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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開始轉的文是近期我很大愛的一個文,看了開頭之後除非我要忙別的事,要不然就一直捧著手機看文。

《微光》作者花開本無音,之前轉過她的《將軍》,很虐的一篇,這篇呢~也是虐的夠嗆了,還讓我哭慘了。現在看文要哭很難了,畢竟這麼多年豆花文的洗禮,心臟還是有堅強一把,所以現在能讓我老淚縱橫的文都是好文(大拇指)。

這文裡的允浩一半以上的表現會讓你想拿斧頭砍人,是渣攻嗎?是,但他渣的有水準,水準到在中無言以對,因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誰也沒有對不起誰。渣攻的文也不是第一次看了,但這文作者在塑造允浩的形象上,讓我覺得有別以往的渣攻模式,看文就會覺得作者在寫允浩的時候不是為渣而渣,這是讓我特別心喜的原因之一,不是說我喜歡允浩渣,而是作者有跳脫那框框是我覺得這文的魅力所在的地方。允在的相處模式也較別的文不同,怎麼說呢....一樣就是擺脫掉公式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就是了。

金在中是個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與母親相依為命,一次母親的重病為了籌醫藥費初遇到他的命中註定的男人--鄭允浩,鄭允浩多金又帥氣出手又大方,讓金在中解了燃眉之急。但想不到再一次見到他,會是公司內部考核的機會中,而鄭允浩再見到他時,只是譏諷的笑:「你這種人我見多了,拿錢走人吧」。因為不甘心受辱,金在中轉而向鄭允浩談條件,而鄭允浩也欣然接受了。但是金在中若知道日後會面臨什麼樣的日子....他大概會後悔今天所做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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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瓢潑的大雨打在黑色的雨傘上,又在傘沿處結成一串串珠簾垂下,將傘下的人和這湮沒在霓虹裡的城市隔在了世界的兩端。

金在中看了看時間,眉頭微微皺著。他在街邊已經站了有十多分鐘了,大雨打濕了他的褲腿和肩膀,可倒楣的他仍舊沒能叫到計程車。又是十分鐘過去了,一輛載有人的計程車緩緩的停靠到了路邊。金在中見車上的乘客有下車的趨勢,急忙拉開了後座的門,鑽了進去,小心的將濕淋淋的雨傘裹好放到腳邊。

溫暖的車廂讓金在中原本緊繃的身體終於有了片刻的放鬆,聽見司機師傅問目的地,他便抬起頭來說了個位於市中心的一幢高級商住樓的名字。司機師傅一聽那名字,忙說去不了。

金在中不是第一次遭遇計程車甩客,以往都是人家不願意去他也不強求,下車換乘另一輛就是了。奈何今天大雨瓢潑,又趕時間,只得哀求道:「拜託了,大哥,我已經在這裡站了快半小時了,您就行行好載我一程吧。」

司機師傅見他半邊肩膀都是濕的,身子時不時的還會打個寒顫,知道他是真的被凍著了,不由又有些心軟。「今天週末,這個時候過去那邊可是很堵的,你看,又下著雨!」司機師傅為難的說。

「我知道,要不您看這樣行不,我多付您些錢好了,我真的趕時間。」金在中說,放在上衣口袋裡的手機就像是為了印證他最後半句話似的急促的響了起來。金在中幾不可聞的嘆口氣,接通電話。「我已經在車上了,對,路上有點堵,嗯,很快就到,是,我知道——」金在中話說一半,無奈的看了看手機顯示幕,顯然是話還沒說完,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

「哎,算了,就當學雷鋒了!」司機師傅無奈的說,摁下計價器,車輪終於轉動了起來。「先說啊,我可不是圖你多給的那點錢啊!」

金在中迭聲的道謝,將一個小小的蛋糕盒子放到膝蓋上,用手拂去盒上的水漬。

司機師傅從後視鏡瞄了他一眼,搖頭笑道:「會女朋友吧?難怪這麼趕時間。怎麼?是要趕去給她過生日?」

金在中淺淺一笑,說:「不,不是他的,是我的。」

司機師傅驚訝的說:「你生日,她不來,這麼大的雨,反倒要你巴巴的趕過去?這種媳婦討來,有啥用啊?」

金在中無所謂的笑笑,看向窗外雨幕裡的世界,輕輕道:「不,不是媳婦。」

司機師傅難以苟同的癟癟嘴,不再說話。

 

大約三十分鐘左右,車子到了目的地。金在中依言多給了司機師傅二十塊,司機師傅也沒客氣,臨走又多囉嗦了一句。「這種女朋友趁早甩了吧,省心。」

金在中沒吭聲,只禮貌的笑了笑後,就轉身進了大樓。

看著電梯上緩緩爬升的數字,金在中一臉的茫然,眼角不經意的瞥到反光的鏡面上照出自己的模樣——為圖省心剪得很短的頭髮,款式簡單只為保暖的棉衣,國內某運動品牌斷碼特價促銷的休閒布鞋——渾身上下無一不散發著一股強烈的掙扎在社會最底層的基層打工仔特有的寒酸味兒。跟這每平方米以萬為單位計算的高級公寓擺在一起,顯得是那麼的格格不入。儘管不願意承認,金在中還是因為這可笑的聯想而不由有些自卑了。

 

電梯門打開,金在中來到那扇他已不知敲開過多少次,卻至今仍讓他覺得唐突的門前,輕輕按了一下門鈴。沒多久,門就被從裡打了開來。

僅著了件浴袍的男人懷抱雙手,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怎麼這麼慢?」

金在中賠小心的說:「外面下雨,叫不到車。」

「你鑰匙呢?」

「出門急,忘在家裡了。」

男人不置可否,轉身朝屋裡邊走邊說:「我十一點的飛機,九點以前必須出門。」

「知道了。」金在中說,將鞋子脫下來小心的放到門外,然後帶上了門。回頭瞅見男人正皺眉看他,便回了一記莫名的笑,視線隨著男人的目光移到手裡的蛋糕盒子上時,他猶豫了下,正要開口。

男人卻先一步打斷了他,「先去洗個澡,你只有二十分鐘。」他說,頭也不回的進了臥室。

看得出男人的心情有些不悅,金在中的話到了嘴邊只得又咽了回去。目送男人的背影消失在客廳,金在中又看了看手裡的蛋糕盒子,輕輕嘆口氣。將盒子放到餐桌上後,金在中回頭看了看臥室微掩的門,淡淡的黃光從門縫裡透出來,溫暖而又虛幻。

事實上,今天是金在中的二十三歲生日。他本來是打算跟從老家特地趕來的金媽一起慶祝的,可是剛吃過飯的時候,他就接到了電話,只得跟金媽說公司讓他去加班。金媽一邊念叨著怎麼週末晚上還要加班啊,一邊將還沒來得及切的蛋糕又給他裝了起來,讓他帶上,說是加班的時候餓了吃。

那個時候,金在中的心裡是有負罪感的。在生日當天,謊稱自己要加班,而將自己的母親一個人留在出租屋裡對著無聊的電視連續劇,金在中覺得自己真該讓一道天雷給劈死。至於那個叫他出來的男人,對方甚至並不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

 

金在中推開臥室門的時候,男人正靠在床頭玩IPAD,微敞的浴袍下是精壯結實的胸膛,泛著健康誘人的麥色。男人見他進來,就將IPAD扔到了一邊,拍了拍床。金在中識趣的躺過去,男人立馬就壓了上來。幾乎沒有什麼前戲,金在中就被摁著趴在了床上。男人只隨便用抹了潤滑劑的手指在他的後穴裡草草的抽插了幾下,就撕開了安全套的包裝,金在中不禁有些慌張。

「呃,擴充……」

「不是已經做過了嗎?」男人理所當然的說,滾燙的兇器抵在金在中的腿間。

「可是……」金在中猶豫了下,最終還是閉上了嘴。男人眼下的心情顯然不好,而“你會弄傷我的”這種話更是要說給真正在乎自己的人聽,才會顯得有意義。

「什麼?」男人漫不經心的問了句,見金在中搖搖頭不吭聲,也不太在意,腰往前一送,就強行進入了金在中的身體。

金在中疼得弓起了身子,不由自主的緊緊抓著枕頭。男人扶住他的腰,又將他壓回去,還未等他緩過氣來,就是一頓急抽猛插。金在中疼得眼淚花花轉,卻死忍著沒吭出聲。在床事上,金在中很少有真正爽到的時候,通常是男人都射了好幾次了,他的男根還可憐兮兮的垂著頭。好不容易硬一回,也都是自己用手隨便套弄一番,射出來就算完事了。男人在床事上主動取悅他這種事,金在中是從來不敢想像的。

 

一番雲雨後,金在中全身乏力的趴在床上,睜著無神的眼睛看著正在穿衣鏡前打領帶的男人。

「外面還在下雨,估計一時半會也停不了,今晚就睡這吧,明早再回去。」男人說,嘴角帶著饜足的笑。生理上的滿足讓他心情好了不少,說話的語氣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生硬,細細品來,似乎還帶著點憐惜的味道?

金在中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

「笑什麼?」男人問,坐到他身邊,修長的手指拂開他額前的髮。

金在中愣愣的看著他微翹的嘴角,喃喃的喚了聲。「總裁……」

「嗯?」男人心情甚好,聲音也難得的溫柔了起來。

金在中剛鼓起勇氣想要開口告訴他今天是什麼日子,一陣急促的電話鈴卻突兀的響了起來。

男人示意他等一下,轉身拿起手機。「嗯,好,我五分鐘後下來。」他邊說,邊從皮夾裡抽出一疊粉色鈔票放到金在中的身邊,並指指床頭櫃上的一疊催費單子。

金在中抿了抿唇,等他打完電話,才說:「用不了這麼多。」一個時常閒置著不用的公寓能產生多少費用?

男人似乎早已料到他會這麼說了,於是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剩下的是加班費。」

聞言,金在中愣了愣。

「對了,你剛才想說什麼?」男人問。

金在中木然的看著眼前,輕輕搖了搖頭。

男人其實也不是真在乎金在中想說什麼,見他不想說了也沒繼續追問,看了看腕錶,說:「我還要趕飛機就先走了,你再睡會。」

金在中點點頭,等到關門落鎖的聲音傳來後,才慢慢的從床上爬起來。視線不經意落到垃圾桶裡,看到裡面橫屍的安全套時,他沉沉嘆了口氣,這才蹣跚的走出臥室,進了客用衛生間。

為什麼要去客用的?

確實,像這種兩百坪的高級公寓,主臥原本就有配套的衛生間的,加上男人極會享受,又喜歡賣弄品味的德性,主臥的衛生間裝修得簡直是極盡奢華之能事。可是男人有輕微的潔癖,非常不喜歡和人共用衛生間。所以,除了第一次因為不懂規矩誤入,結果被男人拎著後頸子狠狠扔進客用衛生間以外,金在中卻是再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犯過錯過。

 

洗完澡,金在中從自己的包裡翻出一管膏藥,小心翼翼的抹到自己的後穴上,那種又痛又癢的滋味實在有些難熬。但願不要發燒才好,金在中想,男人爽完了倒是拍拍屁股走了,可他明天還要一大早爬起來趕去上班呢。

將弄髒的床單換下來以後,金在中累得趴在床上,卻是一點睡意也沒有,睜著大大的眼睛茫然的望著前方。

從他開始頻繁的進出這間公寓至今也有好幾個月了,可這裡的所有一切仍是讓他感覺那麼陌生,就像它的主人一樣,讓人難以捉摸。前一秒還能和你軟語溫存,下一秒迎向你的可能就是雷霆之怒。

金在中輕嘆一息,將臉埋在枕頭間,嗅著那人的氣味,想起了他們初次的邂逅。

 

 

 

 

 

 

Chapter 2

 

金在中出身在一個普通的工薪家庭,金爸是一家國有製衣廠的工人,在金在中很小的時候由於一場生產安全事故,早早的便離開了人世。九○年初,萬把塊錢的撫恤金在很多人看來已經算是相當了不起了,卻沒有人想過,一萬塊如何撫平一個女人失去丈夫的痛苦,一個孩子失去父親的悲哀,一個家庭失去中流砥柱的無助……

金媽的身體本來就不好,生金在中的時候還差點難產死掉。好不容易撿回條命,身體底子卻是壞了,一直要靠藥物來維繫。金爸剛過世那會,金媽傷心過度,身體徹底垮了,影響了正常工作。那個時候的國有單位效益也不見得有多好,領導只好找她談話。不得已,金媽辦了內退,每個月只有十幾塊錢的最低工資可以拿。金媽是個老實人,當時許多人都在勸她用撫恤金來做點小生意貼補家用,她卻死活不肯。說那錢是金爸用命換來的,說什麼也不能敗在她手裡,於是小心翼翼的用布裹著,拿到銀行存了,準備給金在中以後讀大學或是討媳婦的時候用。

 

金在中是個懂事的孩子。金媽身體不好,金爸走得早,所以小小年紀的他早早的就學會了獨立。金媽身體最差那會,煮飯燒菜洗衣什麼的金在中全包了。每天放學回來,別的孩子都在外面撒丫子到處亂跑的時候,金在中要嘛在洗衣服,要嘛就搬個小板凳在水池邊,站在上面摘菜,一雙白蓮藕似的小胳膊上全是被熱油燙出來的傷疤。金媽每每看到,都忍不住落淚,罵自己沒出息,好幾次哭得撕心裂肺的,說自己乾脆死了算了,免得拖累了兒子。

有一次,小夥伴們來找金在中玩,金在中說自己要做飯。小夥伴們年紀小不懂事,就問他為什麼要做飯呀,做飯不都是大人的事嗎?小孩就是應該要玩呀。他看著他們,眼睛一眨不眨的說:「媽媽生病了,做不了飯,可是沒飯吃肚子會很難受,我不想媽媽難受,我想她開開心心的。」同一個院子裡的大人們聽了都覺得辛酸,有的眼窩子淺一點的,眼淚當場都能掉下來。恰巧走到門口的金媽也聽到了,當天夜裡悄無聲息的哭了一場後,從此再不說尋死覓活的話了。每天按醫囑乖乖吃藥,也不再哭了。就這樣認真的養了幾年,身體漸漸的倒也有了些好轉。

 

金在中每天大多時間都在幫著家裡做家務,學習上多少有些受影響,尤其是上了中學以後,功課再不像小學時那麼簡單好應付了,稍微一個不留神,成績就下去一大截。初一上學期的期中考,金在中數學只拿了六十多分,看著他小學畢業時的考試成績,班主任決定找金在中談一次話。

「老師看你以前成績挺好的,這次期中考怎麼考成這樣了?是不是上了中學後,心思就放到別的地方去了?要再這麼下去,老師就得到你家裡去做家訪了。」

金在中一聽要家訪,被嚇得一怔,忙道:「老師!我錯了!我會努力的!您別去我家家訪!」那個年代,只有調皮的孩子和後進生,班主任才需要去做家訪。班主任要真去他家家訪了,金媽得有多難過?!

於是自那以後,金在中白天幫著家裡做家務,到了晚上就埋頭苦讀,中學的課程說難不難,說簡單不簡單,要趕上被落下的部分,還是需要好好花番工夫的。終於有一次,因為晚上讀書睡得太晚的金在中在上課的時候打瞌睡了,科任老師氣得把他拎到教室後面站了一節課,所有的孩子都一臉看好戲的不停回頭瞅他,有的還捂嘴偷笑,金在中臉上臊得恨不得挖坑把自己埋了。可這還不算完,下課的時候,科任老師又拎著他進了教職員辦公室,把他交給了班主任。結果當天下午,班主任押著金在中回家了。

金在中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孩子,可倔起來的時候也是沒道理可講的。金在中不願意班主任去家訪,便站在回家路上的小巷子口死活不肯走,把班主任氣得差點抽過去。兩人在小巷子口拉拉扯扯的,動靜很大,正好被買菜回家的金媽撞見。

金媽以為金在中在學校裡犯了什麼事兒,嚇得忙把班主任往家裡請。聽班主任把前因後果一說完,金媽當場就哭了。後來的不用說,在金媽哭得差點抽過去的訴說中,班主任這才真正瞭解了金在中和他家裡的真實情況。都是女人,又都為人母,班主任感同身受的跟著紅了眼眶酸了鼻子。再後來,班主任給金在中開了小灶,讓金在中每天晚上都到自己家裡去補習。班主任夫妻倆都是當老師的,你方教罷我方登場,硬是將金在中的成績狠狠的拉上去一大截,中考的時候,金在中考了個全校前五十,光光榮榮的進了省重點高中。

 

由於初中那幾年的基礎打得牢,學習習慣好,金在中高中很順利的就讀完了。填大學志願那會,金在中愁了很長一段時間,所有人都說他報B市的某名牌大學鐵定沒問題,金在中自己也算過,自己的高考成績在那所學校的分數線以上,可是他去了外地,金媽要怎麼辦?

金媽把金在中心裡的糾結看在眼裡,儘管捨不得兒子離開,卻又不想因此而斷了他的前程,於是狠狠的一咬牙,背著金在中把志願填了。金在中知道了以後,看著自己的志願表傻愣了很久,最後撲通一聲跪到金媽面前。金爸過世後就再沒哭過的他,當天抱著金媽的腿無聲無息的哭了一個晚上。

金在中讀大學用的是金爸的撫恤金,錢存在銀行差不多十年,結果到頭來本金加利息也沒多少。金在中拿著那筆錢,紅著眼眶揮別金媽,坐上了開往B城的火車。

大學期間,金在中靠著到處打工、申請獎學金和助學貸款,不管是繳學費,還是生活費,都沒再管家裡要過一分錢。有的時候,實在是沒錢吃飯,就跟同宿舍的弟兄們蹭飯吃。一個宿舍都沒錢的時候,就大夥一起白水就饅頭,再來點“老乾媽”榨菜,同樣吃得有滋有味。

 

就這樣,轉眼到了大四實習的時候,全球經濟危機爆發,許多企業工廠倒閉,工作不好找。好在金在中學習刻苦,各項表現都不錯,系主任就特別偏心的利用自己的人脈關係給他聯繫了一家規模不大,但福利待遇都還算靠譜的建築公司。話裡話外的暗示他,實習期間一定要爭取好好表現,畢業以後才能留下來。金在中倒也不辜負系主任的期望,公司同批進去的實習生,數他最能吃苦,幹活從來不喊累,人緣也好,留下來基本是沒問題了。

眼看還有一個多月就要畢業了,可就在這時,金媽進了醫院,診斷的結果是心臟方面的問題,必須馬上手術,光手術費就要二十多萬。金在中當場就傻掉了,別說二十多萬了!他荷包裡連二十多塊都沒有!可那個是他相依為命的母親啊!世界上唯一的一個親人了!他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受死亡的威脅?!但是他又能到哪去找這麼多的錢呢?!

急紅了眼的金在中左思右想,總算是想到了一個在夜場裡看場的,據說很有門路的學長,便想請他幫忙介紹認識一些放高利貸的。學長卻對此嗤之以鼻,告訴他高利貸不是他這種老實本分的小老百姓可以碰的。

「你到底要多少錢?」

「老家那邊有點關係的都湊了湊,七七八八的算下來,再加上後期的住院費等雜七雜八的,差不多還差……九萬。」金在中說。九萬塊錢對大多數人來說或許連個零頭都算不上,可對於金在中來說卻是天文數字。

「哥這裡有四萬塊,你先拿著。」

「那怎麼行?!」金在中嚇了一跳。像學長這種跟著別人在江湖上混飯吃的,平常海吃海喝大手大腳慣了,這真要存下點錢來多半是以備不時之需的。他這一下全給人家拿走了,到了人家需要用錢的時候該怎麼辦?!

「廢話!我說讓你拿著你就拿著!」學長說,狠狠的抽了口菸。「當初要沒有你,哥哥我現在墳頭上都該長草了!更何況咱兄弟倆都背井離鄉的,不更應該互相照顧點嗎?!再說了,這錢我也不是說白送你,等你什麼時候有錢了再還我就是了。」

「可是嫂子那邊……」

「你別管她!好了,別再跟我囉嗦了,否則大家連兄弟都沒得做!!」學長說,又悶悶的抽了口菸。「不過還差五萬塊……五萬塊……你等著,我去跟我老大商量商量,看能不能讓他先給湊點。」他說,掐滅了菸,帶頭鑽進了夜場。

金在中跟在學長身後,從群魔亂舞的舞池中間穿過,來到一個昏暗的包間。學長給他做了個稍等的手勢後,對著一個脖子上戴了根粗金鏈子的男人叫了聲「洪哥」,然後伏低身子,跟對方耳語了幾句。

洪哥心不在焉的聽著,眼睛上上下下的將金在中好一番打量。等學長說完了,又換他附到學長耳邊說了幾句話。學長眉頭一皺,看上去似是有些為難。洪哥乾脆一手勾過他的脖子,似乎是在勸說著什麼。

「洪哥,你這不是坑我嗎?!」學長哭喪著臉說。

洪哥一聽就怒了,「操!你他媽的怎麼說話呐?!啊?!我這叫坑你?!啊?!」

金在中雖然沒聽見二人到底在說什麼,卻也知道借錢這事兒估計是談崩了。

「張成!老子今天把話撂這裡了,路子就這一條,你他媽別不識好歹!」洪哥說完,看向金在中,狠狠的啐了一口。

 

 

 

 

 

Chapter 3

 

金在中一聽有門,眼前一亮,急忙迎上去。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張成拽住胳膊往外拖。金在中不明就裡的掙了掙,奈何張成力氣太大掙不開,只得哀求道:「哥!我知道那位大哥有路子,你讓我試試吧!只要不是殺人放火,我什麼都願意幹!」

「幹?!幹什麼幹?!」張成火了,可一想金在中也是病急了亂投醫,本沒有什麼錯,遂又放軟了語氣勸道:「算了,你先回學校去等著,錢的事我會再想辦法。」

金在中卻是強著不肯走,開口閉口還是求張成讓他去試試。張成被逼得急了,脫口而出一句「陪男人睡你也幹?!」

金在中愣了愣,眉頭皺了又皺,皺了又皺,終是狠狠一咬牙,道:「只要出的錢夠多的話。」

金在中不是不知道這世界上有不少男人好這一口。記得某次宿舍的一哥們下毛片,不小心下到一部雙槍片。幾個大老爺們倒是從來沒見過這玩意,全好奇的圍了上去,結果其他幾個被雷了個外焦裡嫩,互相看著都覺得真他媽噁心,唯獨金在中沒什麼反應,不是說喜歡,而是一點也不排斥。

「你他媽還真願意?!」

張成在一旁急得跳腳,金在中卻嘆息道:「……哥,我媽那急著要錢……」

「哥不是說了會替你想辦法?!」

「我欠你的已經夠多了。」金在中說,再不論張成說什麼,毅然決然的推門走了進去。

 

於是,某天晚飯過後,金在中選了套自認為最好的行頭——一件超市大拍賣時花四十塊買的白襯衫,一條洗得翻白的牛仔褲,以及一雙休閒布鞋。臨出門時撞見宿舍一個特別臭美的哥們在抹髮膠,便也乾脆跟著抹了點,然後自我感覺精神抖擻,實則打著擺子的去了和張成約好的高級會所,結果被等在會所門口的張成給罵了個狗血淋頭,問金在中是不是來爭當三好學生來了。可是那個時候客人已經等著了,要再去重新做造型買衣服什麼的已經來不及了。張成不悅的低咒,將金在中的白襯衣領口處往下的兩顆扣子狠狠扯開,又用力的剜了一眼金在中後,才領著他走進會所。

金在中從踏進會所的那一刻起就覺得渾身不自在,這種揮金如土聲色犬馬的地方果然不是他這種草根階級平民老百姓消化得了的。因為緊張,金在中不由把背挺得筆直,還真像個上課的小學生似的兩手放在腿上,惹得從吧台前經過的人都在好奇的打量他。

「是不是後悔了?」張成問。

金在中猶豫了下,搖搖頭。

「就是後悔也沒轍了。」張成沒好氣的說,「都這個時候了,除非想被人砍,否則只有乖乖做完這一單。」

聞言,金在中身不由己的抖了抖,抓起面前的雞尾酒狠狠一大口灌下去,差點沒被嗆死。

這時,一個腆著肚子的中年男人過來跟張成打招呼,視線卻在金在中身上瞟來瞟去,直把金在中看得渾身雞皮疙瘩集體起立才作罷。中年男人離開後,張成看向魂都快跑沒了的金在中,陰不陰陽不陽的說了句。「也不知該說你小子是運氣好,還是運氣背。」

金在中不明所以的問什麼意思。

張成抓起金在中的酒一口喝完,說:「就這派頭,不用問也知道是個大金主,你丫要真搞定了他,以後吃喝可都不用愁了。」

 

在張成的帶領下,金在中來到一個昏暗的包廂。房裡有四男三女,腆著肚子的中年男人金在中剛才已經見過了,除此以外,還有兩個年紀約摸三十好幾的男人。剩下的那一個男人看上去年輕些,可是房裡光線太暗,對方又坐在角落裡,看不清臉。三個女人,一看都只有二十出頭的模樣,個個打扮得清純可人,拿本書往校園裡一站,絕對都有衝擊校花榜的實力。

中年男人湊到那個年輕男人的耳邊低語了幾句後,就來打發張成走人了。

張成看了看金在中,什麼也沒說,拍了拍他的肩後,就拉開了門。

「來來來,坐這裡。」中年男人將金在中拉過去,一把按到那個年輕男人身邊。

金在中驚慌失措的對被他撞到的年輕男人說對不起,下意識的在二人之間拉開了些距離。

「嗨,我說你這小子,還真是第一次出來做啊?」中年男人哭笑不得的說,「洪哥說你是個雛兒,我還當他騙我呢。」

中年男人不提洪哥還好,一提金在中的臉色更難看了。一想到自己如果這個時候臨陣退縮的話肯定會被洪哥砍成一百零八塊餵魚,不禁渾身一顫。

就在這時,身旁的年輕男人忽然開口道:「張總,你嚇著他了。」

金在中愣了一下,原本他以為自己的金主會跟這個被稱呼為“張總”的男人一樣是個大腹便便的老傢伙,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麼年輕,雖然看不清五官,但從輪廓上依稀也能辨出是個長得十分俊秀的男人,而且聲音還意外的好聽。有那麼一瞬間,金在中很渴望能看清身旁這人的臉。恰巧這時,男人的手機響了,他將它拿出來看了看。

淡銀色的亮光下,驀地出現一張英俊帥氣的臉。微挑的眼角帶著點邪氣,飛揚的眉峰是少年得志的人慣有的跋扈和不可一世。長而密的睫毛和烏黑的眼珠卻又化去了它的鋒利和尖銳,為它的主人平添了幾分多情和溫柔。

金在中愣愣的看著年輕男人,嘴巴因為驚訝而微微張了開來。

 

那是金在中第一次見到鄭允浩,在那之後的一個月裡,他成了鄭允浩的床伴。圈子裡的人都在盛傳,說鄭允浩跟個雛兒正打得火熱。洪哥是個很上道的人,知道鄭允浩可能是看上了金在中,便也不再給金在中介紹別的客人了。這下倒好,差點害金在中的賺錢大計胎死腹中。好在鄭允浩夠大方,出手闊綽,每次給的錢數量都挺可觀,再加上人長得帥,又沒有惡趣味,金在中覺得頻率低點也沒什麼,總比要他去伺候別人來得好。

雖然鄭允浩的脾氣大了點不太好伺候,卻也是大多數有錢人都有的毛病。在金在中多年的打工生涯裡,卻是早就見慣了這種有點錢就忘本的嘴臉。像鄭允浩這種真正大戶人家出身的,教養比起那些人來說好了不知多少倍,所以金在中也沒覺得太委屈。

要說唯一讓金在中難招架的,就是鄭允浩旺盛的精力了。不但每次都很持久,而且只要休息夠了,就可以再做,一個晚上來個三、四次完全不在話下。金在中每次被折騰完,再趕回學校,全身簡直就跟被車碾過似的難受。

 

金在中經常晚歸的事終究引起了室友們的注意,未免引起更多口舌,他索性搬了出來,在距離實習的公司不遠處的地方花兩千塊租了一間地下室。而這之後,鄭允浩卻再也沒有聯繫過他。好在那個時候張成又湊到了不少錢,合著金在中賺的,也差不多夠了。

再後來,金在中畢業了。

誠如系主任所說,只要表現足夠好,金在中所在的實習公司是很樂意簽下他的。所以,金在中毫無懸念的在這家名為“天翔建設”的公司裡留了下來。雖然金在中學的是管理,又是名牌大學畢業,可在B城最不缺的就是名牌大學的學生,所以金在中也只是幹些行政方面的工作。不過金在中想得很清楚,所謂管理正是從這些基礎的工作開始一點一滴的累積起來的,那種一出校門就大言不慚要這樣要那樣的,往往都是秒死。天才畢竟只有那麼幾個,大多數凡人還是要腳踏實地,一個腳步一個坑,才能最終成就自己的傳奇。

 

金在中正是這樣做的,自打進天翔以後,他的表現一直很好,得到了上下一致好評。適逢天翔的控股公司選拔人才,天翔總經理雖然捨不得,卻又怕埋沒了人才,所以仍是咬著牙幫金在中報了名,讓他好歹去試一試。

「反正都是一家人,肉就算爛了,也得爛在自家鍋裡。」總經理說。

金在中一邊想著這個比喻還真是一點也不靠譜,一邊朝天翔的控股公司趕去。說“趕去”其實也是誇張了,天翔和總公司其實就在一幢大樓裡,只是天翔在十二樓,總公司——從五十樓開始往上數,直到六十八樓都是。所以,金在中也只是出門轉左進電梯,按下五十六樓的按鈕後,電梯嗖嗖的就將他送到了目的地。

選拔總共分三場,第一場是筆試,第二場是答辯,第三場是面談。前兩場考的是實力,第三場更多的則是撞運氣,說白了就是看你和未來的領導們是否有緣——因為最終選擇權在他們的手上。選拔花了兩天時間才弄完,由此不難看出總公司對這次人才選拔的重視,而十六個基層崗位,卻有超過三百人競聘,有的一個崗位就吸引了六、七十個人,競爭也不可謂不激烈。

來競聘的都很清楚,雖然這次選拔的崗位都是基層的,可顯然和任何一家分、子公司的中層管理崗位一樣吸引人。儘管前者在待遇上比不上後者,但是貴在能學到東西,而且只要能進到總公司,職業前景那還用說嗎?以後無論是再派回分、子公司,或者跳槽到其他公司,那都有鍍了層金的意思在裡面。

 

選拔結束當天,金在中和其他參加競聘的人一起進了電梯。其中一個侃侃而談,說這些崗位其實早就內定了,拉他們過來就只是走個程式,把戲做全套了給大夥看,以示“公平、公正、公開”,所以大家對結果無須太較真。

金在中雖然很在乎這個機會,但心態較平和。反正在他看來,他才畢業,能學的還有很多,機會也很多,大可不必急在這一時,沉下心來多磨練磨練對他也是很有幫助的。如今聽此人這麼一說,對選拔的結果也就更加不在意了。

 

這時,電梯門打開來了。站在前面的人開始騷動起來,似乎是有什麼大人物準備乘電梯了。為了給大人物讓位置,前面的人就不停的往後擠擠擠,金在中被一個十二釐米的鞋跟直接踩到了腳趾頭上,禁不住慘叫了聲。

他這一叫,所有人都被他吸引了目光,包括那個正走進電梯的大人物。目光交接的瞬間,金在中像被電擊似的釘在了原地。對方似乎也很驚訝竟然會在這裡碰到他,卻也只是一瞬間的事,短暫得猶如夜幕下一閃而過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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