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奇的閒言閒語

 高原反應 18

新年過的很快，鄭允浩沒折騰他養的那只野貓幾天，就真的開始參加模擬法庭的培訓了。從案件的選擇、案件過程的討論，到最後案件性質的認定，都得全程參與。

在中晚上打工回來後，就看見鄭允浩抱著一堆法條，在紙上寫寫畫畫。

「你怎麼不拿電腦寫？」在中洗了個蘋果，讓鄭允浩咬了一口。

允浩嘗了嘗挺甜，又咬了口，把在中拉過來，按在自己腿上，用嘴把蘋果餵過去一半。「拿電腦寫不下去。」

在中笑了一聲，「奇了？你過去寫什麼不都用電腦敲嗎，怎麼現在倒寫不出來了？」

「電腦上有個妖精，沒法安心寫代理詞‥‥」允浩放開在中，繼續一本正經的考慮代理詞的內容。

在中不客氣的打開允浩的筆記本玩，一開機，看見自己的大照片放在桌面上，明白了允浩的話，挑了挑眉毛，「鄭允浩，你什麼時候定力這麼差？看著照片就不行了？」

允浩一扭頭，看金在中抱著電腦，笑的一臉沒事人一樣。反正代理詞這一晚上是寫不出來了，就乾脆把筆一甩，撲了上去。

在中就是不讓他得逞，「你滾～趕快寫去！回頭你代理輸了，就丟人了‥‥」

允浩怎麼會聽他的，手直接往在中褲子裡面伸，「我讓你看看咱倆誰定力差‥‥」

沒過幾天，學校開始開學了。學生們陸續返校，而鄭允浩忙著模擬法庭的事情，也沒怎麼上課，而宿舍更是沒有去過。

「你們屋鄭允浩呢？」好多人都問沈昌珉。

昌珉笑了笑，「你去問金在中吧‥‥」

朴有天去過幾次626，看著允浩空空的床，想起來就問問昌珉，「真住過去了？」

「嗯，他能放心金在中一個人住嗎？」昌珉想了想說。

有天笑著說，「這以後想見在中，是不是得跟鄭允浩預約了？」

不過朴有天這話，還沒說兩天，他就見到鄭允浩和金在中了。

法學系新學年開始，就舉行了文化節活動，邀請全校的同學去看他們準備的模擬法庭。

正式舉行之前，模擬法庭彩排了一次，要串下訴訟的程式，檢查一下程式上的漏洞。

在中本來不怎麼想去，鄭允浩天天在家整理辯護詞，那個嘴臉在中早就看過了，覺得正式舉行的時候捧個場就行了，彩排沒必要去。

不過純子忽然打電話給他，讓他一起去看彩排。

「羅美伢，你什麼時候對法律感興趣了？」在中打趣她。

純子笑嘻嘻的說，「我們對法律沒興趣，但是對帥哥有興趣。我一個好朋友，小西，特喜歡鄭允浩他們班那個沈昌珉，老讓我陪她一起去看。」

「我看你目的也不純吧？」在中唾棄了她一下。

純子哼了幾聲，「我又不是要去看你們家鄭允浩，你緊張什麼啊？」

在中想反駁又反駁不上來，「你們想去就去，幹嘛叫我？」

「廢話，我們要是認識沈昌珉，還用的著找你？還有哦‥‥聽說鄭允浩這次很多女搭檔‥‥」純子幸災樂禍的說。

在中想了想說，「好吧，我去給你們引薦一下昌珉‥‥」

也許就是巧，在中去看彩排的時候，就他一個男觀眾，其他的都是暗戀法學系帥哥的女生們。結果偏偏那天，法學系演被告方近親屬的一個同學忽然生病演不了了，法學院的老師一著急，把金在中拉上去了。

在中本不情願，因為他完全的不懂法律，上去也不知道要說什麼，結果鄭允浩好笑的湊近了說，

「你就乖乖的坐著，看著帥哥我講就好了。」

在中斜了他一眼，「我看你應該演被告，而不是被告辯護人。」

鄭允浩他們這次模擬的案子是某少年犯被公訴方以搶劫罪和強姦罪兩個罪名起訴。在中那話一出，全場都被逗樂了，讓在中演近親屬的老師還笑著說，

「這個同學認識允浩？那太好了，你就幫個忙來演吧‥‥」

整個彩排比較順利，在中看的也挺有意思。雖然他也沒有弄明白，這個模擬案情中間，少年犯搶劫過程中是不是又有強姦行為。

不過只有一個人讓他心裡冷笑了一下。演原告方證人的一個女生似乎對鄭允浩挺有意思嘛。

彩排結束了，還故意湊到鄭允浩身邊，沒事找事的問問題。在中看著那個女生的手若有若無的勾著允浩的胳膊，就哼了一聲。

旁邊看帥哥看的心滿意足的純子看見在中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人，可看緊點‥‥」說完就跟小西走了。

允浩被那個女生纏的有些煩，一回頭看見金在中在後面站著看他，要笑不笑的，剛想說話，就被那個女生又繼續追問問題了。

等好不容易把那個女生打發了，允浩再回頭，在中已經走了，連句話也沒跟他說，允浩心裡好氣又好笑，「愛亂吃醋的小兔崽子。」

晚上回家的時候，在中已經躺在床上了。看見允浩進來，撇了他一眼，然後翻了個身裝著睡覺。

允浩捏住他的鼻子，直到在中喘不上氣來不得不睜開眼睛，「你幹嘛嗎？」在中沒好氣。

「今天皮癢是吧？不跟我打個招呼就走了‥‥」允浩啃了啃他的唇瓣。

在中瞪了他一眼，「鄭大律師可忙呢‥‥哪顧的著理我啊‥‥」

「那我大過年的時候飛回來，是理誰啊？」允浩氣的捏他的屁股。

在中翻身起來點了支菸，「也是‥‥我也覺得你現在的眼光沒差到看上那個女的。」說完，不可一世的吸了口菸，硬灌到了允浩嘴裡。

允浩捧著他的臉，笑了半天，拿過菸，自己吸了口，「那你說我看上誰了？」

在中有些壞笑的舔了舔嘴角，「明天就讓他們知道！」

允浩縱容的看著在中，拍了拍他，「快點刷牙洗臉睡覺，明天正式開演，你這個近親屬可不能遲到‥‥」

在中刷了牙，看見允浩夾著菸，還看他那厚厚的辯護詞，「你不睡？」

「我再看看，你先睡吧‥‥」允浩親了他一下。

在中躺在床上，看著全神貫注的鄭允浩，覺得鄭允浩正經起來的樣子，也要命的帥氣，自己被他勾引的徹徹底底，也變得不講道理起來。

第二天正式演的時候，台下坐滿了旁聽的同學，看來大家都知道法學系出了兩個大帥哥，鄭允浩和沈昌珉。

在中做為被告方的家屬，一直坐在被告席這一方，跟允浩坐在一起。剛坐下，就看見昨天那個女生一臉燦爛的跟鄭允浩打招呼，在中看了眼允浩。鄭允浩正忙著最後熟悉一下代理詞，根本沒看見那個女生跟他打招呼，在中噗哧笑了一聲，讓那個女生很是尷尬。

正式開庭前一分鐘，法學系的老師把有臺詞的出演者都叫到一起，鼓勵加油，讓大家好好表現。在中沒有什麼臺詞，就坐在原位，看著那個女生不甘心的湊到允浩旁邊，大家把手伸出來疊在一起加油的時候，還故意把手放到允浩手上去。

在中歪了歪嘴角，單手撐著腦袋看著他們。台下，純子跟坐在旁邊的有天一起，扭頭跟有天說，

「金在中不知道又想什麼壞點子呢‥‥」

法官出場開庭，一切都很順利。鄭允浩作為辯護律師，更是邏輯清晰，語言犀利，咄咄逼人，讓原告方的代理律師顯得有些應對不及。

進行到雙方律師互相質問證人的環節，在中看見那個女生走到證人席上，可能有些氣惱剛剛在中不給她面子笑出了聲，所以陳述證言之前，不屑的看了在中一眼。

在中還沒什麼反應，倒是旁邊的允浩看見那個女生的眼神，忽然變得不和善起來，剛才還算禮貌的眼神，一下子變冷，讓那個女生趕緊移開眼睛，開始陳述證言。

其實那個女生的臺詞很簡單，大意就是說，被告當時搶劫那個女同學的過程中，為了壓制受害人，騎在受害人身上，受害人在掙扎中，衣服被被告撕破，被告並用污穢言語罵受害人‥‥看起來要強姦受害人‥‥

剛說完，本來該允浩闡述被告方的意見，結果在中出人意料的就張嘴說話了。

「你天天都騎在單車上，那你豈不是天天強姦你的自行車？」

這話一出，哄堂大笑。底下旁聽的同學都問，「這個人也是法學系的？」

允浩聽見這麼一句話，知道金在中是在嗆那個女生，毫無善心的縱容著金在中，自己還憋著笑。

法學院的老師以為這是他們私下加的情節，以表示被告近親屬激動的心情，也就沒有上來制止，那個女生氣的說不出話來，原告方也是亂作一團。

幸虧扮演審判長的沈昌珉反應快，趕快敲捶，維持法庭秩序，眾人這才安靜下來。

被金在中這麼一攪和，現場的氣氛高漲了起來。雙方開始唇槍舌戰，一直到最後審判長宣佈判決結果，整個模擬法庭的觀眾都看的津津有味。

退庭的時候，觀眾們都等著臺上的模擬法庭的人員先退場。那個覺得自己受了委屈的女生，跑到允浩旁邊，不露痕跡的抓住允浩的胳膊，

「允浩‥‥你們那方的那個金在中怎麼回事？」

允浩還沒說話，金在中就從他倆中間夾了進來，把那個女生的手給蹭了下去，然後拉起允浩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說，

「這個同學，不好意思，鄭允浩現在很忙‥‥」

允浩被他拉著，也不掙脫，心裡笑，「膽大的小子，當著大家的面示威‥‥」。允浩跟那個女生點了下頭，

「打官司就是這樣，你總不能不讓被告家屬說話是吧？」

然後，用很純樸善良的笑聲跟那個女生說了拜拜。

他倆退場退的風光，底下的人可坐不住了，看著鄭允浩居然毫不憐香惜玉，就紛紛議論開來，

「哇塞，這鄭允浩夠酷的，真不給那個女的面子‥‥」

「是啊，法學院誰不知道那個女生對鄭允浩有意思啊‥‥」

「說起來金在中跟鄭允浩什麼關係啊？鄭允浩對他這麼好？」

「哎？他倆不是早同居了嗎？」

「什麼什麼？」

‥‥‥‥

一時間，整個模擬法庭亂成一團。有天和純子低著腦袋悄悄的出去了，生怕被熟人拉著問鄭允浩和金在中的關係。

在大學裡面，其他的傳不快，可是這種桃色新聞傳的比什麼都快，迅速的，金在中和鄭允浩的關係被傳出了無數的版本，連他倆從小青梅竹馬的說法都傳了出來。

在中聽純子跟他講的時候，笑的前仰後合的，「我跟鄭允浩青梅還竹馬？純子，看來你是被鄭允浩附身，女變男穿越了吧‥‥哈哈‥‥」

純子翻個白眼，「你倆想這麼著啊‥‥一直這樣讓別人覺得不明不白的？」

在中沒了聲音，忽然笑了笑，「我管別人做什麼‥‥我知道的明明白白的不就行了嗎？」

「鄭允浩就願意一直讓你倆的關係這樣拽著藏著？」純子覺得自己有些殘忍了。

「他可比我大方著呢‥‥」在中的好心情讓純子問的，變的有些低沉。

純子嘆口氣，「大方？他怎麼不跟別人解釋他幹嘛跟你同居？」

在中聽著鄭允浩在浴室洗澡的聲音，倒是沒有猶豫的說，「他要在乎別人，跟別人解釋，他也就不是鄭允浩了。」

純子頓時說不出話來，鄭允浩、金在中，都是活得太自我的人，對他倆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掛了電話，在中有一霎那的失神，允浩洗完澡，從後面抱住在中，撩撥的在中身上也是一股濕熱而曖昧的氣息。

「發什麼呆呢？」允浩拿過指甲剪，給自己和在中剪指甲。

在中主動勾過允浩的脖子，印了個吻上去，「在想，如果你敢給別人剪指甲，我就跺了你的手。」

「‥‥‥」允浩裝作很委屈，然後問，「那我奶奶行不？」

在中被他逗笑了，允浩把他手拉過來，繼續認真給在中修指甲，「你要是吃醋，乾脆你以後給奶奶修指甲，行了吧？」

在中用另一隻手給允浩擦了擦頭髮，「我怕你奶奶知道了我，直接把我的手跺了，呵呵‥‥」

「瞎說，我奶奶可是通情達理的人，誰像你那麼暴力。」允浩拍了他的手一下。

在中看著允浩的眉眼，忽然覺得需要抽菸來冷靜一下自己。「鄭允浩，你以後畢業了想去哪發達？」

「你想的真遠，這才大二沒上完呢‥‥我啊‥‥回家伺候奶奶唄‥‥」

在中輕輕的抽回手，說，「你先剪你自己的吧，我煙癮犯了。」

看著允浩的側臉，在中覺得算計以後的日子如何過的感覺，並不怎麼好。過去，自己過一天是一天，從來沒有考慮過以後的事情，因為無論怎麼考慮，都是他一個人過。可是現在不行了，在中希望給自己一個未來，可是卻發現自己懶散慣了，已經不適應了去規劃生活。

日子就在金在中還沒學會規劃的時候，一天天的滑走了。

金在中還是那個獨立自我的金在中，每天上課，打工，承擔著自己成長的壓力，只是現在每天回家後，都會有個人不停的“管教”他。

鄭允浩跟他正式同居了快半年，其實白天的時候，在一起的時間並不多。鄭允浩要上課，金在中也要上課，晚上鄭允浩經常跟老師出去到一些公司做項目，而金在中也要打工。不過他們都已經習慣了相擁入眠。

睡覺前，鄭允浩總是盤查金在中，「你今天怎麼又回來晚了？」「在中啊，不要去酒吧工作了，換一個吧？那裡工作影響你作息‥‥」「金在中，我不在家，你就不吃飯是吧？」

開始的時候，金在中總是假裝煩他，然後被鄭允浩“教訓”一頓，也就得過且過了。但是被鄭允浩管了半年，不喜歡被人束縛的金在中，總會有些煩了。

「金在中，你把我的話當放屁是吧？讓你每週在酒吧少打工一天，好好休息，你倒好，還每天多加一小時？」鄭允浩聽在中說，酒吧人手不夠，要加班的時候也火了。

「你站著說話不腰疼！我不打工，怎麼還貸款啊？你讓我喝西北風啊？」在中有點煩允浩什麼都要聽他的那個嘴臉。

「你少打一天工就怎麼了啊？我又不會讓你餓死！」允浩覺得金在中對他的苦心一點都不領情。

在中最討厭鄭允浩把他看輕，「我幹嘛要用你的錢？再說了，那是你奶奶給你的生活費，我才不稀罕，你少管我！」

「你這什麼態度啊？我奶奶怎麼了？」允浩火了，他聽不得別人對他奶奶口氣不好。

在中一邊收拾東西，準備出去打工，一邊說，「她不是我奶奶！」

「可你是我的人！」鄭允浩堵著不讓他出門。

金在中一下子來氣了，「滾！我就是我，誰的人都不是！我愛在哪裡打工就在哪裡打工，你別想左右我！」

說完，推開鄭允浩，在中甩門走了。氣得鄭允浩隨手摔了手邊的杯子。

鄭允浩覺得很憋屈，要是其他人，倒貼他，他都不會問一句「你餓嗎？你冷嗎？」之類的話，偏偏他金在中，就這麼不領情。

其實鄭允浩不是對酒吧有意見，而是這實在太影響在中的作息時間，讓金在中天天看著都有股倦色。鄭允浩從小跟奶奶相依為命慣了，讓他習慣於緊緊的抓著身邊的人，一絲一毫都不放鬆，更受不了身邊的人，受一點點的委屈。

可金在中就非得一意孤行的把自己弄的很勞累，讓鄭允浩覺得他那是故意來刺激自己，讓自己更心疼他。

點了支菸，隨手拿了張碟放了起來，畫面忽然變的喧囂，HOT的幾個人出現在鄭允浩面前。

剛想心煩的換張碟，卻想起，金在中曾經陪著自己看了整整三季的「波士頓律師」這種他完全沒興趣的電視，每次看的時候，金在中都會點顆菸提神，可是看到最後，總是靠在自己的身上睡著了。

允浩想起在中靠在自己肩膀上睡著的樣子，把HOT的碟又推了回去，安下心來，看著他之前完全陌生和不喜歡的幾個又唱又跳的人。

看著看著，允浩發現，其實這5個人也不難看，唱的也挺好聽，跳的也挺出色。剛剛暴躁的心情慢慢沉靜下來。

允浩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當時金在中就是放著震天響的音樂把自己惹火了，然後兩人痛痛快快的打了一架。

那時候的金在中，真的是個淩厲的小刺蝟，渾身都是刺，為了報復自己，還去買了幾條CK整自己，看見自己出醜的時候，就笑的跟偷了腥的貓一樣。

不過擊掌為盟當朋友以後，金在中變的善良了不少，雖然總是跟自己作對，但是潔癖的他，會容忍自己躺他的床；喜歡一個人待著的他，會容忍自己自作主張的配了他這裡的鑰匙；從來不受一點欺負的他，會容忍自己壓在他身上為所欲為。

允浩自己被菸嗆了一口，覺得肺咳的有些疼。肺不好的金在中，曾經跟自己吵架的時候，這裡更疼吧？允浩摸著自己的胸腔感受著。

躺倒了床上，允浩吐了口煙霧，看著空氣漸漸把顯眼的煙圈給包容了，直到煙圈最後和空氣融合。

也許，和一個人生活，應該試著去習慣他的生存習慣吧。

唯我獨尊慣了的鄭允浩，看著天花板，想著，要學著給在中煲些湯，以後他打工更累了，弄點營養的東西，給他補補身子。

半夜，在中回來了，加班的他，比往常晚了一個小時。

金在中以為鄭允浩那個混蛋已經睡著了，結果一開門，卻發現裡面燈亮著。看見在中進來，允浩滅了菸，招呼在中過來。

在中的氣還沒消，站在那不動。允浩站起來，把桌上的粥給在中盛了一碗。他現在還不會煲湯，就乾脆剛剛去了趟城北，給在中買了他喜歡的粥回來。

看著粥，在中覺得心裡剛剛的委屈全跑了出來，竟然紅了眼眶。允浩過去抱住他，把他輕輕的攬在懷裡，然後抱著他搖晃了一下。

「你怎麼還沒睡。」在中悶悶的問。

允浩聞了聞在中的味道，「以後每天都等著你回家。」

在中抬起頭，看著鄭允浩，剛剛還不可理喻，現在又變的這麼溫柔，讓自己根本狠不下心來討厭他。

「你不是討厭我在酒吧打工嗎？」在中口氣不善。

允浩嘆了口氣，「我討厭，你就不去了？」

「美的你。」在中喝了口粥。

「只要你願意，我就不討厭‥‥」允浩看著在中吃的香，心裡暖暖的。

在中含著一口粥，說不出話來，一整晚的氣都沒了蹤影，餵了允浩一勺粥，嘆了口氣，他知道，他還是逃不過鄭允浩的魔掌。

 高原反應 19

在中還是一如既往的在酒吧打工，鄭允浩還是繼續跟著老師去公司做項目，只不過鄭允浩不像過去那樣想處處限制金在中的人身自由了。

金在中問他「你什麼時候從良了？這麼通情達理？」

允浩丟給他一個白眼，「我就說你自虐，我管你，你說我，不管了，你又勾我。」

「誰知道你是不是醞釀著耍什麼瘋。」在中把腳丫子直接放到允浩後背上放鬆身體。

允浩正拿電腦敲專案總結報告，身後金在中拿腳踩著他的背，倒是晃悠悠的挺舒服，也就隨他鬧了。

「我現在寄人籬下，怎麼也得給你點面子不是？」允浩裝作特懂事的說。

在中知道這是鄭允浩在用自己的方式向自己妥協，心裡跟蕩秋千一樣一下飄了起來。

「鄭允浩，你打算以後跟著你老師混了？」在中忽然冒出一句。

他們已經大三了，眼看課就都要上完，該實習的實習，該考研的考研了，在中不想，也沒錢讀研究生，倒是鄭允浩，明眼人一看就看出他老師很想讓他讀研。

在中有時候想，鄭允浩這種人渣，讀研裝知識份子太險惡，可是有時候又覺得，如果他讀研了，是不是可以多在這個高原城市待幾年？

允浩聽了在中的問題，沒怎麼往心裡去，就隨口一答，「誰知道呢，也許吧。」

一句也許吧，讓金在中的心，又有些放心了似乎。鄭允浩就是這樣，可以耐著性子去習慣金在中的生活，可是很少考慮以後的生活，只是每天自己賴著在中，過的有滋有味。

「沒心沒肺。」在中呸了他一口，可是覺得，這回答也許比過去鄭允浩想也不想的就說「回家伺候我奶奶」來的舒服一些。

允浩扭過身子，把在中的腳抓下來，放到懷裡，「你又怎麼了？」

在中瞇著眼睛，讓鄭允浩給他捏腳，昏昏沉沉的想，自己不是鄭允浩，鄭允浩離開了自己，還有疼著他護著他的奶奶。可自己沒了鄭允浩，就成光杆司令了，即使過去過得再怎麼不在乎，現在還是希望給自己找到一個落腳的地方。

「沒事，就是盤算以後幹什麼糊口呢。」在中舒服的讓允浩伺候著按摩。

允浩拍了拍他的屁股，「跟著我回A市，想那麼多幹嘛？」

在中翻過身來，盯了鄭允浩一會，不冷不熱的說，「你還真把自己當太陽了，我就非得跟著你轉是吧？」

「我這不怕委屈你嗎？你看你好歹也是你們系的人才，窩屈在這裡多浪費，A市怎麼也是首都，你想幹什麼不行啊。」允浩一看在中要翻臉，學聰明了，順著他的毛理。

在中瞪了他一眼，躺了回去，睡著之前還在想，「沒有首都戶口，一個本科生怎麼才能混的進去‥‥」

允浩沒過兩天，就跟著法學系辯論隊去旁邊城市的一個大學打比賽去了。走的時候，是晚上。在中剛要出去打工，允浩回來了，收拾了點東西，拎著個小包就要走。臨走前，親了在中一下，交代了兩句，說系裡突然通知去比賽，這兩天讓在中一個人好好在家裡待著，然後就急匆匆的走了。

在中聽著允浩下樓的腳步聲，發了會呆，自己一個人輕輕的把門鎖好也出去了。他們已經認識了兩年了，連住在一起都快一年了。開始是見了面就吵，後來變成幾日不見就會饑渴的撕咬對方，想方設法的膩在一起，到現在明明同居，卻各自越來越忙的狀況。

摸了摸唇上，剛剛允浩輕輕留下的味道，在中忽然覺得自己笑不出來了。鄭允浩越來越忙了，完全超出了一個本科生的忙碌狀態，忙著實習，忙著打比賽，忙著積累一切的經驗，他知道，老鷹終究要起飛的。

曾經高考填錯志願的鄭允浩，肯定要回到那個最大最繁華的城市。「回家伺候奶奶」是鄭允浩半開玩笑說的，可是在中不知道，那他這個家怎麼辦呢？

在中呼吸著這座高原城市夜晚的空氣。他覺得這裡的味道熟悉，又有些厭煩。這裡有著他熟悉的一切，有他熟悉的生活節奏，有他熟悉的掙錢的地方，有他熟悉的死黨羅純子。可是又讓他覺得透不過氣，自己一個人行走了那麼多年，胸口一直很壓抑很麻木，直到鄭允浩出現了，才讓自己會痛會癢，那種滋味很上癮。

抬頭看看天空，在中總覺得這個城市的視野並不寬廣，如果從高原到了平原，是不是星空看起來會開闊一些呢？金在中想看看，把鄭允浩養的那麼囂張跋扈的城市是什麼樣子，可又不知道，習慣了高原氣候得自己，去了那裡會不會有平原反應。

純子打電話叫在中一起去唱歌的時候，還說叫上允浩、昌珉他們，在中打了個呵欠，有些累的說，

「鄭允浩不在，去打比賽了。」

「聽你無精打采的，不會想他了吧？」純子逗他。

在中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感覺，就是覺得有些煩。鄭允浩這兩天沒有打電話，短信也只是說自己到了賓館，在中知道他是主力辯手，忙得沒時間。可是看著忙碌的允浩，在中愈發覺得自己有些迷茫。

「誰想他了‥‥我自己也不想去，沒勁。」在中靠在床上說。

純子聽著他沒精神，就問「你倆又吵架了？」

在中忽然笑了一聲，他和鄭允浩還真有段日子沒吵架了。鄭允浩不再像過去那樣強迫自己聽他的話，而是縱容著自己。可是在中覺得他狡猾極了，縱容到自己不掙扎就乖乖聽他的話了。

「沒，我想吵，現在都看不見他的人影。」在中隨手亂換著電視頻道，怎麼看怎麼煩。

純子說，「金小葵，你真欠抽。是不是日子過的太滋潤了？」

「羅美伢，難得咱倆認識這麼多年，還能互相罵起來‥‥」在中空洞的盯著地板說。

純子罵他，「你是不是內分泌失調，荷爾蒙紊亂了？你倆過小日子過了一年了，難道要天天吵架你才開心？現在兩人安安份份的，不挺好嗎？」

「是啊‥‥沒什麼不好」在中苦笑了一下，「就是‥‥不知道還能這樣子過多久。」

純子比在中大一屆，已經是畢業生了，明白了在中的意思，嘆了口氣，「當時就告訴過你，可是你願意，現在只能往前看了‥‥」

在中「嗯」了一聲，「你覺得我傻嗎，純子？」

「唉，你傻了不是一年半年了‥‥」純子紅著眼眶笑在中。

在中反擊到，「人以群分，你也聰明不到哪裡去，呵呵。」

「行啊，戰鬥力還挺強，能跟我貧嘴。你啊‥‥拿出你當年勾引鄭允浩那勁頭，總比現在胡思亂想的好」，純子說。

一句話把在中逗笑了，「也是，鄭允浩挖了坑讓我跳，我也不能便宜了他，怎麼著也得拉他當墊背的‥‥」

允浩再回來的時候，臉色不是怎麼好。在中回家看見他回來了，一個人抽菸，皺著眉頭，

「你出去一趟，回來學會憂鬱了是吧？」在中說他。

允浩一把抱過在中，「尹太太又給我打電話了。」

在中扯了扯他的耳朵，「你說你這個敗類，怎麼就那麼吃香呢‥‥」

允浩吻上了在中說出話來能把人氣死的嘴巴，「我奶奶那邊我就夠煩的了‥‥尹太太還來騷擾我‥‥」

在中讓他吻的氣息不穩，「你奶奶怎麼煩你了？」

「你真沒良心‥‥我一直琢磨著怎麼把你弄我家吃頓年夜飯呢。」允浩手伸進在中的衣服裡面，故意掐了一下在中的腰。

看著允浩的眼睛，在中忽然笑了，覺得有些解恨了，活該鄭允浩，總不能讓我一個人心煩。

「你還笑？！」允浩不高興了，咬了一下在中的鼻子。

「你想好怎麼跟你奶奶說了？」在中覺得，自己無依無靠也挺好的，至少這種問題上不會有人來管自己。

允浩不停的吻著在中，「沒啊，最近哪裡有時間想這些啊‥‥」

「你怎麼知道我就會去你家吃年夜飯啊？」在中故意氣允浩。

允浩把手伸進在中的內褲裡面，惹的在中一陣敏感，「你敢不去？！你讓我逮到了，還想跑哪裡去？！得乖乖的跟著我回家‥‥」

又不講理起來了，在中用手繞著允浩的髮梢，卻覺得，好多天沒見鄭允浩霸道，還真有點想念這個感覺。

「你奶奶把我轟出去怎麼辦？」在中嘴上輕輕鬆鬆的問著，心裡卻發了狠，要是老太太真把他轟出去，他就把她孫子從這裡掃蕩出門。

「不會的，我認准的人，我奶奶不會轟走。」允浩舔著在中的耳垂。

在中讓他上下舔弄的難受，亂扭了一下，成功的聽見鄭允浩的粗喘聲，「你這麼有自信？」

允浩手不老實的往後面滑去，「我又不是被你拐走，而是把你拐回去，這麼賺的買賣，我奶奶不會反對的。」

在中一聽，忍不住大罵，「鄭允浩，你太奸詐了，你別以為我讓你佔到便宜！」

允浩分開在中的腿，趁著在中罵他，猛的往前面一頂，成功讓在中閉了嘴，「我這不正佔你便宜嗎？」

在中剛剛繞在允浩脖子後面的手，頓時改為拍打允浩，後面被頂的又疼又火辣，前面又讓鄭允浩套弄著，在中哆哆嗦嗦的想罵罵不出來。

允浩壞笑著把他往身上撈，不客氣的享用幾天沒碰的大餐。幾天沒見在中，總是覺得懷裡沒有在中，變得不踏實。現在在中包裹著他，總算讓自己平靜下來。

休息了一天，允浩回宿舍把辯論隊的資料給昌珉的時候，好多看見他的學生都竊竊私語。金在中退了宿舍，不在學校出現，大家覺得正常，可是鄭允浩沒有退宿，卻也基本不在學校待著，難免就少不了流言。特別是很多人都曾經見過鄭允浩和金在中晚上一起回一個民宅住，流言就更盛了。

「你們系那個鄭允浩邪門了‥‥那麼多女生不要，非跟那個金在中同居‥‥」

「可不是‥‥都住了一年了，也沒見他煩‥‥」

允浩上課的時候，幾個法學系的同學看見他在走廊裡面給在中打電話，還一邊走一邊說。

「他倆真那個關係？」

「不是那個關係，能住那麼久？你看鄭允浩除了金在中，還正眼瞧過誰？」

「鄭允浩膽子夠大的‥‥女生不玩，玩男生‥‥」

「哎，你們說，他倆做過沒？」

「你看金在中現在那妖樣兒，就知道他讓鄭允浩上過了‥‥」

「鄭允浩還挺牛B，據說那個金在中也不是好惹的。」

「他玩的這麼厲害，就不怕咱系老師知道？」

「嗨，他家裡都沒人管，老師管個屁‥‥」

「話不是這麼說的‥‥這要真曝光了，他可就不能保送研究生了。」

「噓‥‥別說了，老師過來了‥‥」

幾個人正議論著，系主任從他們身邊經過。系主任聽見“鄭允浩”三個字，眉頭皺了皺。最近他總是能聽見法學系的學生議論鄭允浩。開始以為是同學間議論議論，沒當回事，可後來聽見什麼“鄭允浩跟男生同居”之類的荒唐話，還真就覺得有點不對頭了。

站在走廊正給在中打電話的允浩看見系主任經過，就禮貌的跟老師打了聲招呼，系主任看著鄭允浩這個學生，怎麼看怎麼覺得出色，又覺得那些荒唐的流言肯定不是真的。

週末的時候，兩個人都好不容易休息休息，在中心情不錯的說要吃火鍋，就讓鄭允浩去超市買，自己則在家準備，還打算待會叫純子、昌珉他們一起過來吃。

允浩剛出門，手機就響了。在中罵了句，「這個豬，又忘了拿手機。」

在中拿過來一看，想了想，把手機放回去，沒有接。來電顯示上是尹太太的名字。在中冷笑了一聲，這個董事長還真是有耐心，從大一找到大三，還孜孜不倦的想讓允浩跟著她過。

曾經覺得尹董事長當年丟下允浩改嫁不過是自私，現在她又不甘心的回來找允浩，碰一鼻子灰，簡直就是可悲了。

在中聽著手機鈴聲，想著，怪不得鄭允浩最近總關機，看來是被他親媽騷擾的不輕。

在中看著手機發呆的時候，尹太太正站在允浩的宿舍樓下。這都是抽空第三次來看兒子了，連門口的大爺都能認出來了。

允浩還是沒有接她的電話，尹太太坐到車裡，有些不是滋味。她知道允浩是恨她的，當年自己沒有撫養他，但是那些年，礙于改嫁的丈夫，她不能回去找孩子。現在她有權有錢，唯獨想補償一下兒子，可是又不知該如何做，才能讓兒子原諒她。

尹董事長想讓允浩以後來她的公司發展，自己畢竟上了歲數，不再年輕，終究需要一個接班人，也可以讓允浩少奮鬥很多年，少吃很多苦。

「兒子，媽媽也是為你好‥‥」嘆了口氣，尹董事長坐不住，就上樓找允浩。

結果到了6樓，又發現兒子不在。

「啊，昌珉啊，阿姨過來找允浩。」她還是記得昌珉的。

昌珉一看尹太太又找允浩來了，而允浩原來似乎就不喜歡他媽媽，真是奇怪的一對母子。

「阿姨，請坐，」昌珉有禮貌的讓尹太太坐下，「那個‥‥允浩現在不在。」

尹太太笑眯眯的說，「那他一般幾點回來啊？」

「‥‥‥」昌珉尷尬的笑了笑，「阿姨‥‥那個‥‥」

「嗯？怎麼了嗎？」尹太太忍耐的問。

「那個‥‥允浩現在不怎麼住宿舍‥‥」昌珉覺得頭大。

尹太太咯噔了一下，「允浩搬出去了？」

「也不算‥‥就是‥‥跟別的同學一起在外面住‥‥可能比較安靜吧。」昌珉給允浩圓場。

「女同學？」尹太太不贊同的搖了搖頭。

昌珉趕快搖頭，「不、不，男‥‥男的。」說完，覺得還不如說女的好。= =|||

「哦，是不是允浩貪玩，有時候去找朋友玩啊？」尹太太笑著問。

「‥‥‥」昌珉不知道怎麼說，總覺得這個尹太太不找著允浩不放棄，可是如果讓她找去在中他們住的地方，肯定就笑不出來了。

尹太太見昌珉不說話，就四周看了看，忽然發現允浩的床空空的，「這孩子是不是搬走了？」語氣變的強硬起來。

「啊‥‥他就是跟同學一起住，阿姨您別擔心‥‥」昌珉想蒙混過關。

尹太太搖搖頭，「這孩子好好的出去跟同學住什麼住啊‥‥」一副嚴母形象。

想了想，「昌珉啊，你把那個同學的電話告訴我好嗎？允浩手機打不通，阿姨想問問那個同學，允浩現在在不在啊‥‥」

昌珉不想給，可是尹太太大有坐下去不走的趨勢，只能不情願的告訴了在中的手機號。

尹太太下樓的時候，還跟昌珉說「謝謝」，還說我們家允浩要是像昌珉這樣懂事多好。

旁邊有其他同學路過，看見尹太太，小聲問了句，「這就是鄭允浩他媽？怎麼找這兒來了？她兒子不是在外面跟個男生同居了嗎？」

聲音說的不大，幾個學生說說笑笑的下樓了。尹太太只聽見幾個模糊的詞，“同居”、“男生”。

剛剛昌珉吞吞吐吐的樣子，尹太太倒是沒有往心裡去，兒子跟男同學住，也沒什麼。可聽見那幾個學生說的幾個詞，怎麼琢磨怎麼不舒服。

坐到車上，看著金在中的電話號碼，想問清楚。

「喂？是金在中同學嗎？」電話接通了。

在中正在家等允浩回來，聽見自己手機響，陌生號碼。「對，您是哪位？」

「啊，我是鄭允浩的媽媽。」尹太太解釋著。

在中忽然愣住了，覺得這個女人還真厲害，連他的手機號都弄到。

「哦，是這樣的，聽說我兒子跟你一起租房子住啊？所以我就拜託其他同學要到了你的手機號‥‥」尹太太耐心的說。

「哦，您好。您有事兒嗎？」在中不冷不熱的問。

尹太太聽著這個學生的語氣不怎麼熱情，就笑了笑，「是這樣的，我想過去看看允浩啊，他手機打不通，你能告訴你們住在哪裡嗎？」

在中心一下沉了下來，心裡冷笑了一聲，還真鍥而不捨。可是想想，自己又如何拒絕呢？

見在中不說話，尹太太心裡也有點著急，“同居”之類的詞又滑過腦海，就更想知道兒子住哪裡了。

「在中同學，我是他媽媽呀，你告訴我你們住哪裡好嗎？阿姨不想白跑一趟啊‥‥」

在中握著聽筒，心想，如果自己不告訴，是不是她自己也會派手下人查到他們住哪裡？有錢人的手段比他們多多了。

鄭允浩怎麼還不回來，在中罵了一句，無奈，只能冷冷的告訴了尹太太。

尹太太是否聽見風言風語了呢？在中想像了下尹太太如果發現自己的兒子跟男人在一起，是什麼反應。坐在床上，在中無情的揚了揚嘴角，不知道是該討厭尹太太，還是應該可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