張了,因為他連看都沒再看我一眼,我鬆了口氣,想儘快把這件事從大腦裡掃除出去。

要不大家怎麼都說我沒心沒肺呢,沒一會功夫,我的心情就又好起來了……真是比鴕鳥還要厲害。

 

等到所有人都整理得差不多,集合開大會的時候就到了。

跟分宿舍樓層一樣,我們專業和應用物理專業又分到一起,合併成了四連二班。集合的時候,我忍不住把好奇的目光亂掃,卻剛好和那個帥哥“炯炯有神”射過來的眼光碰了個正著,我一陣尷尬,表情有些不自然的扭曲,想了半天,才怯怯的走過去,道了句:

「對不起……剛剛,我不是故意的。」不知道為什麼,我對這個人有一種天生的畏懼。雖然這麼說的確有損我大男人的形象,但是丟臉的是這種感覺一直都揮之不去。

「……我知道,」他冷冷的應聲,然後移開了目光的同時又甩來了一句,「又不是變態……」

「呵呵,是啊……」為了擺脫尷尬,我乾笑了幾聲,可是卻不幸的讓氣氛更加尷尬,於是閉上了嘴。

「你叫什麼名字?」半晌後,他忽然又問。

「金在中。」我乖乖的回答。

帥哥撇了撇嘴角,不再說話。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意味著帥哥還在生氣,但是我一點也不想去探究這個,於是也就不在意對方在問別人名字的時候沒有報上自己的名字。

 

然後排隊的時候,上帝沒有聽見我的呼喚,硬生生的讓他和我站在了一起。

那種感覺,怎麼說呢……有點類似於梅超瘋身邊站著黃老邪(射鵰英雄傳),誰也不怕我就是怕你……可是偏偏又讓我和他一起,理由只是二人身高都挺高的。人生中第一次,我痛恨起自己修長的身體。

因為,站隊擺一起就意味著,開班會的時候、吃飯的時候就都會擺一起……

在軍訓還沒開始的第一天,我就皺著臉盼著它早些結束了……

 

在經常沙塵暴的訓練場上開完會,也見過了自己班的教官,中午吃飯的時間就到了。

我們班的教官的個子不高,卻是一副成熟幹練的樣子,穿著軍裝喊著口齒不清的口號,一臉嚴肅地帶我們去了食堂。

因為天生少根弦,在眾人都震驚的感嘆吃飯時沒有椅子坐的時候,我已經毫不客氣的啃起了饅頭。

「以後每天訓了一上午還要站著吃飯這不是折磨人嗎!」一個男生生氣的罵人。

「就是啊……」眾人符合。

我繼續啃饅頭,身邊的那個帥哥既沒有說話也沒有啃饅頭。

大家話匣子一開,就都忍不住了,紛紛說起了這裡怎麼怎麼不好,從床鋪到廁所再到訓練場又到食堂,沒有一個地方是不值得抱怨的,我樂顛顛的一邊聽著,一邊想著這兒的饅頭比我老媽蒸得還好,他們就是有再大的不滿吃了這個也抱怨不出這個饅頭的不是……

「有完沒完?」正當此時,身邊的帥哥忽然開了金口,聲音不大卻是一臉的不耐煩。要說都是血氣方剛嬌生慣養的孩子,可是在他用這種口氣說完話之後不但沒有一個人表示不滿,甚至都不再抱怨乖乖的不再說話吃起了飯。

我神奇的看了他一眼,嘴裡仍然啃著美味的饅頭。

等到吃完了,一桌十人就開始決定怎麼分組好輪著值日,工作也就是搶飯和刷飯盒。

「我和金在中一組。」帥哥再次開口,我一口湯全部嗆進了氣管。

瞪大眼睛,我一邊搗住嘴瘋狂的咳嗽一邊盯向那個無比不討喜的帥臉。

這個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晚上的第一次班會上,我終於在自我介紹環節的時候知道了這個怪人的名字。

「我是應用物理系的鄭允浩,你們叫我允浩就好。」帥哥繼續說道,話音剛落就把目光轉向了我。

他的這個行為讓我有了一瞬間的錯覺,就好像他這後半句話就是對著我說的。

我甩甩腦袋,把這自戀的念頭徹底的趕了出去。

 

 

 

 

 

第二天【聰明人逃避訓練的方法】

 

第二天,新生們已經差不多熟悉了這裡的環境,正式的訓練就開始了。

六點半起床,七點吃早飯,八點訓練場集合然後跑步,等到這些前戲全部完事,就開始了按部就班的訓練過程。

無論是小學生初中生還是高中生,參加過的所有軍訓最一開始的課程,永遠是看似簡單實則最痛苦的站軍姿。

偏偏這天天氣好得讓人吐血,於是訓練場上一塊一塊(因為站成了方隊,所以成塊狀分佈= =)穿著迷彩裝的新生們在各自教官的帶領下正式開始了第一天的軍訓。

 

「第一排排頭至排尾,報數!!」教官中氣十足的大喊。

「1!」「2!」「3!」……

我和帥哥、也就是鄭允浩站在第二排的第二和第三個,所以不用報數。很自然的,我開始神遊,眼睛專心的看著教官,卻連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待我回過神來,站軍姿已經開始了。

「雙眼目視前方,身體微向前傾。腳跟併攏,腳尖分開約六十度,雙手自然下垂,中指貼於褲縫線,拇指貼於食指的第二關節……」教官一邊盯梢一邊指導,「因為是第一天,就先站兩個小時吧!」

兩個小時!?我一驚。小的時候往花盆裡澆開水也是曾被罰站兩個小時的,但是那種罰站和站軍姿是很不一樣的,站軍姿的話要維持一個動作一動不動。兩個小時,再加上這天的大太陽……看來不死也殘。

可是不站也得站,人家都說軍令如山倒,可是我卻只是為了當乖學生這種無聊的原則而在乾燥的沙地上曬太陽。

 

約莫大概過了一個小時,我額頭上已經全是汗了,同時覺得兩腿僵直酸疼,穿在腳上的軍訓專用鞋的膠底也硬的像是塊木板,身體的其它部分也開始抗議起來。

「那邊那個不許動,這才半個小時就撐不住了?!」教官有力的聲音傳來。

我的臉忍不住抽搐了下:才半、半、半個小時??

不是我身子羸弱,實在是因為剛剛經過全方位滋補卻完全不運動的高三生活,冷不丁來個這麼大強度的訓練真的是很難吃得消!

可是陽光卻一點也沒有照顧一下我們的意思,隨著上午時間的流逝反而越來越強烈,滿是沙塵的訓練場反射著九月強悍的熱度,炙烤得穿著迷彩全副武裝的新生們汗流浹背。

老子不玩了!

我怒,從小我就大事情辦不好,但是小聰明特多,所以雖然辦砸了不少事,但是從來沒有吃過虧。這種時刻再不用上自己的特長,什麼時候用?

我心一橫,眼一翻,腿一軟,癱倒在地……

「嗯?!」感覺到身邊的允浩伸手抓我的胳膊,貌似教官也一下子衝`了過來,兩個人有些手忙腳亂的把我弄到背陰處。

「沒事沒事……就是低血糖……」我手扶額頭虛弱的道,「沒事,去一下醫務室就好了……」

教官上當上得倒也乾脆,馬上轉頭對允浩道:「那你送他去醫務室吧。」

然後,教官就回去看管隊伍去了,感謝我吧,因為我的“昏倒”,你們可以名正言順的休息幾秒鐘呢……唉,我可憐的班級同胞們……

 

「已經走了,別裝了……」冷冷的聲音從頭上傳來,我一驚,繼續裝傻。

「啊……頭好暈……」

「得了得了!再裝就沒意思了。」

「…………,慢慢抬起頭看他,然後咧嘴一笑,「那個,反正你也不想站軍姿,不如就送我去醫務室順便休息一下。」

「……我當然知道,所以剛剛才沒有揭穿你。」他無所謂的挑挑眉毛,然後又看我一眼:「你的演技真差,也就騙騙教官那個呆瓜……」

是錯覺嗎?為什麼我覺得他看我的目光裡有著……憐憫。憐憫?為什麼?

「你剛剛一定還以為自己很聰明吧?不過,看起來很有意思就是了,就是……有點滑稽。」

我一口氣沒提上來,五官下意識的扭曲,狠狠的瞪著他。

「走了,去醫務室,但願那個醫生也是個呆瓜吧……」說著,他扶起裝作腳步虛浮的我向訓練場邊上的斜坡走去。有一瞬間,我甚至懷疑我的“腳步虛浮”不是裝出來的,而是他氣的,要不然以我滑稽的演技怎麼可能演的這麼像……

 

他扶著我走上了斜坡,再回頭已經看不見訓練場。我馬上從他的身邊躲開。

「我去醫務室了。」我活動了下因為站軍姿而僵硬的四肢,氣不打一處來的跟他說道。

「忘恩負義的傢伙,剛剛還說要帶我去醫務室休息一下呢。」

「不是滑稽嗎?那你就回去訓練吧,那個絕對不滑稽。」

「小心眼的傢伙,就為了這麼一句話,真記恨。」他聞言扯了扯唇角,露出了一個讓人很不爽的笑容。現在想想,那好像是我第一次看見他笑,只不過當時我除了更加生氣之外沒有別的感覺。

「走吧,我送你去醫務室……幫人幫到底。」說著,他裝模作樣的再次攙起了我,向醫務室走去。

「不要你幫!」

「是你幫我總可以了吧?」他挑挑眉毛,「你幫我休息一會,這可以了吧?」

「那你可得記著你欠我人情。」我心情稍微好轉,明明是我讓人家保密的事,卻好像是他欠我的一樣。

「切……」他不屑的出了口氣,沒有說話。

 

其實,這兒的醫生都是蒙古大夫,不但看不出來有病沒病,而且極為不負責任。說低血糖居然給開芬必得,順便吩咐去訓練基地的唯一小賣部買一些糖塊補補,唯一比較不錯的就是很輕易的給了他一個上午的假。

「允浩,麻煩你給我買點糖,謝謝你了。」在醫務室的破床上賴著,當著醫生的面無恥的裝虛弱並且口氣謙虛的“麻煩”他去給病號買糖。

允浩沒有馬上回答,看著我微微一笑:

「好~你等著……」出門之前又看了我一眼,才走了出去。是錯覺嗎?最後那句話好像是赤裸裸的威脅呢……

 

其實允浩還是幫了我的,至少真的買了糖回來,雖然是酸得我牙齒要掉了的秀逗糖,但畢竟是他花的錢,我覺得爽也就懶得管它是酸還是甜了。

然後他就回去了,回去訓練。畢竟看管嚴格,現在“生病”的人是我,他根本沒理由也待在醫務室。

然後我沒心沒肺的在醫務室的床上睡著了,再醒來已經是午飯。

 

 

生命都可以放棄但是絕對不能放棄吃飯是我的信條。即使身體真的不舒服也不會落下一頓飯,更何況我現在如此的健康。

於是午飯的時候,大家就驚訝的看見剛剛還昏倒的傻小子在搶食物的時候比所有人都搶得積極。

其實,吃飯的時候每桌是這樣安排的:菜和米飯是由值日生先進來打好的,同時不是值日生的同學都在外面排隊並且喊口號,喊得不好不准進來吃飯。

等到米飯不夠吃了值日生要負責再去打,但是想吃饅頭的話卻要自食其力的去搶了。

我一頭擠進了人頭攢動的搶饅頭行列裡,心裡一個想法還沒來及形成,兩手一伸就抓了三個饅頭,絲毫沒有病號應該有的虛弱。

等到從裡面擠出來,我才發現其實兩個就足夠我吃了,那麼我為什麼要多抓一個呢?

 

「給你。」我回到桌前,看了一眼允浩,裝作很自然的把其中一個饅頭放在他的飯盒裡。他挑眉看我。

「報酬啊,因為你幫我騙人了嘛。」我小聲的說,除了這個也沒有其它解釋了嘛。

「……用這破東西就想打發我?」

「什麼?破東西??你嚐嚐,明明超級好吃的!這裡雖然青椒炒雞蛋、番茄炒雞蛋都沒有雞蛋,但是饅頭真的很好吃!」我認真的為饅頭伸冤。

「我不愛吃麵食!」允浩皺起了眉頭。

「你嚐嚐!就一口!一口!」我不滿了起來,從小我就有這個壞毛病:喜歡鑽牛角尖,自己認准的事情一定要別人也承認才行。

「你煩不煩啊?」他像看怪胎似的看我。

「今天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我可是擠得夠嗆專門為你搶回來的。」我大聲的道。

「專門?」他看向我手裡的另外兩個饅頭。

「…………

然後,他在我“咄咄逼人”的眼光下,終於咬了一口饅頭。

「如何如何?不錯吧?」

「還不是饅頭味兒……」他不屑的回到。

「不這不廢話嗎,饅頭還能吃出豬肉味兒?」我看他吃了,莫名奇妙的就覺得自己是勝利者,不再理他,心滿意足的啃自己的饅頭去了。

 

 

 

 

 

 

第三天【軍歌】

 

今天依然和昨天基本是一樣的節奏和程式。

只是站過軍姿後又開始了基礎的“稍息”“立正”“向左轉”“向右轉”的訓練。

因為是把一個星期就能訓練好的分量硬生生的拉長成一個月,以至於我們的進展速度緩慢得讓人吐血。

整整一天,滿場地迴響著教官們此起彼伏的口令,頓時讓我覺得自己回到了小學體育課的時代……

我耐著性子被這麼簡單的幾個口令搞得轉來轉去。靠!就這麼點東西,至於沒完沒了的練嗎!雖然這比站軍姿要好一些,但是久了還是會讓人很厭煩。

 

「沒勁透了……」我小聲的抱怨。

「那你就再裝病啊。」身邊傳來一句不冷不熱的諷刺。

「我怎麼忍心讓你再說一次謊~」我也毫不客氣的回擊,「再說了,你不說我裝的不像嗎?要不這次你……」

「那邊那兩個,不要交頭接耳,集中精神!」教官的聲音吼來,我們倆不得不閉了嘴。我剛好咽了半截話進肚子,憋得我消化不良。

 

中午的時候,我心血來潮的又塞給他一個饅頭,允浩皺起了眉毛,倒也沒再說什麼,這樣反而讓我覺得無趣了起來。昨天還說只有饅頭味不愛吃呢,今天你倒是反抗啊!

後來仔細想想,這人啊,都有那麼點賤皮子,人家不吃的時候死活讓人吃,吃了吧又覺得人家無趣……

 

 

訓練自然不會一直連續,中間總是要休息的。

我們的休息被分為教官同意的原地小休息和連呈許的整個連的集體大休息。

在大休息的時候,男生們就席地盤腿而坐,根本顧不得滿地的沙塵,反正也只是那灰綠綠的破褲子,對它的厭惡即使扔了踩幾腳都不解恨。

這個時候,廣大男同胞們往往一起感嘆男女的不平等,看看人家女孩子一人一個馬紮坐著多舒坦,憑什麼我們就要坐在地上?

言歸正傳,其實所謂的大休息也不是你想幹什麼就能幹什麼,這個時候嗓子和腦子就會被盡可能的利用起來。於是,同一個連的幾個教官開始教大家拉歌,說真的,如果是跟女生連拉歌,還真的有點調戲人家的意思……

「七連的來一個,來一個七連的!

12345,我們等的好辛苦;1234567,我們等的好著急!

讓你唱,你就唱,給我們做個好榜樣!

讓你唱,你不唱,我們給你做榜樣!…………」

我雖然覺得這個唱詞有點傻氣,但是人一興奮,也很高興的跟著大夥吼了起來,反正冒傻氣也是大家一起冒,不如就發洩個歇斯底里。

卻不料坐我身邊的允浩忽然嗤笑了一聲,成功惹得我火冒三丈。

忍……我告訴自己。不要跟這種不上進的傢伙計較。雖然我也不是什麼積極的人,但比起這個傢伙還是綽有餘裕。

 

 

到了晚飯後,每個連還是一樣要集合起來,聚在一起開開會什麼的,再時不時的搞點文藝。

山裡的氣候晝夜溫差很大,白天被烤得灼熱的訓練場等到太陽以下山就迅速的冷卻下來,晚上如果不穿秋衣就會被凍得發顫。

我媽是多麼偉大而有預見的女人,她給我做了兩手準備,到這來的第一個晚上,我看著箱子裡的秋衣秋褲、毛衣毛褲,忍不住一臉黑線。

「大家誰上來唱個歌吧!」我們連長是一個瘦瘦高高的人,看起來二十五六歲。他聲音洪亮的號召大家,雖說是洪亮但是帶著去不掉的安徽口音。

我又在神遊,哦,忘了說,這是我除了吃之外的最大愛好。如果你在此時問我在想什麼,我自己也不會知道。

 

連長看沒人響應,面子有些掛不住,又大聲動員了幾次,還是沒人願意。

「那麼,你來吧!」連長隨手就近一指,就指到了我。要說人要是背,喝口涼水都塞牙。我看著連長那一臉“慈愛”的笑容,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誒??」

「來,上來唱個歌!」他繼續“慈愛”的看著我。

「…………」要說男人,扭捏起來是最最惹人討厭的,於是在最初的錯愕之後,我只好硬著頭皮走到了前面。

「唱吧……」看到我已經就位,連長催促。

好吧,這可是你們逼的……後悔了可別找我。

我眼一閉,嘴一張,就唱了起來,是Beyond的《光輝歲月》。我唱得那麼的陶醉,甚至有一瞬間不知自己身處何處,一曲完結再張開眼睛的時候,下面眾人果然是意料中的瞠目結舌,其中包括那個平時總是面癱似的允浩。

怎麼樣?後悔了吧……

我就說吧,自己可是驚天地泣鬼神的五音不全……

連長果然是久經考驗,最先一個回過神來,拍拍我的肩,語重心長的說:

「孩子,你先歸列吧……」

 

待我回到自己的位置,發現允浩正低著頭渾身顫抖。我當然知道他不是被嚇的,可憐的傢伙,他一定是忍笑忍的很辛苦,於是我也好心的不去打擾,乖乖的在一邊坐下。

過了半晌,身邊的人終於停止了顫抖,一邊擦著笑出的眼淚一邊搭上我的肩膀:

「天哪,好久沒這麼笑了……嘿!我說,能告訴我你唱的是什麼歌嗎……」

「……美國搖滾。」

「滾蛋,你家美國搖滾歌詞都是中文!」說完,他又開始笑了起來。說真的,我還真沒有想到這個人也會這麼笑。

不過,還是得承認,他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你管呢!」我想不理他,雖然從小就被人在這方面嘲笑已經練就了銅牆鐵壁一樣的臉皮,但是讓這種原以為不會笑的人當面嘲笑成這樣,多少還是有些不爽。

「喂,你說……」允浩倒也不再問,只是好像漸漸靜了下來,不是他靜了,而是四周忽然安靜了的感覺。半晌,他才說出了下半句思維跳躍的感慨,「你說,咱們怎麼忽然就跑到這麼個地方來了呢?……」

「笨!因為軍訓啊。」

「我還不知道是軍訓!」他賞了我一個大白眼。我有種感覺,好像兩個人之間有什麼東西在剛才已經改變了,就像是那層夜色一樣的輕紗不知什麼時候被融化,有些東西不知不覺能夠看得更清楚些。

 

忽然,他的臉毫無預兆的伸了過來,直勾勾的看著我的臉:「我們兩個現在出現在這個地方,是為了相遇,而我們之所以會相遇,又是是因為——命運。」

我張張嘴,想狠狠的吐這句酸話的槽,但是在允浩逼人的目光下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正在我發愣的檔,允浩收回了目光。

「如果你是女的,我一定會這麼說。可惜……」

「滾你的!」雖然這只是一個小小的玩笑,可不知道為什麼,我一下子火大得要命。

允浩聞言愣了愣,奇怪的問了句:「你這麼生氣做什麼?」

這句話問得如此簡單和理所當然,卻堵得我啞口無言,為了掩飾自己莫名而強烈的不悅,我不再說話。

「不過話說回來,你這傢伙真的很怪,不過也很有意思就是了……」他轉開目光看向別處,忽然笑了下,「從最一開始就是……」

我知道他可能想到了第一天那個意外到難堪的親吻,我可不覺得自己會因為這件事情而變得有趣。他的說法,讓我覺得羞恥。

這個人,果然非常的不招人喜歡!

 

不搭話,我默默的看著上面的人折騰,下面也是亂糟糟的一片。我心裡卻不受控制的讓剛剛的一幕再次盤旋:

認真嚴肅的眼神和強勢的表情,他說「我們兩個現在出現在這個地方,是為了相遇。」

冰涼的訓練場,昏黃的燈光,石牆上時不時爬過的壁虎,滿眼的綠色迷彩裝,還有教官那公鴉嗓子唱出來的軍歌:

「寒風飄飄落葉,軍隊是一朵綠花,親愛的戰友你不要想家,不要想媽媽……」

我的胸腔一下子被占得滿滿的,但卻不知是什麼滋味。

 

 

 

 

 

第四天【臥談會】

 

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四天了。這天晚上不知怎的,喊幾句口號之後解散上樓後,大家都有些莫名的興奮。

我拿起手機給家裡打了軍訓之後的第一個電話。

「兒子啊,你在那邊還好吧?能吃飽不?」

「吃得飽,我在這邊好得很,就是沒電視看沒枕頭睡。」

「沒枕頭睡??你的枕頭呢?是不是弄丟了?」老媽的聲音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不是不是,」我一臉黑線,什麼人能把自己枕頭丟了啊……「我們這就不發枕頭。大家都一樣。」

「那,兒子,軍訓苦不苦?幾點起?累不累?瘦沒瘦?」

我被老媽的連番攻勢問得措手不及,但為了安撫老媽的情緒,我只得一個一個的乖乖回答。

 

等到我打完了電話,已經快到熄燈的時間了。再回頭看同屋的人的時候,大家都不在了。

應該是去洗漱了吧,我想。

於是,我也拿了洗漱用具出門,卻發現了允浩在樓梯拐角也打著電話。

「嗯……挺好的……」他正說著,然後看見了我。我衝他笑了下,丫卻視而不見的轉身繼續講電話,氣得我想把牙缸丟過去砸他。

 

每天規定是九點半熄燈,晚一分鐘第二天就要被通報批評,討厭得狠。九點十五到九點半是洗漱時間,那時候水房裡擠滿了人,要佔到水龍頭是不容易的事。

當我從水房戰鬥回來,已經熄燈了。正值青春年少,每天吃的那些東西總是填不滿肚子,這天尤其覺得自己晚飯沒有吃飽,於是我就從床底下翻出自己的行李,因為記得自己在來之前有先見之明的準備了儲備糧食。

「喂,今天不要睡那麼早吧~」忽然,對面的床上傳來了聲音,「咱們同宿舍幾天了,好像都沒聊過呢吧……特別是光儀班的那個,我們只知道你叫金在中,聊聊天也好認識一下嘛……」

我一愣,沒想到自己會被點名,對於說話的人我只知道他是一個叫有天的男生。

「誒?」

「好。」「贊成。」大家紛紛響應。

因為這時候已經熄燈了,又是山區,所以室內漆黑一片,剛才我是在借著手機的光亮覓食。手機因為長時間開著自動滅了,一瞬間我的眼睛適應不了黑暗,只覺得黑乎乎的一片。

我下意識的看向允浩應該在的方向,可是什麼也看不見。

 

正當我發愣的時候,一隻手忽然伸了過來把拉住了我的胳膊,我知道是允浩,他把我拉起來在他床上坐著,自己也坐在我身邊,兩個人併排靠在牆上,他淡淡的說道:

「聊吧。」

「聊什麼?」

「這還不簡單!」另外一個名叫韓庚的男生開口,「你就說說你的血型啦,星座啦,興趣愛好啦,還有——為什麼唱歌唱成那樣啦之類的……」

「孫子,我看最後一個才是你想知道的吧!」我笑駡。可能男孩子就是這樣,一句玩笑之後大家就都是朋友了。

「話說回來,你是不是故意的啊?」有天問我。

「才不是,我天生五音不全,二十年來每次唱歌都這樣。」我誠實的回答。

大家又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允浩一直只是坐著,沒有參與進來。男生的話題永遠離不了足球和女人。很自然,我們的話題也是在女生的身上打轉。

「哎,你們覺得咱們學校的女生怎麼樣?」

「你還別說,品質真不錯!昨天六連集合的時候有幾個妞兒還真是漂亮……」

我對這種話題一向是沒什麼興趣的,聽著聽著就有點犯睏了,把頭往後靠在牆上,然後一點一點的下滑,等到靠到允浩的肩膀的時候我又會忽然醒過來,再回到原位,然後再一點一點的下滑……最後終於意識半朦朧的靠在了他的肩上。

他很給面子的也沒有什麼反應,我懷疑他是不是也睡著了,因為他一直也沒有說話。

「允浩你睡了嗎?」那個叫韓庚的忽然問。

「沒。」他輕輕的回了一聲。

「你呢?咱們這屆的女生有看著順眼的嗎?」他問。

「你問允浩啊?他有女朋友了啦,對這些野花沒興趣~」有天笑著說道。

聽見這話的一瞬間,我就清醒了過來,腦袋從他的肩膀上彈起,轉過頭看向他:

「你有女朋友?」

他不答話,反倒是有天接道:「是啊,這些天一天一個電話,肉麻得緊!」

「一天一個?我怎麼不知道?」

「剛好你都洗漱去了啊……」

「你們這些春閨老男人沒完了是吧……都睡覺吧,明天還要訓練呢。」允浩終於開口,我可以感覺到他戲謔口氣中隱藏的不悅。

於是大家都安靜了下來,可能的確是累了。一屋子的人不出二十分鐘,床上就都隱隱約約的傳來了鼾聲。

 

我還在允浩的床上,他雖然是那個說要睡覺的人,可是卻一點也沒有要睡覺的意思,還是坐在那裡不動。我傻坐了一會,一想又不能一直賴在人家的床上,於是想起身回自己的床,卻一把被他拉住了胳膊。

「允浩……?」我奇怪的看向他,但是在這片黑暗中卻只能隱約看見他的輪廓。

「你……怎麼想的?」

「什麼?」我不懂他的意思。

「女生。」

「啊,你說的是我們學校的女生嗎?」我明白了,於是又安穩的坐了下來:「我啊……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她們都長得一個樣。」這是實話。

「是因為你心裡有特別的女生嗎?你女朋友?」

「不不……」我迅速搖頭否認,「我應該是還沒在那方面開竅吧……可不像你。」

說完了這話,心裡不知怎的就不爽了起來,然後一個起身我就爬回了自己的床,剛剛的睡意早已跑得無影無蹤,就這麼睜著眼睛,好久之後才終於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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