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在中的意識已經逐漸模糊了,他只知道自己像玩具一樣被鄭允浩撥弄來撥弄去,變換著各種不同的姿勢,一次比一次更加屈辱。身體像是掉進了沼澤中,濕粘而污濁不堪。鄭允浩把自己當成了最上等的泄欲體,一遍又一遍地佔有這個軀體,侵犯這個軀體。他的欲望一直無法得到滿足,每次身體剛剛覺得放鬆下來,下體馬上又是一陣劇痛,剛剛止住血的傷口再次被撕裂,滲出鮮紅的血絲。

在中想像著自己現在的樣子,赤裸著身子扭曲地躺在床上,身上遍佈著紅紫色的吻痕,附著著唾液、汗液、血液、精液,可能還有某些更骯髒的液體成分,散發著陣陣腥臭,儼然一幅活色活香的春宮圖。

身體被蹂躪地已趨麻木,再多的疼痛也感覺不到,只能感覺到後庭不斷被填滿又不斷被抽空,像活塞運動一樣抽走了自己的全部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在中清醒了過來,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鄭允浩已經不在了,就連手腕上的軟布也被取了下來。囚室還是一片淩亂,床單皺巴巴地攤在一旁,上面是歡愛過後留下的駭人痕跡。

在中想站起來,可腿剛剛劈開一點兒,下身就傳來像被鹽水撒到了傷口上的刺痛,在中地眉糾結到一起,痛地冷汗直流。

被同性強暴的屈辱和忿恨壓制住了身體的疼痛,在中咬牙站了起來,撿起地上散亂的衣服套到了身上,其間在中的手一直在顫抖,若不是有理性控制著,也許自己已經變成了鄭允浩手下的又一個亡魂‥‥

復仇!在中的心裡只剩下了這一個想法。

鄭允浩,我絕對不會讓你活著走出這間囚室!

但在那之前,自己要學會如何在這個監獄中生存,”忍辱負重”、”苟且偷生”,這些都是在中在這一夜之間學到的。

 

正想著這些,囚室的門忽然打開了,鄭允浩頂著濕漉漉的頭髮走了進來,剛打開門的一刹那,他皺了下眉,然後開口道,「這味道好難聞!」

在中瞥了眼”五彩繽紛”的床單,唇角現出一絲譏笑。

「既然起來了就快去洗澡,洗完澡我們去吃飯!」

鄭允浩把一身乾淨的衣服扔給在中,在中懶懶接住,頭也不回便往外走。

 

一路上在中也沒有遇到什麼人,現在大概是下午三點鐘,犯人們被拉去做每週例行的勞動改造,其實不過是走走形勢罷了。在這所監獄裡,所謂的”勞動改造”和”思想教育”不過就是應付應付上級的檢查,這也是它得以繼續存活的一個途徑。

到了澡堂,在中徑直走向了最裡端,跟鄭允浩的第一次交鋒便是在此,事隔不久再次回到這裡,心中五味雜陳。

在中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左右,確定沒有人後便將雙手按在牆壁的瓷磚上仔細摸索,心中默念——從下數第三行的第六塊兒‥‥

在中將手指停留在一塊兒磚上用力向裡推了推,瓷磚竟然向左翻動了一小塊,在中又用了些力,整塊轉竟挪動了二分之一,裡面的一個空槽出現在了眼前,空槽上有張紙,在中飛快地攥到手心裡,然後又將磚挪回原來的位置,確定跟旁邊的瓷磚絲毫無異後離開了。

在中隨便找了個花灑放水,他穿著衣服站在水中,打開了紙條——

鄭允浩,去年12月底入獄,入獄前為華越總裁,因逃稅被判有期徒刑五年,在國力監獄服刑一個月期間,多次與獄警發生衝突,後加判五年,轉至本獄。

在中快速流覽完字條,然後將字條置於冷水下,慢慢字跡模糊開來,直到字條破碎地無法辨認後在中才扔掉。

那個暗格是入獄前局長告訴自己的,這間監獄裡有自己的夥伴,這是在中很早就知道的,那個人似乎也是特警隊出身,做臥底很久了,他知道在中的真正身份,而在中卻不知道他是誰。局長說因為在中是第一次接下臥底任務,經驗不足,如果不幸暴露身份可能會在嚴刑逼供下透露同伴的身份。對於這種猜疑在中表示理解,畢竟要想取得信任就必須通過層層考驗。

如此看來,那個人已經知道在中落到了鄭允浩的手中,並主動向在中提供了鄭允浩的資訊。

華越?

這個名字在中聽說過,這不是一間大公司,知名度也不是很高,所以當時倒閉的時候也沒有什麼人去關注,更不會知道它的總裁是誰。

不過在中總覺得這事兒蹊蹺,鄭允浩的樣子根本不像個公司的老總,倒像個社會混子,很難想像他西裝革履是個什麼樣子‥‥而且,五年並不算是大刑,在監獄裡老老實實地呆上兩年,好好參與改造,家裡再找找人,估計兩三年也就能放出來了,何苦要跟獄警三番五次地起衝突導致加刑呢?更何況,即使被判加刑了,若是改錯態度良好,也是仍然可以申請留在國力監獄的,要知道,國力監獄無論是從基礎設施還是勞教氛圍上都不知比這間監獄要好上多少倍,他怎麼就心甘情願地來了這裡?若不是另有所圖那就絕對是他腦子有病!

「呸!」在中惡狠狠地啐了一口,我看他八成就是腦子有病!跟男人做愛不反胃不噁心反而還樂在其中這不是有病是什麼?!

剛剛忘卻的仇恨再次籠罩了在中的心,在中把水又開大了一些,緩慢地把身上的衣物褪下,遍身的吻痕幾乎要連成了片,就連隱秘的大腿內側都沒有免遭荼毒,紅紫色的吻痕印在白皙的身體上像極了一件血衣,觸目驚心。

在中撫摸著身上那些恥辱的痕跡,每個都代表了一次不堪的回憶。

 

正陷入苦痛之中無法自拔之時,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將在中拉回了現實,在中慌亂地扯過一件乾淨的衣服想遮掩住淤痕累累的身體,但動作卻慢了一步,轉眼間那人已經到了眼前。

在中將一團衣服抱於胸前慌張地看著他,那人似乎也被面前的景象嚇到了,辨認了好久才遲疑地問道,「你‥‥是那個金在中?」

在中微怔,沒想到會在這種時候遇到朴有天,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只在那一瞬間,在中看到了朴有天唇角現出一絲玩味的笑容,他的目光從在中的腳踝處慢慢滑到了在中的臉上,就像用眼神硬生生地扒掉了在中的一層皮一樣,令在中十分不舒服。

「哼‥‥沒想到他還真會玩兒‥‥」朴有天冷笑了一聲,然後定定地看著眼前變化頗大的一張臉道,「不過,倒的確是個美人胚子‥‥」朴有天慢慢走近了在中,氣勢逼人,在中腳下有些不穩,不動聲色地扶住身後的牆。

朴有天撩起一綹在中耳邊的碎髮,輕聲說道,「連我,都想玩玩了呢‥‥」說完話曲起腿用粗糙的褲料若有似無地碰觸了一下在中的大腿。

 

 

 

 

(十四)

 

在中愣住,直勾勾地回視朴有天,僵持許久,在中忽然神經一放鬆,輕笑了出來,朴有天眉頭微蹙,等著在中接下來的話。

只見在中把原本遮在胸前的衣物拿下,一身的吻痕徹底袒露無疑,他笑吟吟地說道,「不知道被人玩兒過的身子你是不是還有興趣呢?」如果這是接近他的唯一辦法,自己不妨一試‥‥反正這身子,早已經髒的不是自己的了‥‥

「哼!」朴有天輕蔑地冷哼一聲,聲音雖小,卻讓在中的笑容瞬間凝固到了臉上,不禁對自己剛剛說出的那句低賤的話後悔不已。

「我當然沒興趣玩兒別人剩下的!而且‥‥」朴有天越過在中,拋下了一句話,「他要的東西,我從來不會跟他爭‥‥」

在中看著朴有天的背影,被最後一句話震的久久回不了神——

他要的東西,我從來不會跟他爭?

他是誰?鄭允浩嗎?為什麼要這麼說?為什麼口吻是那樣的肯定甚至有些寵溺?如果單純地作為兩個樓層的大哥,說這樣一句話就太有失尊嚴了!那麼唯一的可能便是——兩個人早就認識!而且,關係還非同一般!

在中不敢冒失地下結論,但朴有天留下的這句話確實足以讓他浮想聯翩,加之之前按那位同伴所說鄭允浩是因不服從管教而加刑轉到這間監獄的,而鄭允浩轉到這間監獄的時候朴有天就已經在這裡了,如果說,鄭允浩是出於什麼目的故意想轉到這間監獄的話‥‥那麼那個目的,按照朴有天的說法來看,就極有可能是跟他有關!

再仔細想想,都說一山難容二虎,可這間監獄除了一個樓層的人之間偶爾發生的小打小鬧以外,二樓和三樓卻始終維繫著一種微妙的平衡,對於這樣一間關押的都是重刑犯的監獄來說,生活似乎是過於安逸了。

入獄前,自己已經反反復復地瞭解過了這個案子,從種種跡象表明,朴有天能把朴家做的那麼大,絕對有個能手在他旁邊幫忙打理,這個人處事謹慎不輕易現身,因此警方始終查不出他的蛛絲馬跡。警方曾懷疑過齊岳,但齊岳雖然深得朴有天的信任,卻有勇無謀,只知道蠻幹,朴有天那麼心思縝密的人,不可能把重要的事情交給他處理。

那麼到底是誰一直在暗處與朴有天裡應外合呢?難不成會是‥‥

在中忽然覺得事情有了進展,就像在不透風的密室裡無頭無腦地衝撞了很久意外找到了一個細小的風口一樣,這讓在中興奮不已。沒想到誤打誤撞地到了鄭允浩的手中,卻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結果,如果說自己是”因禍得福”可能不太貼切,但起碼事情有了進展,這總比白白失身要好得多。

在中將身子仔細擦淨,換上乾淨的衣服,趕緊回了鄭允浩的囚室。

 

推開門一看,整個囚室已經煥然一新,完全沒有了一室旖旎的景象,空氣中的味道也清新了不少。

「寵兒,你還真是慢‥‥」鄭允浩坐在寫字檯上正對著門口的方向看著自己,他似乎很喜歡這個姿勢,這個時候的他看起來總感覺像個孩子,眼神也沒有往常的淩厲,讓人寬心不少。

不過在中深知是絕對不能對眼前這個人掉以輕心的,雖然他現在極有可能跟自己要查的案子有關,但在中還是不想給他好臉色。

奇怪的是,對朴有天可以輕易地說出那種弱勢甚至引誘的話,但對著他卻一點兒都不願意妥協,只要有機會,還是要跟他一決高下的!

「寵兒,你那是什麼眼神?像是要噴火似的‥‥」鄭允浩從桌子上跳下來,走到在中的面前,抬起在中的下巴,「不過‥‥我還就是喜歡你這不服輸的勁頭,像只倔強的小獅子似的‥‥」

鄭允浩閉上眼湊過去想要一親芳澤,在中卻冷冷地繞過他,「我餓了。」

「哈‥‥」沒有得逞的鄭允浩睜開眼,沒有一絲惱怒,大概是之前泄欲泄的很徹底,所以他現在的心情相當不錯,這也是在中敢於推拒他的原因,否則以自己現在的身手,是絕對不會以身犯險的。

「好啊,寵兒,我們去吃飯,哈哈!我也急於讓兄弟們看看我的新寵呢!」鄭允浩大咧咧地攬住在中的肩膀,語氣聽起來是頗為自得。

在中不舒服地想掙脫開,但力量差距太懸殊,索性作罷,由著這個變態好了。

 

到了食堂的時候,正趕上犯人們勞教回來,好不熱鬧。

鄭允浩坐到了一幫弟兄中間,仍舊大咧咧地摟著在中,周圍的人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根本察覺不到在中的臉色有多黑。

在中將臉向鄭允浩的方向側了一點兒,低聲道,「放開我。」

可鄭允浩卻沒注意到,跟著兄弟們大笑大叫。

在中臉色更黑了,幾乎接近了萬年沒刷過的鍋底,他把聲音放大了一些,一字一頓地說,「放、開、我。」

這回鄭允浩聽見了,他詫異地看著在中,好像剛剛發現在中坐在身邊一樣,但馬上他又笑開了,手上更加用力,把在中使勁摟到了胸前,自豪地對著兄弟們介紹,「這是我的新寵,叫‥‥」鄭允浩苦惱地撓撓頭,小聲問在中,「你說你叫什麼來著?」

在中怒目而視,雖然如果人生可以重來一次的話,在中是絕對不會再讓那個噩夢發生的,更不稀罕鄭允浩能夠知道他姓甚名誰,但事已至此,鄭允浩對自己做了那種于天理難容人神共憤的事情卻記不住自己的名字,這還是讓在中怒火沖天。

在中這邊是劍拔弩張,鄭允浩那邊是渾然不知,可一旁的兄弟們卻覺得莫名其妙了。

「浩哥,這不像你啊,你還從來沒有大張旗鼓地跟我們介紹過你的寵兒叫什麼名字‥‥」

「啊?是嗎?哈哈哈哈‥‥」鄭允浩一通乾笑,被兄弟們一說才意識到自己的反常——對於以前的他來說,寵兒就是寵兒,只不過是個身體,甚至難聽點兒說,只不過是提供了他們的屁股而已,可在中對他來說‥‥

心裡一團亂,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但可以肯定的是,在中是第一個讓他產生如此強烈的征服欲的人,無論是身還是心,都想佔有‥‥

 

 

 

 

 

(十五)

 

鄭允浩抓著自己的頭髮乾笑了半天,他尷尬的樣子真是難得一見,連一旁的兄弟們都愣了,一個個放下筷子呆呆地看著他。

過了一會兒,鄭允浩回過神,放開禁錮著在中的手,沖兄弟們一拱手,「吃飯吃飯!」

呼呼啦啦大家都重新舉起了筷子,說說笑笑地岔開了話題,一場不大不小的尷尬似乎是化解了,不過想來此後二樓應該又多了一樣飯後的談資。

 

監獄生活單調乏味,吃完了晚飯後,自然是沒有什麼風景宜人的小花園讓你去散散步的,於是大家飯後便都回了自己的囚室。

回到屋後,鄭允浩問在中,「你到底叫什麼?」

在中瞥了他一眼,懶的理他。

在中就算是默認一樣住在這裡了,沒辦法,既然事已至此,倒不如安於現狀,更何況,現在又多了一樣留在這裡的理由。

不過即便是要與鄭允浩朝夕相對,在中也始終沒有打算給他好臉,更重要的是,還要隨時處於一級戒備的狀態,對於那個深惡痛絕的春藥,在中可是再也不想嘗試了‥‥

在中的刻意冷淡沒有引起鄭允浩的不悅,他似乎已經習慣這種自說自話了,要是有一天在中回應了他,恐怕他還會不習慣呢‥‥

「寵兒,過來!」鄭允浩坐在床上招呼在中。

在中沒有動,站在門口冷眼看他。

鄭允浩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軟膏,沖在中揚揚手,在中神色一變,馬上後退了半步,拳頭緊握。

鄭允浩忽然意識到是在中誤會了,於是緊忙站起身向在中走過來,「哎你誤會了‥‥」

在中不想聽他的辯解,又退了幾步,一隻手搭在門把手上,準備隨時落跑,雖然以他現在的傷殘程度是絕對跑不出五步就會被逮回來了的‥‥

鄭允浩眼疾手快,先在中一步按在了門上,然後把手上的東西橫在自己和在中之間,「你看清楚嘛!這是藥!」

「春藥也是藥,勝之不武。」在中將身體閃出鄭允浩的懷抱。

「這不是春藥!你看看,是治外傷的!」

「治外傷?」在中退到了桌子旁,仍舊一臉警惕,「什麼傷?」

「你不知道你那裡受傷了嗎?」鄭允浩指了指在中的屁股。

「啊?」在中呆了片刻,明白過來後臉上臊得大紅,那、那種地方還能上藥‥‥

鄭允浩一副救世主的模樣大度地笑了笑,絲毫沒有想過那傷究竟是從何而來,他微微笑著坐到床邊,「來,趴下,我給你上藥。」

開什麼玩笑?!讓我脫光了褲子躺在床上任由你的手指頭在我屁股上扣來扣去,難道我天生欠虐啊?!

在中白了鄭允浩一眼,臉上的紅熱稍微退了一些,鼻子哼氣,「免了,過兩天就能好了。」

「我說你怎麼軟硬不吃的!我早上看過,你那裡傷成那樣要是不趕緊敷上藥的話肯定會感染的!難道你上廁所的時候就不覺得疼?!」

在中語塞,說實話,這還真是難言之隱,憋了一下午早就難受的不得了,每次都想豁出去算了,但是剛蹲到一半就疼得受不住‥‥

可是,鄭允浩這種事不關己的態度還是讓在中很火大,早知現在何必當初!要不是你給我下藥霸王硬上弓我好好一個練家子至於丟這麼大的人?!雖然身為一個男性,貞操觀念還不是太嚴重,但一熱血男兒就被你那麼騎在身上,絕對不是你一管破藥就能抵了的!

鄭允浩看著在中一會兒苦惱一會兒氣憤的樣子覺得頗為好笑,心裡想著還真就笑了出來,直到看到在中的眼神更加怨恨才止住了笑,拿出最後的殺手鐧,「快過來上藥,上完藥傷才能好得快,傷好了才能跟我繼續鬥個死去活來啊!你不是一直想報復我的嗎?」

欸?在中眼睛瞪大了一圈,難道自己想報仇的決心就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鄭允浩看著在中呆呆傻傻的樣子覺得可愛到不行,越發覺得自己撿到了個大寶貝,一想到上午自己醒來看到他翻來覆去一面喊痛一面吱唔著說「鄭允浩,我一定要殺了你」的小模樣更是喜不自禁,於是伸手沖在中勾了勾手指,「快過來!」

「你招呼狗呢!」在中沒好氣地回了一句,但腳步還是挪向了鄭允浩。

特警隊隊訓——好漢不吃眼前虧!外加一句大丈夫能屈能伸!在中是絕對不會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的,於是一把拿走鄭允浩手中的藥向門外走。

「你去哪兒啊?」鄭允浩有些愣。

「廢話,當然是去廁所!」

「你要自己上藥?」

在中實在懶得搭理他的好心,他每個樣子都讓人十分討厭,粗暴的時候像個走火入魔的怪物,和顏悅色的時候又像是把自己當女人看待。好哇!鄭允浩,你不妨繼續這麼小看我,早晚有一天我要讓你在我的槍子兒下喊「好漢饒命!」

在中一邊想一邊往公共廁所的方向走,鄭允浩跟在後面,也不著急跟上來,似乎是對在中有求於自己的那一刻勝券在握。

 

關上門,在狹小的空間裡,在中脫下了褲子,雖然這裡只有自己一個人,但在中還是不可避免地紅了下臉。

往手上擠了一大塊藥膏向屁股上探了過去,在中扭曲著身子向後轉,可惜什麼也看不見,他忽然想起來小時候在孤兒院看過一個動畫片,裡面的主人公可以把眼珠子伸出那麼長!在中現在就無比渴望那麼一雙眼睛。

算了,亂抹吧!估計這藥抹多了也不會有什麼副作用,乾脆全抹上得了!

 

「寵兒,這藥可不能亂抹,抹多了的話會產生依賴性,以後會經常長痔瘡。」

一個相當誠懇的聲音從門外響起,生生地頓住了在中的手。

「你要知道,這可是監獄,這一管藥是好弄,要是你以後真的得上了痔瘡總得用這藥,我可就沒地方給你弄了。」

門外的聲音依舊忠厚。

過了兩分鐘,在中磨磨蹭蹭地從廁所裡出來了,帶著一臉的挫敗感。痔瘡可不是什麼好玩兒的病,記得以前在特警隊訓練的時候,有一個哥們兒就得了痔瘡,一整個星期的訓練都沒能參加,好險就成了特警隊史上因得痔瘡而被遣送回家的第一人‥‥

在中把藥膏放回了鄭允浩的手上,像是安慰自己似的說了句話,「反正都是男人,沒什麼大不了。」

「哦?」鄭允浩笑著說,「那以後天天做也沒什麼大不了咯?反正都是男人。」

在中臉上立馬像剛剛在冰窖裡凍過一樣,瞄著鄭允浩的下半身道,「那你可以試試看,是你的那玩意兒厲害還是我的功夫厲害。」

 

 

 

 

 

 

(十六)

 

對於現在這種狀況,在中真的不知道如何解釋——

勉強算是寬大舒適的床上趴著一個美男,美男的褲子脫到了一半露著光滑的屁股,另一個貌露貪欲的傢伙則坐在一旁貪婪地盯著美男的屁股。

「我說你看夠了沒?!趕緊上藥!」在中不耐煩了,下巴抵在自己交疊的雙手上一起一伏。

「寵兒,你的皮膚還真是不錯。」鄭允浩色迷迷地在那個飽滿挺翹的屁股上捏了一把。

「你!」在中立即轉過去半張臉,紅的像個大桃子。

算了‥‥讓這個饑渴的變態占點兒便宜又不會死,再說自己之前跟他連那種事都做過了,現在再糾結他捏了把自己的屁股,那不無異於是給婊子立牌坊嗎?!

在中把臉又轉了回去,冷言冷語,「羡慕嗎?要不給你植個皮?把你臉上那層老皮換下來?」

話剛說完,在中心裡立馬浮想聯翩,要是鄭允浩真的天天頂著植上自己屁股的皮膚的一張臉,那還真是無比好笑。

在中嘴角抽搐了兩下,肩膀也微微晃了晃。

能在別人身下仍這麼談笑風生自娛自樂的,金在中算得上是歷史第二人,你問第一人是誰?自然是魯迅先生筆下的阿Q大人了‥‥

 

在中還在神遊著,忽然感覺到屁股上傳來一陣清清涼涼的感覺,不禁打了個激靈,但馬上一種新的感覺便替換上來了,酥酥麻麻的,就像是毛茸茸的小狗蹭著自己的皮膚,很舒服,緊繃的肌肉頓時鬆懈了下來。

「舒服吧?」

鄭允浩修長的手指在在中的傷口處游走,其實看到在中的傷,鄭允浩心裡竟有些心疼。現在躺著的這個人,讓鄭允浩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倔強、堅韌、不服輸,還有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說實話,很像當年的自己。在中很純淨,雖然他身上也不缺少一股子狠勁,但顯然是沒有經歷過什麼大風大浪,因此也總讓他口中那些狠話缺斤少兩。

對於在中所說的"奸殺罪",鄭允浩起初只是有一些懷疑,但自從經歷了那場情事之後,可以很確定那絕對不是真的。在中未經人事,這是肯定的。那麼他真正入獄的原因是什麼?或者說,目的是什麼?

從他的身手上看,最有可能的便是個臥底,也許應該對他嚴刑逼問的,但是‥‥但是看著那雙清澈又不乏堅定的眼睛,卻怎麼也不捨得‥‥

靜觀其變吧!

 

「唉‥‥」鄭允浩不自覺地歎了口氣。

「你歎什麼氣?」

「嗯?沒什麼,還好,傷的不是很嚴重,而且你的身體素質不錯,已經結痂了,也許明天會有點兒癢,但千萬要忍住,沒事兒,很快就會好的。」

「廢話。」就算癢癢死也不會撓的好不好!也不看看傷的是哪裡!

在中翻了個白眼,懶得再開尊口。

說實話,這種場景讓自己很苦惱,一個大仇人這麼細心地給自己處理傷口,而且這傷口還本來就是他造成的,在中怎麼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對於和鄭允浩的關係,更是讓自己困惑不已的事情。算起來他應該是個陌生人,至少自己對他的脾氣性格是完全的一無所知,只知道他有很多不同的側面,卻不知道究竟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可是就在不久前,自己卻跟這個陌生人發生了件莫名其妙的事情,準確的說,是由於自己的失誤才導致了那件事情的發生。但無論怎麼說,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兩個人的關係也從那件事後發生了轉變,就像現在這樣,本來在一個陌生人面前光著屁股應該是害臊不已的事,但自己卻覺得可以接受。心裡的厭惡和拒之千里有增無減,可身體卻先是習慣了赤裸相見‥‥

「寵兒,想什麼呢?」

在中感覺到後背上射過來了一道熾熱的目光,心裡忽然有些煩躁,「別再叫我”寵兒”了,噁心死了!」

「誰讓你不告訴我你的名字的!」鄭允浩倒是先委屈了。

「金在中。」在中飛快地報上了名字,雖然對於鄭允浩沒有記住自己的名字這件事情依然耿耿於懷,但比起被叫做”寵兒”,還不如乾脆地承認自己的失敗。

「金在中,哦‥‥對,我想起來了‥‥」鄭允浩停下來若有所思,「在在?」

「‥‥」

鄭允浩說的最後兩個字讓在中大跌眼鏡‥‥在在?!聽起來怎麼比”寵兒”還要娘?!

也顧不上那藥到底抹沒抹完,在中站了起來把褲子提上,整理完畢後盯著鄭允浩說,「鄭允浩,你看清楚,我是男人!把你那些起給女人們的名諱都收好!」

「呵呵‥‥」鄭允浩也站起來,笑著擦了擦手,「在中‥‥」

聽到這個名字,在中的臉色緩和了不少,鄭允浩雖然還是那張惹人生厭的臉,但至少已經學會起碼的尊重了。

「你會愛上我嗎?」

嘎?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在中有些發蒙,鄭允浩的腦袋是橡皮筋做的嗎?怎麼彈來彈去沒個規律可尋?更何況,這算是個什麼問題!我好好一個大男人,為什麼要愛你啊?!尤其還是在你對我做了那麼喪盡天良的事情之後!

「不可理喻!」在中瞪了鄭允浩一眼,轉身向門外走。

「喂!你怎麼動不動就離家出走啊!」鄭允浩一把拉住在中的肩。

家?!這地方也配叫家?!地獄還差不多!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在中不欲做無謂的辯解,半回頭說了句,「我回原來的囚室拿被子,一會兒再下來。」

「這裡不是有被子嗎?」

「誰要跟你同床共枕啊!」在中一刻也呆不下去了,甩開鄭允浩的手趕緊拉開了門,就怕自己再多呆一秒真的會瘋掉!

 

好在鄭允浩沒有再多加阻攔,在中一路暢通無阻地回到了原來的囚室,說實話取被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大鵬,不知他現在怎麼樣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在中遇到了隔壁囚室的犯人,那人一直跟齊岳混的,年齡不大,皮膚偏黑,所以大家都叫他「小黑」。

「欸?你是金在中?你怎麼回來了?」小黑還是第一次看到在中卸妝後的樣子,有些驚歎,另外又對在中的出現頗感意外。

在中聞聲回了下頭,看到是小黑後點點頭,「哦,我看看大鵬。」

「大鵬?!」小黑聲音提高了八度,臉上泛起詭異的神色。

在中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用力推開了囚室的門,卻發現裡面空無一人。

「大鵬呢?」在中轉過頭看小黑,眼中滿是焦急。

「你真的不知道?」

「你能不能不要再廢話了?!人到底在哪兒?!」在中心急如焚,雙手把住小黑的肩膀用力晃。

「啊別、別搖了‥‥他‥‥他死了‥‥早上被獄警抬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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