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放的這個短篇《沉香》作者是"蘇暖青",作者的ID名不知道是不是真名,一看這名字就覺得這作者應該是個很溫暖的人,她的文如她的名字一樣總是帶著暖暖的甜意,慢慢滲入你的心裡,叫人不想移開視線。

蘇暖青的作品產量不多,有《少年不言愛》、《奇異果》、《葬我於海》、《真愛讓我如此幸福》以及《翡》,而《翡》是作者試途轉型的作品,是個黑道文,從我看過《少年不言愛》和《奇異果》之後就對這個作者有了注意,也許暖文寫膩了想嘗試寫別的類型的文,但很可惜這篇不知怎麼地坑了好久,我還是很期待作者有一天能寫完它,之後也會找時間分享這個作者其它的作品。

《沉香》的內容是講述允在從大學時期認識然後進而交往,兩人畢業後一起進入同一家公司上班,在一起的七年裡隨著時間的轉移和不可抗力的因素,再加上兩人個性上的磨擦愈來愈多,最後在在中的堅持下終究是分手了。分開的近三年裡,在中努力的生活忘掉允浩,然而三年後的某日允浩回來了,在中看著他跟女友的親密,心裡苦澀不堪....而這一切都是自己親手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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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療風,祛除惡氣——《名醫別錄》

 

出國的朋友帶禮物回來,一串木質手鏈。木是罕見的沉香木,不搶眼,但勝在別致。在中覺得有點意思,便戴在手上。

一日天氣驟變,他出門之後才不幸發覺降溫。來不及換衣服,趕在最後一秒鐘進了公司大門。故作鎮定地坐到位置上,聽見旁邊女同事興奮地竊竊私語:「我已經確定了,鄭經理真的要調回總部來了。」

「啊啊,老闆總算人道了一次,我終於能親眼見到我們大帥哥了。」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在路上吹了冷風的緣故,在中聽了這些話,全身突然一股子惡寒。

只是一天下來,動靜全無,在老總辦公室彙報工作的時候,他猶豫再三,還是沒有問出口。忐忑了幾日,依然連鄭允浩的頭髮也沒看見一根,倒是患上了感冒。上班的時候他坐在位置上擤鼻子,紙巾一包包的用,門口一有動靜就下意識地張望,簡直草木皆兵起來。等了幾日沒見風聲,他以為謠言已經止於智者,遂放心下來。

 

週五傍晚,他頂著暈暈沉沉的腦袋去開例會,一進門,唬了一大跳。公司的員工整整齊齊地排列縱隊,那架勢,是開歡迎會確定無疑了。他心知不妙,又不能眾目睽睽之下逃跑,於是選了最角落的位置龜縮,絕望地看著老總領著一個衣冠楚楚的男人喜笑顏開地進門了。

眾人爆發出熱烈的掌聲,鄭允浩對大家揮手致意,仿若出征多年凱旋而歸的將軍。在中又拿了張紙巾低頭擦鼻涕。

兩年半沒見。確切地說,是兩年六個月零二十三天。這個男人好像一點都沒變。

都說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那麼舊情人呢?是該執手相看淚眼地一起唏噓,追憶不復重來的逝水年華;還是要裝作對方是二氧化碳,連呼吸都不要共通,從此老死不相往來呢。顯然鄭允浩沒有這麼高的覺悟,視線不經意地掃到他,立刻換上一副兇神惡煞的表情,瞪了他一眼。

在中氣急敗壞地想要瞪回去,只可惜整個歡迎大會結束,鄭允浩都毅然不肯再看他第二眼。

趁著大家把調回來的總經理團團圍住的時候,在中光速離開了。外面的寒風吹的他一個激靈,腦袋更沉重了。

 

週末他翻出藥來吃,在家裡昏睡了兩天也不見好轉。星期一上班,進了電梯才發現,包括鄭允浩在內的數名同事都在裡面,他無精打采地低頭站在那裡,銷售部的韓MM關切地問:「在中,你怎麼了?生病了?」

在中懨懨地答:「沒什麼,昨晚縱欲過度。」

同事都笑了,盤問起最近盛傳的,他和某房地產大亨的女兒間的曖昧。他打起精神來調笑了幾句,餘光瞟到鄭允浩,他正巋然不動地站在那裡,臉上沒表情,但是嘴唇緊緊地抿著。在中心裡爽翻了天。

 

臨近中午,漂亮的總經理助理站到他面前:「金總監,總經理請您去他的辦公室一趟。」

在中只得去了,進了門,允浩就把手裡的文件往他面前一摔:「這就是設計部這個月的企劃?金在中,你身為設計師總監,就交出這樣的東西上來?」

在中伸手拿了那個企劃翻了翻,忍氣吞聲地解釋:「上個月我們部門接了三個case,時間倉促。而且向來企劃書都是實習生做的,缺陷是有,可是他們有上升的空間。這只是一個臨時的規劃,例行公事而已。老闆也說過,不是重要的東西。」

「不是重要的東西就不認真做?」允浩皺著眉頭看他,「這就是你的工作態度?金在中,既然我回來了,我們就把規矩重新定下來,以後這樣的東西,我這一關不合格,全部拿回去重做。」

「你……」在中看了他一眼,也不想和他討價還價,拿了檔轉身就走。

「你站住。」允浩在他身後說。

在中回頭看他。

允浩補充了一句:「做完之後明天交給我。」

「明天?」在中不幹了,「你知道我們有多少事情要做嗎?明天不行,沒那麼多時間。」

允浩冷笑了一聲:「你在外面拈花惹草有時間,工作就沒時間?」

「鄭允浩,你別把我的私事扯到工作上來。」

允浩拿審視的目光打量了他一下,有點心煩地說:「你出去吧。趕緊走。」

「你以為我想看見你嗎?」在中惡狠狠地白了他一眼,離開了。

他黑著臉回了設計部,同事看著他的臉色說:「頭,怎麼了,總經理找你幹嘛?」

在中把手裡的東西一丟,沒好氣地說:「今晚,全體加班。」

一片哀嚎聲。

 

允浩回總部之後,新官上任三把火那般,把各個部門的人叫過去訓話。銷售部因為一個小失誤,被他狗血噴頭地訓了三個鐘頭,一時間公司上上下下如履薄冰,紛紛兢兢業業起來。鄭允浩所到之處,十米之內閒雜人等噤若寒蟬。

工作越發繁重,房地產老客戶請他們做展覽館規劃,在中忙的天昏地暗。感冒了好些天,又得不到休息,整個人的狀態奇差無比。

從洗手間出來,眼前一黑,差點摔倒,有人及時扯住了他:「喂喂……」

在中抬起頭,看見允浩皺著眉頭的臉,對他笑一下,抽回了手臂:「地板太滑,多謝啊。」

「你眼睛長在哪兒了?走路都不看的嗎?」

「我沒長眼睛行了吧。」在中懶得廢話,甩開了他。

「咦?」允浩把臉湊過去,盯著他看,「你這是生病了?」

「還不是拜鄭經理所賜。這星期給我的工作比上個月加起來都多,屬下真是感激不盡啊。」

「你少找理由。」允浩受不了地說,「是你自己活該,你看看這是什麼天氣,你穿的又是什麼。你還真是什麼情況下都不忘臭美。」

「我臭美關你什麼事?我是玷污你的審美了還是強姦你的視覺了?」在中沒好氣地沖他嚷嚷,有同事從洗手間出來,好奇地看過來,在中衝允浩揮揮手,「行了行了,我走了,不在這裡礙您的眼了。」

允浩被他氣的半天沒說話,公司人這麼多,又不能跟他吵,憤然轉身回辦公室了。

在中坐回到位置上,沒過多久,漂亮的總經理助理又站到了他面前:「金總監,總經理說,讓你立刻,呃,滾回去。」

在中抬起頭對她露出一個笑容:「知道了。」然後把她晾在那裡,繼續忙自己的。

允浩路過他的位置,看見那顆金色的腦袋依然聚精會神地正對著電腦,心裡冷哼了一聲,也不管他死活,乾脆地走了。

 

下班的時候下了大雨,微微阻擋了回去的步伐。在中和一個女同事共撐她的太陽傘去拿車。剛下臺階,一輛寶馬就停在他們面前,一個女孩子打開車門,對著他們身後微笑著喊:「允浩哥。」

鄭允浩從他們身後路過,迅速地上了車,看都不看在中一眼。同美女揚長而去,車輪濺起水花飛揚。

旁邊的女同事感慨地說:「那女人真好命,能找到總經理這樣的男人。」

在中問:「那是他女朋友?」

「是啊,聽說都談一年多了,總經理還是為了她才回首爾的。」同事話題一轉,問他,「總監,不是聽說你跟總經理以前一起進公司的嗎?你們不熟?」

「以前挺熟。」在中很誠實地說,「現在就很陌生。」

「為什麼?」

「因為。」在中說,「他升官比我快,我跟他不是同一個階級立場的了,所以斷交了唄。」

「怎麼可能!」

 

週末在中本打算好好休息,老闆一時高興,說帶主管以上的員工去漂流。公司的錢不花白不花,正巧他的某位追求者打電話過來,他就約了她同去。電話那邊的女孩歡天喜地的答應了,他掛了電話,嘆了口氣。看著天花板心想,自己是不是該找一個女朋友了。

夜裡睡的不安穩,夢境裡總有一個人走在他前面,他想喊他拉住他,卻怎麼都搆不著。醒來之後頭疼欲裂,他知道肯定是因為鄭允浩回來,引發了他一直想忽略的情緒。

其實他早就習慣了不是嗎。就像之前自己說的,他們都要在沒有彼此的世界中,快樂幸福的生活。

 

 

 

他帶著叫陳藝的女孩去了集合地點,大家立刻開起了玩笑。在中跟同事的關係都很好,手下的人也不太怕他。去到了目的地,老闆和允浩早就到了,允浩還帶著女朋友。一直微笑著跟她說話,在中帶著陳藝進門,允浩依然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天公很不作美,一點太陽也沒有,陰沉沉的。河水很冷,在中穿了救生衣,還是覺得陰風陣陣吹。

同事們都非常興高采烈,歡呼著上了橡皮艇。在中把陳藝護在身前,跟設計部的四個人同乘一艘,把其它船甩在身後。周圍的風景很美,水聲聽起來相當舒服,在中覺得冷,咬牙堅持著,身後的船吵吵嚷嚷地要追趕上他們,遇到急流,身前的陳藝「啊」的一聲鑽進他懷裡,他被撞的一個趔趄,差點一頭紮下去。

懷中的女孩子在笑著跟他說什麼,周圍水聲和吵鬧聲連成一片,他抓著安全繩,聽到自己牙齒發顫的聲音。旁邊的人發現了他的不對勁,紛紛問他怎麼了。他臉色蒼白地笑:「沒事,有點暈船。」

 

到達岸邊之後,身邊的陳藝見他的臉色,連忙摸了摸他的額頭:「啊,在中哥,你額頭好燙。」

「噓。」在中躲開了她的手,對她笑,「我今天有一點點發熱。」

「你怎麼不早說啊。」陳藝差點急哭了,「怎麼辦,這裡也沒有藥店,怎麼辦。」

「別掃大家的興,」遠處幾個女孩子脫了救生衣要下水游泳,在中對她說,「你去跟她們玩吧,我坐一會兒就好了。」

「我去問問誰身上有藥。」陳藝著急的要四處問。

「我帶了,剛才放在物品寄存處那裡了。」在中說。

「那我去給你拿。」陳藝從包裡翻出儲物櫃的鑰匙,匆匆跑開了。

他嘆了口氣,坐到一塊石頭邊,靠在那裡看了眼灰濛濛的天,無精打采地閉上眼睛。

身旁有人坐下,在中聽到呼吸聲,閉著眼睛說:「我現在沒力氣說話,你離我遠一點。」

允浩坐到他身邊,離了他一段距離:「生著病還要來玩,你是不是嫌命大?」

在中不理會他的冷嘲熱諷,繼續休息自己的。

允浩卻心平氣和地開口了:「這兩年你過的好嗎?」

「很好啊。」在中漫不經心地答,「樣樣都好。」

允浩卻沉默下去了,過了半天才說:「你比之前瘦了好多,你不會一直都這麼病懨懨的吧?」

「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我只是臨時感冒而已。」在中沒好氣地說,「上個月的體檢結果說明我身體非常健康,一定可以長命百歲。」

「生著病嘴巴還這麼壞。」允浩受不了地說,又問他,「那是你女朋友?」

「女朋友之一。」在中答。

允浩又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允浩的女朋友過來了,有點撒嬌地說:「允浩哥,你幹嘛把人家一個人扔在那裡。」

「我累了。」允浩對她笑著說。

「我去拿飲料給你,好不好?」女孩子湊過去搖了搖允浩的胳膊,又問在中,「請問您要飲料嗎?」

「橙汁,加冰的。謝謝。」在中對她露出一個笑容。

「別給他拿。他喝那個會得羊癲瘋的。」

「允浩哥,你在說什麼呢。」女孩子笑開了,大大方方地對在中伸出手,「你好,崔雪兒。」

「哪裡會下這麼漂亮的雪呢。」在中不握她的手,只是笑著看她,「我叫金在中,站在雪地中的在中。」

崔雪兒被他的話逗笑了:「允浩哥,你朋友真有意思。」

「我可不是他朋友。」在中一本正經地說,「我跟總經理剛見面不到十天,怎麼敢說是他朋友?」

 

等崔雪兒走了之後,允浩臉色陰沉地問他:「你在跟我記仇?」

「我跟你又沒仇,記什麼記。」

「那你不能好好說話嗎?你怎麼這麼小心眼?」

「我對誰小心眼也不會對你。」在中不屑地說,又補了句,「不過你下次秀恩愛的時候最好離我遠一點,省的讓我倒胃口。」

允浩咬牙切齒地說:「我就知道你見了我會這副德行,當初說分開的人可不是我,你現在有什麼資格過來抱怨我?」

「那你又有什麼資格過來對我指手畫腳?」在中說,「我們還是當做不認識,見了面我尊稱你一句總經理,這樣可以吧?」

允浩氣的說不出話,在中本以為他會一怒之下滾開的,沒想到他忍了一會兒,臉色居然變好了,對在中說:「我來之前本來一直在想怎麼面對你,看來也不用想了,你早就打算把我當陌生人了,是不是?」

在中沒說話。

「既然你這麼打算的,我也無所謂。」允浩又說,「我過的也挺好的,你要是有什麼要幫忙的可以來找我,我……」

「你打住吧,我一點都不稀罕。」在中這時候才正眼看他,突然問他,「這兩年你談過幾場戀愛?」

允浩僵了一下,然後說:「這跟你有關係嗎?」

「當然沒關係。」在中說,然後對著他微微笑,「我只是好奇,你對著女人能硬起來嗎?」

允浩再好的耐心,此時也被他弄火大了。

「那你呢,金在中。」允浩惡狠狠地低聲問他,「被我壓了那麼多年,你還能硬起來嗎?」

在中的臉色立刻變了。

有一瞬間,允浩真以為他會跳起來,掐死自己——真被他掐死也算了。

可是在中掐著自己的手心,忍了好久,然後把臉轉過另一側,繼續閉上眼睛休息。

允浩看著他對著自己的蒼白的脖頸,站起來就走。剛走了半步,深吸一口氣,像是要平靜自己心裡的憤怒,然後把手中的包打開,從裡面拿出幾盒藥,扔在在中手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沒一會兒陳藝端著熱水急衝衝地跑來了,見了他連忙說:「在中哥,快來吃藥。」

在中對她道了謝,然後把自己帶過來的藥吃了,陳藝看見允浩剛才丟下來的藥,有些疑惑:「這是什麼?有人拿藥過來了?」

「這是垃圾。」在中站起來,攬了一下她的肩膀,「走啦,哥哥帶你去玩。」

 

 

在中昏昏沉沉地陪眾人鬧了大半天,到了賓館,大家去吃烤肉的時候,他實在忍不住了,躺在賓館床上蒙頭大睡。

一覺就是好久,等他被同房間的男同事的呼嚕聲吵醒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摸出手機來看,淩晨五點鐘。

他費力地爬起來,在床上呆坐半晌,然後輕輕出去了。走廊的地板鋪著厚厚的地毯,服務台的小姐看見他,對他露出笑容:「金先生,您同事昨晚留了晚餐給您,請問您現在需要嗎?」

在中笑了:「這都幾點了,還晚餐。」

小姐也笑了:「那您吃早餐嗎?」

在中問她:「我同事都住這一層?老闆呢?」

「您等等。」小姐好像很喜歡他,熱情地用電腦找了他們的住房單給他看。

在中看到一間雙人房裡,鄭允浩的名字後面跟著崔雪兒,頓時沒吃東西的心情了,對小姐道謝之後,又回房間睡了。可是他睜著大眼睛,無論如何都睡不著了。心像是被鈍物劃過,悶悶的疼。

 

他跟允浩是大一的時候認識的。在建築系和經管系的籃球賽上,允浩撞倒了他,然後負責任地半扛著他去了校醫室。那是多麼單純的年歲,兩個人一起吃飯,一起泡圖書館,一起打籃球,後來演變到所有的課餘時間都黏在一起。在中畫設計圖,允浩就在一旁背經濟學。大二情人節那天,允浩用兩個光棍一起去吃東西的名義約了他出門,然後在昏暗的道路上吻了他,強勢地看著他的眼睛,告訴他,他喜歡他。

那是在中覺得最快樂的日子,他們在外面同租了房子,除了為未來困惑以外,沒有任何的煩心事。允浩對他很好,好到他總以為離了他,自己就無法生存。

後來雄才大略的老闆從家族企業中脫離出來,帶著幾個人創辦新公司。他和允浩,都是跟著老闆打拼出來的大功臣。那個時候他只有二十歲,大學剛畢業,踏入社會之後遇到無數的瑣事。其間的困難無法言狀,但是最艱苦的日子,他們都一起咬著牙過去了。

在中後來總是想,他們到底是為什麼分開呢。並不是同患難卻不能同富貴,也不是有其他人出現……而是因為在日積月累的過程中,慢慢疲憊的心。還有整個世俗的壓力。允浩來自於一個嚴謹的家庭,在中長大的環境卻截然相反。在公司運作蒸蒸日上之後,在中愛玩的本性顯露無疑,他交允浩不認識的朋友,去允浩不肯去的娛樂場所,允浩一忍再忍之後終於爆發了,那是兩個人在一起七年時間的第一次爭吵。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氣頭上的允浩接了家裡的電話,匆匆趕回了老家。卻是父母得知了他和在中的事情,逼著他們分手。那段時間允浩過的很消沉,剛好老闆派他去仁川掌管分公司,他便立刻去了。

在中和他冷戰了一個月之後,飛到仁川去找他。兩個人在一起談了很久,談彼此無法融合的相處方式,迥異的生活態度,以及對方帶給自己的束縛和不自由,還有永遠過不去的家長那一關,越說越灰心。允浩後來不講話了,坐在那裡靜靜地聽在中說,一直猛吸菸。

最後在中說:「要不我們分開一段時間吧。」

允浩苦笑了一下:「你怎麼不直接說分手呢?」

「那也好。」在中心裡一片慘澹,想到他和允浩的以後,只覺得是死路一條。或許,在把彼此逼瘋之前放手,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他當晚就離開了,在中本以為自己是一個堅強到冷血的人,沒想到他竟然有那麼多的淚水可以流,像是把一輩子的眼淚都流盡了。

 

第二天允浩回來了,疲憊但是非常堅決地對他說:「我不分手。」

在中細細地看著他,突然想起他大學時候的樣子。那時候他的笑容像陽光般燦爛,自己心血來潮做了頓飯給他吃,他就開心的大呼小叫。然而,從什麼時候起,他光芒萬丈又有些幼稚的允浩變了樣子,變得這麼隱忍,這麼沉默,這麼不快樂。這些年自己讓他操碎了心,讓他瘦到形銷骨立。

在中走過去,抱住他,把臉靠在他肩膀上,打起精神說:「允浩,我們都要好好過。」

他當著允浩的面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把家的鑰匙放在允浩手裡。允浩卻不接,只對他說:「你不要走。我走。」

那晚他們離開了只共同生活了一年的新家。在中不知道允浩把那房子怎麼樣了,只是用自己全部的積蓄,首付了一個繁華地帶的公寓,再也沒踏足以前住的地方。

他跟允浩都是說到做到的人。分手之後,在中刪除了一切允浩的聯繫方式,換了新手機,強迫自己忘記,繼續過熱鬧喧囂的生活。兩年多的時間不足夠忘記一個人,但是足夠他習慣新的生活。他想允浩也是這麼認為的,允浩留在分公司,這期間從來沒有回來過,更沒有讓他的生活跟自己有一絲牽連。

他總提醒自己不去想,不要想。然而允浩又活生生出現在他的面前。把以前對他的柔情似水,用在了別的人身上。

會習慣的。在中重新閉上眼睛,就像他習慣沒有允浩的生活一樣,他也終究也會習慣彼此相對,卻不能再付出感情的生活。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同房間的同事對他笑:「你這一覺睡的可真久。」

在中笑著說:「沒辦法,享福的命。」

他打扮的煥然一新地出了賓館,陳藝一直在餐廳等著他,見了他,連連跑過來問候,一邊讓服務生拿準備好的薑湯給他。他笑著喝了一口,辛辣的感覺順著口腔滑過,他被嗆的吸氣,便堅決不肯再喝第二口。

同事過來叫他們去玩,陳藝懂事地說:「在中哥不舒服,我們就不去了。」

在中哄她說:「小藝,你不去的話哥哥心裡不舒服,約你就是想讓你開心的,怎麼能不讓你去呢?」

「可是在中哥,你一個人留在這裡,誰來照顧你?」

「我哪裡需要別人照顧。」在中笑著摸摸她的頭,「去吧,聽話。」

他說著話,允浩帶著崔雪兒也進餐廳了。崔雪兒親昵地挽著允浩的手臂,二人春風滿面如膠似漆。

在中趁眾人不注意,走到冰箱前拿了杯冰水喝,視線掃過,允浩正面色陰沉地看著他,他轉過臉,一口氣把水喝完。喉嚨裡的焦灼沒有了,只剩下刺骨的冷。

他說要繼續補眠,眾人離開之後他又悠哉悠哉地回餐廳了。幾頓飯沒吃,早就餓的頭暈眼花。公款全程報銷,所以他毫不心疼地點了最貴的海鮮,看著鮮蚌肉和鮑魚一盤盤地端上來,心裡大滿足無比。

他細嚼慢嚥地吃了整整一上午,一邊和有酒窩的服務員聊的很歡樂。等大部隊回來吃午餐的時候,他還坐在一桌菜前面。直到鄭允浩出現在他面前,二話不說,黑著臉把他手邊的盤子掀了。眾人愕然,全都傻呆呆地看過來。

在中看著地板上沒來得及吃的螃蟹,怒火中燒,跳起來差點把手中的刀叉扔到允浩臉上:「姓鄭的,你他媽找死啊!」

「你才找死!」允浩又掀了一盤菜,一副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的架勢,「風寒了半個月,又喝涼水又吃海鮮,裝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給誰看啊!你要是想死也別死在我面前!」

「我去你大爺的,老子的事情你少管!」

整個餐廳裡的人鴉雀無聲,大家看著兩個素來口碑優良的傑出青年相互爆粗的場面,一時間全都張大嘴巴,目瞪口呆。直到老闆走過來,厲聲制止:「我說你們兩個,夠了啊。」

在中看了一眼老闆,住了嘴。把手裡的餐具一摔,轉身就走。

老闆對著在中的背影嘆了口氣,拍拍允浩的肩膀:「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脾氣。他任性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等下午回去之後我親自帶他去醫院,這行了吧?」

允浩低聲說:「要不我還是回仁川算了,讓他眼不見心不煩。」

「你一輩子都打算躲著他過?」他們倆最要好的時候老闆是見過的,此時看著兩個年輕人這般模樣,心裡也有些感慨,「過段時間把話說開就沒事了,啊?」

允浩點點頭。老闆向服務員道了歉,表示一定會賠償,然後嚴厲地看著眾人,說:「今天的事情回去之後誰都不許提,知道嗎?要是有人讓我們下屬員工知道了,認為總經理和總監不和,以後他就不用來上班了,都聽明白了嗎?」

眾主管訥訥地點頭,滿腹疑惑地散了。

 

老闆說到做到,回去之後壓著在中去醫院打針,並強制性地給了他三天假期。在中不敢不聽話,只是諷刺地說:「鄭允浩給我安排了那麼多工作,我三天不去,損失公司利益,扣誰的獎金?」

老闆嚴厲地說:「在中,你要是再和允浩鬧的話,丟公司的臉,我可不饒你。」

「您這話最好也跟他說一遍,我保證,只要他不過來找我麻煩,我一定見了他躲的遠遠的。」

「允浩那邊我也會說的。」老闆訓他,「我不管你們以前有什麼恩怨,那都是過去,以後給我老老實實的工作。今天的事情就到此為止,你明白嗎?」

在中看著車窗外:「知道了。」

 

 

他在家躺了一天就待不住了,約了狐朋狗友瘋了兩天兩夜,並且花光了所有錢,買了部新車。他對人對己都向來大方,上班之後開了新車過去,覺得生活滋潤無比。

他活的這樣風光逍遙,有沒有那個人,又有什麼關係呢。

部門員工不知道週末發生的事情,只知道在中生了病。現在見他又生機勃勃地進了寫字樓,都吵吵嚷嚷地拿零食過來恭喜他。

午休的時候,在中在電梯口碰見了崔雪兒,他遠遠地對她笑了一下,她卻熱絡地向他走過來:「在中哥。」

「啊,我們漂亮的雪兒來了呀。」

「是呀,呵呵,我過來找允浩哥吃飯。在中哥哥去哪兒?」她正說著,允浩從電梯裡出來了,看見他們站在一起,愣了一下。

在中對雪兒說:「我也去吃飯。我走了。」

「你有好地方去嗎?」崔雪兒挽住允浩的手臂,笑著詢問在中,「這附近的餐廳我們吃遍了,味道都不怎麼樣,你是去哪兒吃?」

「食堂。」在中說。

「不是吧,你騙我。」

「我最近傾家蕩產生活困窘,只能吃食堂。」在中衝她瀟灑地做了一個手勢,毫不遲疑地轉身,「走了。」

視允浩為無物。

崔雪兒本意是想讓他們兩個人說句話,化解週末的那一場尷尬。現在只能尷尬地看著允浩,轉移話題說:「允浩哥,我們走吧?」

允浩平靜地對她說:「下次見到他不許和他說話。」

「為什麼啊?」崔雪兒有些委屈,「在中哥人挺好的啊,對我也好。你幹嘛那麼針對他……」

允浩面無表情地說:「總之,你少去煩他。」

「哥哥!」

 

 

在中吃了幾天員工食堂,公司裡的女同事像過年一樣,每次都團團簇擁著他。一日正吃的開心,一個女孩子發現新大陸一樣說:「哇塞,我不是眼花了吧,你們看誰也來了。」

大家立刻把目光投向門口,看見鄭允浩穿著正裝,面無表情地進了食堂大門。

允浩雖然年輕,但是臉色陰沉的時候連保衛處的大叔都怕他。大家搞不清他是來視察還是來檢查公司飯菜品質的,也不敢起哄。有人對他打招呼,他點點頭,拿了份飯就坐下埋頭吃,大家摸不著頭腦地面面相覷,說話聲又漸漸響起。

如此反覆幾次,聽說總經理驚現,來食堂吃飯的女員工日益增多。在中一開始還忌憚著他是不是又來找茬的,後來發現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允浩坐的離他十萬八千里,每次都是目不斜視,吃完就走。在中想,難道他也是沒錢了?沒道理啊。

吃過飯上樓的時候,身邊的女孩子偶爾也會議論允浩。有次不知情的人問他:「頭,你見過總經理的女朋友長什麼樣嗎?」

「人樣。」在中說。

「哎呀,形容一下嘛。」

在中想了一下說:「大眼睛高個子白皮膚腰細腿長。」

「喲,你在說你自己嗎?哈哈。」

在中愣了一下,懶洋洋地笑了:「原來他好這一口啊。那下次他再訓我們的話,我找個機會色誘他。」

這句話傳到允浩耳朵裡,允浩竟然把他叫到辦公室,面色不善地開口就是質問:「就憑你也能色誘我?我沒記錯的話,我們可是已經劃清界限了。」

「開玩笑的話你也計較?」在中覺得這個人簡直不可理喻。

「我沒心情跟你開玩笑。」允浩說,「總之,你以後檢點一些,我一點都不想聽到我的名字跟你混在一起。」

「你去死吧。」在中惡狠狠地說,走的時候砰地合上身後的大門。

他被氣的七竅生煙,坐回到位置上喝了幾大杯水。他覺得自己已經儘量心平氣和地面對了,沒想到允浩卻像顆炮彈一樣,見了他,就滋滋地冒著火。

往日的那些情分,究竟是煙消雲散了,還是都化作了怨,時時刻刻刺激著自尊。這世上最荒謬的一句話,就是分手以後還能做朋友。

 

陳藝來找過他很多次。嬌生慣養的一個大小姐,為了他學做飯,變著法子討他的歡心。在中心裡很是內疚,找了個時間約她出來,和她講清楚沒可能。

陳藝當著他的面哭了,說自己哪點做的不對,可以改。

在中溫柔地哄她:「都是我不好,你這麼好的女孩子,哥哥不想耽誤你。」

「你心裡有別的人,是不是?」陳藝抽泣著問他。

「不是。」在中依稀地笑,「但我要找一個沒那麼喜歡我的人在一起,這樣才沒負擔。我啊,是個不負責任的人……」

 

 

 

沉香。消腫,降氣溫中——《本草綱目》

 

 

在中覺得鄭允浩的脾氣跟著官位一起見長,常常看見有人惴惴不安地進了總經理辦公室,然後垂頭喪氣地出來,一路上接受無數同情目光的洗禮。

平時大家嘻嘻哈哈慣了,老闆可能也是因為看不慣眾手下沆瀣一氣的模樣,才把允浩調回來管他們。允浩的霹靂手段效果明顯,他回來了一個多月,總公司業績就蹭蹭地上漲。

在中知道設計部要是出了紕漏,最倒楣的一定是自己,所以萬事親力親為,累的半死不活,生怕撞到槍口上。他自然不是怕允浩,只是不想再面對那個人——允浩站在他面前,無論是在批鬥他還是只跟他說話,他都心裡揪著難受。

深情即是一場悲劇。沒法坦然地面對,選擇逃避是最佳方式。

 

忙完了一筆大生意之後,鄭允浩請客吃飯。

那天下著淅瀝瀝的雨,在中在社區倒車的時候和另一輛車差點撞上,他急轉方向盤,擦到了欄杆。停下來檢查,悲痛欲絕地發現自己的愛車上赫然多了一道刺眼的劃痕。

去吃飯的心情立刻沒了,他果斷地調轉車頭去補漆,專業人士告訴他,補這輛車的漆得進口,需要等待幾天。

他惱火萬分,外面下著雨,同事打電話來催他,他說:「我出車禍了,不去了。」

一句話嚇到了無數人,大家紛紛打過來詢問,在中心煩意亂地說:「人沒事,都別來吵我。」

後來他氣消之後還是打車過去了,眾人見到他安然無恙,都鬆了口氣。飯局已經散場了,大家一起去唱歌,在中叫了點吃的,一個人埋頭猛吃。他心裡氣悶,又不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發作。

允浩把崔雪兒也帶來了,很多人一直在起哄讓他們倆對唱,允浩大方地接受了,和崔雪兒唱了幾首歌,把話筒又給了別人。有人叫在中:「麥霸,你今天不唱了?」

在中鬱悶地說:「我哪有心情唱歌……啊,我可憐的車。」

有人好心地坐過來安慰他,他就和別人笑著鬧幾句。

耳邊傳來一個女孩子動情的歌聲:

「我不斷漂泊,因為我害怕一顆被囚禁的心。

終於,我來到這一帶長年積雨的森林。

你把七年來我寫給你的信還我,再也沒有比這更輕易的事了。」

“七年”這兩個字,觸碰到了他的禁忌。他下意識地看了眼人群中的允浩,允浩正低著頭,好像感受到他的視線,突然抬起頭對上他的眼睛。斑斕的燈光掃射下來,映在允浩的瞳孔裡,卻是深不見底的黑。在中一愣,又轉開了臉。

 

散場之後,在中勾搭著銷售部的韓MM,慫恿她送自己回家。

韓MM爽快地答應了,二人同撐一把傘沒走幾步,後面有人喊他:「金在中,你站住。」

在中聽出了聲音,在心裡翻了個白眼,然後慷慨赴義般地轉過身。

允浩獨自撐著傘,站在他對面,面無表情地問他:「你沒事吧?」

他難得跟在中說一句正常話,在中客客氣氣地說:「沒事沒事,多謝關心。」

允浩卻沒動,隔著朦朦朧朧的雨簾和夜色,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後不相信地問:「真的?」

「當然是真的。」在中笑了一下,「要不我脫光了讓總經理檢查一下?」

身旁的韓MM噗嗤笑了。

允浩反而輕佻地笑了一下:「那你脫啊。」

韓MM第一次見允浩調戲人,眼睛差點瞪出來,在中收斂起笑容,對允浩說:「我得回去了,明天見。」

允浩點點頭。

 

 

第二天他們真的見面了。允浩正辦公的時候,有人敲門進來。允浩抬起頭,看見在中站在自己的面前。

眼前乾乾淨淨的人,像是在發光一樣。允浩眼神閃爍了一下,問他:「怎麼了?」

在中心裡猶豫了一下,還是說:「我剛才去會計那裡,她說得要你批准……你,能不能把這個月的工資先發給我?」

「你要做什麼?」允浩皺起眉頭。

「修車。」在中老老實實地回答。

「你連修車的錢都沒有?」允浩怒了,「金在中,你平時領的錢呢?」

在中不知道自己哪兒又得罪他了,現在有求於他,只得耐著性子說:「不是都花光了嘛,不然我幹嘛過來找你啊……」

「你知不知道。」允浩忍了一下才說,「你現在一個月的工資夠你以前花一年,你就算吸毒也花不了這麼多吧,啊?」

「你怎麼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呢!」在中也火了,「我花自己的錢不犯法吧?你給不給啊,不給算了!」

允浩的脾氣早就被他磨光了,然而次次又能被他輕易挑起。想給他點教訓,又怕他是真的著急用,還是寫了條子批了。在中接了條子,絲毫不領情,一聲不吭地走了。

允浩知道,他下次寧肯借錢也不會再來這裡換一頓罵了。在中像是他最珍愛的一件物品,他小心翼翼地呵護多年,清楚地明白他每一個眼神,每一個表情,每一個笑容背後的含義。

分開這麼久,他能猜到在中過的很不讓人省心,卻沒想到他竟然這麼不讓人省心。

允浩覺得,他簡直被金在中欺壓習慣了,就像知道他說去食堂吃飯,自己必須要親眼看到才放心。

不管還會不會有愛,他都必定要為自己曾付出的深情負責。

 

 

日子還照常過。崔雪兒經常過來陪允浩吃午飯,久而久之,大家都習慣了。她人很開朗,見了不太熟的人也笑著打招呼,弄的有女人在背後嘀咕:「勾搭到總經理了不起啊,有什麼好得瑟的。」

「就是。我看總經理也沒多喜歡她嘛。」

在中敲了敲桌子:「小姐們,不要說廢話。」

大家住了嘴,在中心裡卻無法平靜。這兩年究竟是怎麼渾渾噩噩的過來的,他都不明白了。鄭允浩就在他眼前,帶著一個女人成雙成對,而自己是一個局外人,這一生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結婚,成家,有小孩……他去死吧。

 

有一天中午,他拿了資料去交給允浩,剛好和從裡面出來的崔雪兒撞在一起。她手裡端著的咖啡灑了在中一身,允浩聽到動靜,連忙出來,張口就是:「你沒事吧?」

——他這句話是對著崔雪兒說的。

崔雪兒手忙腳亂地擦在中身上的污漬:「在中哥,真是對不起……我是想拿去倒掉的,不知道你在這裡……」

在中往後退一步,避開了她的手,翻著手裡的資料說:「弄髒了,我再去列印一份。」

他一轉身,笑容就立刻垮掉了。允浩剛才看著崔雪兒的眼神,像把刀子一樣狠狠地剜著他的心。

遇到垃圾筒,毫不猶豫地把身上弄髒的外套丟掉。然後叫下屬重新列印了檔給允浩送過去。

 

第二天剛來到,就發現桌面上放著一個袋子,裡面是一件一模一樣的衣服。只有鄭允浩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在中拎著它去了允浩辦公室,也不敲門,把東西往允浩面前一扔,轉身就走。

允浩站起來,在他出門前堵住了門,看著他直嘆氣:「在中,你又怎麼了?」

在中冷笑了一下:「鄭允浩,你太瞧不起我了,一件衣服我還是買的起的。你讓開。」

允浩無奈地問他:「我怎麼做你都不開心,你要我怎麼辦呢?」

「你離我遠點就行了。」

「我會的。」允浩看著他,又嘆了口氣,「在中,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別這麼任性,安安定定的生活,好不好?」

在中受不了他說教的語氣,瞪了他一眼。允浩還是讓開了,看著他頭也不回地走出自己的視線中。

回家之後,在中光著腳站在空空蕩蕩的客廳,對著整面牆的鏡子發愣。鄭允浩說的對,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他早就不是小孩兒了,他把自己最好的青春最燦爛的年華,全都給了那個人。

現在這樣的金在中,算什麼呢。安安定定的生活,又是什麼呢。再糾纏下去顯得何其太廉價,給自己一條生路吧。

 

他開始認認真真地交女朋友,圍在他身邊的女人雖然多,但其實他以前根本就無心去談感情。他固定了幾個曖昧物件,偶爾去約會。同時列出標準,讓周圍的朋友幫他尋覓。是的,這世界上總會有人,也許不是他最喜歡的那一個,卻能和他共度一生。

他和一位年上的女性約會了幾次,那個姐姐有一次突然問他:「你有愛過人嗎?」

在中笑著說:「我不是正在努力去愛你嗎?姐姐難道感受不到我的真心?」

「你少油嘴滑舌。」對方說,「你要是跟我玩玩,我也挺樂意。不過你可要明白,你要是錯過了你喜歡的人,可惜的不是我。」

他湊上去親吻她,在最後接觸的時候轉過臉去了,兩個人都笑了,笑的很無奈。

 

 

朋友新開了酒吧,在中夜夜過去捧場。他一個人喝酒的時候總會有很多人搭訕,男男女女都有。有一次他被一個男人纏的心煩了,推了他一下,剛好撞翻了旁邊人手中的酒。

被撞的人貌似喝醉了,囂張的過來質問。在中認得他,是朴氏的少爺,他們沒交集,卻耳聞過他各種飛揚跋扈的新聞,對他很是不屑,所以沒理他。

朴少爺怒了,上來就揪他的領子。在中哪裡是好欺負的人,一杯酒潑到他臉上,兩個人年輕氣盛,又都喝多了,直接一拳一腳地開打起來。

剛好那天老闆不在,服務員不知道在中是老闆的朋友,也不認得朴少爺的身份,見勸架無能,害怕是砸場子的,直接叫了警察過來。

 

警察廳裡,兩個人落魄地坐在一臉正義的警員對面做筆錄。在中的衣服被撕破了,肩膀還流了血。朴少爺更倒楣——在中一個酒瓶子砸在了他腦袋上,直接砸開了花,好在並不算太嚴重。

兩個人被警察罵的像喪家之犬,又罰了不少錢。在中悻悻地打電話給最好的狐朋狗友沈昌珉,讓他來接自己。昌珉向來跟在中一個鼻孔出氣,進了警察局,見到在中掛彩的模樣,也不管是什麼場合,上來劈頭蓋臉地問候了對方祖宗十八代。

朴少爺被氣的七竅生煙,頂著一腦袋的血就想沖過去廢了昌珉。氣的警察直拍桌子:「你們給我安靜下來!都想被拘留是不是!」

折騰到大半夜,幾個人才從警察局出來。朴家來人膽戰心驚地看著自家少爺的傷,朴少爺卻不以為意,不知是酒醒了還是被砸出問題了,竟友善地過來跟在中昌珉說話:「要不我們再去喝兩杯?」

在中看了他一眼說:「你還是去醫院包好你那顆豬頭吧,出人命了我可不想陪你死。」

朴少爺卻眯眯眼笑,給他們倆發名片:「我欠你們一頓酒啊,記得有空打電話叫我玩。」

說完瀟灑地走了。在中把名片隨手扔了,昌珉卻看了一眼,放進了錢包裡。(感謝在此友情客串的天哥和珉珉,2M的故事你們自己腦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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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普一下何謂“沉香”

 

沉香,被譽為“植物中的鑽石”,它集天地之靈氣,匯日月之精華,蒙歲月之積澱,以至極品沉香的價值可以達到黃金的三倍。可謂是“沉”得驚世,“香”得駭俗,千百年來為世人所鍾愛。

沉香本身也是極其珍貴的藥材。沉香,它是經過動物咬和外力的創傷、以及人為砍傷和蛇蟲螞蟻等侵蝕,或在受到自然界的傷害如雷擊、風折、蟲蛀等,或者是受到人為破壞以後,在自我修復的過程中分泌出的油脂受到真菌的感染,所凝結成的分泌物就是沉香。還可以用於製作香水。最昂貴的香水中,必定沉澱著數不清的沉香樹的生命,像法國生產的名貴香水,大多數離不開沉香,它的含量很少,但不可或缺,起著穩定香味的作用。

沉香藥性與功效

【功 效】沉香種類多樣而珍貴,是供佛修持的最佳聖品,“本草綱目”記載沉香木具有強烈的抗菌效能、香氣入脾、清神理氣、補五臟、止咳化痰、暖胃溫脾、通氣定痛、能入藥,是上等藥材極品。性微溫,味辛、苦。降氣溫中,暖腎納氣。行氣止痛,溫中止嘔,納氣平喘。用於治療胸腹脹悶疼痛、胃寒嘔吐呃逆、腎虛氣逆喘急等病症。用量1.5~4.5g,入煎劑宜後下。土沉香含揮發油及樹脂,揮發油中含沉香螺醇(Agarospirol),具有鎮靜作用。藥用具有行氣止痛、調中平肝、溫腎納氣之功效。主治:治氣逆喘息,嘔吐呃逆,脘腹脹痛,腰膝虛冷,大腸虛秘,小便氣淋,男子精冷 ;

  除此之外沉香可以降逆調中。它能和胃氣,升脾氣,性溫而不燥,善行而不泄。所以當你因為暴吃生冷的食物而嘔吐不止,或因吃進不乾淨的食物而患上霍亂都可以服用沉香。除此之外,沉香還是老年人的健康福星,老年人容易便秘,但長期服用沉香可以得以避免。如果你因為工作繁忙而感到頭暈耳鳴,徹夜難眠的話,沉香也可以幫助你香甜入睡。

【主 治】治氣逆喘息,嘔吐呃逆,脘腹脹痛,腰膝虛冷,大腸虛秘,小便氣淋,男子精冷。

 

以上解釋來自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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