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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的很徹底,路邊的麵攤支起了藍色的小棚,泛黃的燈光裡三三兩兩的坐了些顧客,金在中掀起門簾的時候柳柳正好端著一大碗新出鍋的麵在招呼客人,看見鼻尖凍得通紅的金在中和身後的鄭允浩,笑著扭過頭沖著正在煮麵的中年人喊道「兩大碗牛肉麵~!」

「柳柳,你別看見我倆就喊牛肉麵啊,今晚還就不吃牛肉麵。」金在中找了個暖和的位置坐,順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鄭允浩也就跟著乖乖的坐了下來。

「那你倆今晚吃什麼啊?」柳柳一邊從碗櫃裡掏出兩副新筷子一邊問道。

「先來兩瓶燒酒,兩盤小菜,再來兩碗長壽麵。」

「長壽麵?!」鄭允浩和柳柳異口同聲的喊道。

金在中笑著指著他倆,「幹嘛這麼驚訝?今天是本大爺生日!」

「喲!你生日啊,那這麵可得好好煮煮,你倆別著急哈!」柳柳說完,顛著小步就去弄酒弄菜去了,剩下了一直在把玩著筷子的金在中和身旁一臉懊惱的鄭允浩。

「你怎麼不早說?我什麼禮物都沒準備。」

「誰說沒禮物,這麵不就是你請的嘛,再說‥‥今天你來告訴我的這些事,比什麼禮物都來得值錢。」

若是早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說什麼我也不會在今天把那些話告訴你,我後悔了金在中,應該讓它們統統爛在肚子裡,我以後該怎麼面對你?看來我們是不是註定了做不成兄弟‥‥鄭允浩眼裡的金在中一直在對著自己笑,笑的鄭允浩覺得嘴裡都是苦澀。

 

麵上來的很快,金在中二話不說挑起熱騰騰的麵來就往自己的嘴裡送,剛塞到嘴裡就燙的只叫喚,鄭允浩一邊給他倒酒一邊小聲埋怨他「慢點吃」,金在中不理會,接過遞來的酒就往自己的肚子裡灌,一口就是一杯,放下酒杯沖著柳柳喊道「小妮子,今晚這麵真好吃!」

柳柳一邊收拾碗筷一邊抿著嘴笑,「好吃你就多吃點!」

小棚子裡的人看著他倆以為是在打情罵俏也跟著哄笑,只有鄭允浩握著筷子安安靜靜看著金在中,腦海裡他拿著醫藥費的收據沿著十五樓的走廊一直走一直走,滿鼻子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他在最裡面的病房門口站定,尋找著與收據上寫著的相對應的床號。

玻璃窗裡面寬大病號服下的是一位與自己母親年齡相仿的女人,未施半點脂粉的臉上顯示出了中年人應有的滄桑,但那雙一直盯著自己手中的洋娃娃眼睛卻又顯得異樣的天真與幼稚,她眼裡的,全都不是現實。老爸說她一直停留在回憶中最美好的那段時刻不肯走,這樣也好,不知要比停留在無限輪回的夢魘中好上多少倍。

今天是他兒子的生日,這個世界上她唯一的兒子正坐在路邊的麵攤上,吃著別人煮出來的幾塊錢一碗的長壽麵,她卻渾然不知。

 

「別他媽的這樣看我,」金在中沒有看向鄭允浩,盯著自己的碗壓低了聲音,「別拿你那該死的充滿同情的眼神一直這樣看我,今晚要是不能陪我開開心心的過生日,就馬上從這裡滾出去!」

鄭允浩,你不要這樣看我,你不是不知道你這樣的眼神,會刺傷我。

一股壓抑的沉默,突然讓金在中覺得前所未有的疲憊,自己這些天的努力都摧毀於他的眼神中,他以為他可以不在乎了,但那僅僅是他一廂情願的以為,他在乎,比任何人都要更在乎,在乎到不爭氣的想哭。

身邊沉默良久的人突地舉起酒杯一飲而盡,豪放的乾淨俐落,「柳柳,再來兩瓶燒酒,今晚我和這小子不醉不歸!」

金在中紅著眼眶的面容,輕而易舉的就映在了鄭允浩的眼眸裡,他拿過金在中的酒杯親自滿上,輕輕的推到在中的面前,痞痞的笑了,「今夜你只是金在中,我只是鄭允浩。」

對,今夜我只是我,你只是你。去他的背景,去他的性別,去他的外面所有的紛紛擾擾,讓我們不醉不歸!

 

燒酒的瓶子放到了一個又一個,裝小菜的盤子空了又滿上,他們天南海北,他們海闊天空,不管天地是否併合、草木是否逆生,就讓我們貪歡這一夜,縱情這一夜。

鄭允浩笑著,金在中笑著,他們爭論著初次見面的那場拳腳到底誰是勝者,惡俗的笑話著學校裡最有名的八卦,為最後一塊雞爪爭得面紅耳赤‥‥

看著滿面紅暈直耍小孩子脾氣的金在中,鄭允浩情不自禁的伸出手一下一下的摸著他黑亮的頭髮,金在中就放乖了任他撫摸,這久違的感覺,多令人懷念。

 

 

金在中覺得自己真的是醉了,不然自己怎麼會懸浮在空中,眼前的世界又是在一晃一晃的,是誰的手環住了自己的腿,是誰的背抱起來好溫暖,是爸爸吧,小的時候他總是喜歡這樣背著我,可是現在我長大了,他去了哪裡呢?

「爸‥‥啊!好疼!」

鄭允浩用頭狠狠的撞自己肩膀上的大腦袋,「上次喊媽媽,這次喊爸爸!看好了,我是鄭允浩!」我是背著你回家的鄭允浩,是又當爹又當媽的鄭允浩!

肩膀上的大頭沉默了,鄭允浩卻還在背著他艱難的踏上第一個臺階,「又睡著了嗎?」

「‥‥‥」

「你還真會睡。」

「允浩啊‥‥」

「嗯?」鄭允浩使勁把背上慢慢下滑的金在中向上提了提,「你裝睡啊。」

背上的人不回話,他只感覺到自己的脖子被一雙胳膊牢牢的纏住,仿佛擔心自己會消失一般,「允浩啊‥‥」

「嗯。」

「允浩啊‥‥」

「嗯。」

「允浩啊‥‥」

「嗯。」

腳下每踏上一個臺階,耳邊就會傳來一聲輕輕的呼喚,涼涼的頭髮輕掃在自己的脖子上癢癢的,只要稍稍歪過頭就可以貼上那人的臉頰。耳邊的呼喚漸漸微弱,直到他在金在中的房門口站定,耳邊的呼喚已完全被均勻的呼吸所取代,鄭允浩喘著氣緩緩的轉過頭,將自己的唇貼了過去,在金在中的熟睡的側臉上印上了一個淺淺的吻。

鄭允浩轉過身,輕輕的蹲下,他慢慢的鬆開手,金在中就歪著頭背靠著牆壁坐在了自家的門口,鄭允浩從他的衣兜裡翻出了鑰匙,扭開了門,然後打橫將他抱起,卻沒有開門進去。他看著懷裡緊貼著自己胸膛的金在中,對準他微微翹起的紅唇,再一次把自己的唇印了上去,依舊是淺淺的一吻,然後是臉頰,鼻樑,眼睛,額頭,像是上癮般一遍又一遍,直到懷裡的人好像是覺得很癢而微微的有所掙扎,他才笑著停下來,推門而入。

 

把金在中放到床上,替他脫長衣長褲和鞋子,又把他裹在被子裡,在床邊坐著安靜的看了他一會兒,看了看時間,終於起身打算離開,卻被猛地拉住了手,他錯愕的看著床上本以為已經睡著了的人。

床上的人死死地拉著他,用一種帶著一些迷離一些不舍的眼神看他,「別走‥‥還沒到十二點,我的生日還沒有過完。」

「好。」

鄭允浩掀開了金在中的被子躺到他身邊,然後一把把金在中擁在懷裡,「我不走,今晚我留在這裡。」所以你不要那麼的不安‥‥

金在中聽著鄭允浩的健康而有力的心跳確定的告訴自己這不是夢,他笑著環住鄭允浩的腰,枕在鄭允浩的胳膊上,仰著頭看他「允浩,我醉了,你醉了嗎?」

「‥‥嗯,我也醉了。」

「醉了真好。」

醉了真好,醉了就可以擁住你,醉了就可以放肆,醉了就可以除了你把什麼都忘記。

黑暗中他只能看到鄭允浩的輪廓,於是他伸出手沿著鄭允浩的額頭、眉毛、眼睛、鼻子、嘴唇一遍一遍的描摹,鄭允浩就閉上眼睛感受著他的手指在自己臉上游曳。

 

耳邊傳來細微的響動,然後是躡手躡腳的腳步聲,最後是房門被輕輕關上的聲音,等到一切都安靜了,床上的人緩緩的睜開眼睛,直直的盯著被日光照的發白的天花板。

 

 

 

臨近期末考,藝術系的朴有天也開始為考試而繁忙,夜裡起夜迷迷糊糊的下床一不小心踩到了鄭允浩的床鋪上,本以為會聽到驚聲慘叫,卻發現床鋪上空無一人。

推開大陽臺的門,果不其然的看到了一身睡衣的鄭允浩,有白色的煙從他的嘴裡緩緩吐出。

「不是說戒了嗎?」

「呵呵,戒不掉啊。」吸掉最後一口,鄭允浩把煙頭扔到了地上,抬腳撚滅。

那天從金在中的家回來到現在這三天裡,鄭允浩幾乎就沒怎麼說過話,朴有天實在是忙的焦頭爛額一直沒來得及問問他究竟發生了什麼,現在看來,情況比預想的要糟糕。

「我和依依分手了。」沒等朴有天組織好語言,鄭允浩倒是自己先開了口。

「什麼時候的事?」

「今天。」

「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鄭允浩用最簡短的話把他家和金在中家的糾葛一五一十的說給了朴有天,他轉過身面向著星空,像是在向老天爺發問,「為什麼偏偏是他?怎麼偏偏就是金在中呢?」

「這幾天你去見過他嗎?」

鄭允浩搖了搖頭,扯過一絲苦笑,「你知道的,我對他‥‥不是兄弟感情。」

朴有天突然怔住,這是他和鄭允浩第一次挑明這個問題,雖說從前話裡話外的意思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但是誰都沒有勇氣真正捅破這張紙。現在鄭允浩這樣坦白的說出自己的心意,朴有天知道若不是他已經做出了決定,他斷然不會這樣承認。

「你已經作出決定了?」

「‥‥跟著心走。」

「哈哈,好你個跟著心走!「朴有天笑著去拍鄭允浩的肩膀,也就你鄭允浩會活的這般瀟灑吧,「你就是這樣甩了你們系的系花?」

鄭允浩攬過朴有天的肩膀,「那非君子所為的事,我怎麼可能幹!」說著鄭允浩貌似遺憾的嘆了口氣,「今天被甩的可是我。」

「怎會?」朴有天一臉的不可思議,要說這世事還真是難料。

「怎麼不會,」鄭允浩低下頭,「她今天對我說,她其實不喜歡吃加了滿滿蔥花和辣醬的麵條,那不是她的口味,她還說她雖然喜歡我,可是不能忍受做別人的替身,不要拉著她的手喊著別人的名字。」

朴有天聽完捏著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嗯,你是夠混蛋的!」

結果就是被鄭允浩狠狠的爆了頭,朴有天也不示弱,直接還了他一記漂亮的左勾拳,「這拳可是替依依揍你的,下一拳才是我還你的!」

話還沒說完就直接撲了上去,這倆“精分”的人就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肆無忌憚的大打出手、連罵帶嚎,直到終於有人忍無可忍打開寢室的對著這兩個沒有自覺的老爺們大爆粗口,這場起因不明的爭鬥才被迫停了下來。

鄭允浩對著剛剛被自己放倒在地的朴有天伸出一隻手,「走!睡覺去!養精蓄銳明日再戰!」

仰躺在地的朴有天喘著粗氣看著站在自己上方笑的一臉燦爛的那個人,抬起手狠狠的在他的手掌上拍了一下,「這才像個爺們!」

鄭允浩不回話,就是對著他咧嘴一笑,「嘿嘿~」露出一排好看的小白牙。

那些一直找不到出口的感情,那些被壓抑許久的決定,都不能阻止一顆火熱跳動的心,我的心對我說,它,想要愛你,於是終於我放下了一切的紛擾,只為跟隨它。

 

這一夜鄭允浩睡的前所未有的安心,他像是一個在黑夜中奔走了很久的孩子,懷著一顆激動的心期盼著黎明的到來,他單純的迫不及待的只想要奔向他的太陽,卻未曾想過天氣預報的美麗小姐帶著惡作劇般的笑容對他說,明天,陰,有陣雨。

 

 

 

 

 

「在中啊,他兩天前就辭職了啊,怎麼你不知道?」蛋糕店的胖老闆帶著一臉的遺憾把蛋糕放進烤爐中,「沒了他,這兩天的生意都沒以前好了,哎,那些女孩子聽說他辭職了之後都也都跟著消失了‥‥」

她還在絮絮叨叨的說個沒完,他身後的鄭允浩可是聽的連臉都綠了,追著她問,「那他有沒有說他為什麼辭職啊?難道是找到了新工作?!」

胖老闆搖搖頭,「我也這樣問了他,可他除了對不起什麼都沒說,連我要給他加薪都沒留不住‥‥允浩啊,下次你要是還有好的人選記得推薦給‥‥我啊‥‥人呢?」

剛剛一直黏在他身後的少年,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跑得只剩下小小的影子了。

強烈的不安席捲了鄭允浩的全身,他一邊往金在中上課的人文樓跑一邊掏出電話打他的手機,卻被告知對方已關機。他找遍了金在中可能上課的所有教室,球場、食堂、放映室‥‥卻依舊一無所獲,你在哪裡?快點出現啊!我有一肚子的話急著要告訴你‥‥

 

「允浩哥?!」

一回頭,沈昌珉抱著一堆複習資料從圖書館正門跑了出來,「我就覺得剛剛的人像你,果然我沒看錯,你這急急忙忙的是在找什麼人嗎?」

「看到你太好了,你今天見過在中嗎?我剛剛到蛋糕店去找他,結果老闆對我說他兩天前就辭職了,手機又不通,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他!」

沈昌珉感覺鄭允浩的手快要把自己的胳膊抓折了,趕緊回答說,「見過啊,早上還碰見在中哥了呢。」

「在哪?」

「嗯‥‥教務處門口,我去看考試的具體時間剛好看到他從裡面出來,手裡還拿著一份休學申請表,我問他,他說是替班裡的同學拿的。」

三天沒有聯繫我,不聲不響的辭掉了工作,早上又拿了一份退學申請,他要走!他想要離開我!鄭允浩突然狠狠的打了個冷顫,一瞬間連手指腳趾都是冰涼的,他撇下一臉茫然的沈昌珉發瘋了似的跑出了學校,金在中你竟然敢撇下我!我告訴你,你休想!別說是單行道,就算前面是斷崖,我鄭允浩也要和拉著你一起跳!

 

三步併兩步的跑到金在中家門口,氣還沒喘勻就拼了命的砸門,「金在中!金在中!你給我開門!快點開門!」手掌都震麻了,門裡面卻一點聲響都沒有,只有他嘶吼一般的喊叫回蕩在整個樓道裡,透著那越來越強烈的絕望。

你怎麼能離開?我才剛剛邁出起跑線,你卻已經不在終點了,不能這樣對我,你不能這樣對我,「金在中!!!」

「你在我家門口發什麼瘋呢?大老遠的就聽見了!」

聽到那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鄭允浩整個人僵硬的轉過身去,樓梯下金在中穿著薄薄的毛衫,手裡只提著一串鑰匙,一看就是知道沒有出去多遠,或許只是去丟了一袋垃圾。

鄭允浩大概怔住有兩三秒的時間,金在中也沒有走近只是站在原地看著他,悄悄的把提著鑰匙的那只手藏了起來,「有什麼事?」

「我們進屋說。」

「就在這說吧,屋裡太亂了。」

鄭允浩氣衝衝的走下去連拉帶扯的把金在中拽了上來,奪過他手裡的鑰匙,幾下就擰開了門鎖。金在中沒有說謊,屋子裡的確亂的可以,一些行李已經打好了包堆在一起,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散在一邊,看起來它們的主人還沒有來得及處理。

環視了整整一圈,鄭允浩瞪著快要冒出火來的眼睛扭過頭去問身後的金在中,「你這是,什麼意思?」

身後的人儘量避開他那要烤死人的目光,故作輕鬆的答到,「找到了更好的地方,搬家而已。」

鄭允浩沒說話直接衝進金在中的臥室一通亂翻,手上一停,從一堆書下面抽出了幾張複印紙,休學申請者的那一欄赫然寫著“金在中”三個字。

金在中看著鄭允浩背對著自己的身子在微微的發抖,自己的心也跟著不爭氣的抖了起來,深吸了一口氣,剛準備向他解釋,卻又在一瞬間瞪大了眼睛!

“嘶!”鄭允浩好不客氣的將手裡的紙攔腰撕斷,又把撕好的兩半疊放在一起,恨不得一次將它們撕得粉碎。

「你幹什麼!」金在中撲過來去搶鄭允浩手裡的“廢紙”,卻被一胳膊甩到了一邊,後腰撞到了桌角,疼的倒吸一口涼氣。金在中靠著冰冷的牆壁突然苦笑了一下,鄭允浩總是能有辦法讓自己疼痛,疼得他想跑,卻好像根本就跑不掉。

 

自嘲還沒結束,就看到一團黑影壓了過來,抬起頭的一瞬間被狠狠的封住了嘴唇,像是要吃掉自己一般,狠狠地狠狠地啃咬著自己。本能的要抗拒,但雙手早已被牢牢的鉗住按在了牆上,張嘴要罵人,不想卻被輕而易舉的串進了一條蠻狠的舌頭,死死的纏著自己,他唯有閉著眼睛狠狠的咬下去!

「唔!」

滿嘴的血腥味,這樣的吻,來的未免太過刺激了些,金在中一把推開鄭允浩,咆哮道,「鄭允浩!你瘋了嗎?!」

鄭允浩抬手擦了一下自己的流出血來的嘴角,直直的看著面前和他一樣喘著粗氣的金在中,露出了滿意而嗜血的微笑,「我沒瘋!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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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eggy1028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